504、婚禮現場

我微微皺眉,下一刻,只聽明微自言自語地說:“不在醫院,也不在家,那是在哪裡?難道是在娛樂城?大病初癒,肯定是想去娛樂城找兩個美女尋開心。嗯,肯定是這樣,這個人,我太瞭解了。”

我刷的一下拉開門,看着明微冷冷說:“你要幹什麼?”

明微回頭看我,露出一個笑臉,笑嘻嘻地說:“哎呀,你在呀,呵呵,我還以爲你不在家呢。”

“別裝了,你要是不知道我在家,還會在門口故意說這種話。來激我開門麼?”我冷冷說:“不要來煩我,明微,我不想看到你。”

“你不想看到我,我還不想看到你呢。”明微哼了一聲,走到我面前來,忽的擡手打在我臉上。我沉默不動,明微看着我說:“你知道我爲什麼打你麼?”

我還是沒有說話。明微說:“小詩是我的好朋友。你既然選擇了跟小詩在一起,就該好好保護她。吳少凡,你不是一直自稱對愛情最忠誠的嗎,你不是豁出去也要保護自己的愛人嗎,現在呢,人呢,你要保護的人呢!”

我閉着眼睛,強迫自己的眼淚不要落下。明微的每一句話,都像是響亮的耳光,打在我的臉上。是我對不起你,小詩。我答應你的沒有做到,是我對不起你。

明微轉身走到樓道口,拿起一大袋子吃的轉過來,推開我走進家裡去,放在廚房,然後一個個擺好。回頭對我說:“這些也是半成品,我知道你不想做飯,那就吃這些,比吃泡麪,有營養多了。”

我站在桌子旁。沉聲說:“你走吧。”

“我當然會走,纔不要你管呢。”明微瞪了我一眼,走到我身邊,忽的甩甩手,笑道:“哇,手感還是一樣的呀,看來你不胖不瘦,保持得很好,我剛纔這一巴掌,打得感覺很熟悉。”

我皺着眉頭說:“你到底要幹什麼,沒事了就走,行不行?”上廣節扛。

“現在就走,現在就走,你以爲你這裡是皇宮呀,就算是皇宮我都不稀罕呢!”明微白了我一眼,往外走去,走了兩步又回頭說:“哦,對了,吳少凡,我覺得你真是個上海小男人,小家子氣。”

我皺眉道:“你說什麼?”

“我說你小家子氣!”明微笑道:“我問你哦,咱們兩個雖然分手了,但是我還是很喜歡你爸爸媽媽的,我去你家的時候,叔叔阿姨對我也很好,但爲什麼後來他們後來就不喜歡我了,是不是因爲你說我壞話了?分手之後還要說別人壞話,這可不對呀!”

我冷冷道:“我提都沒提過你,你想多了吧。”

“哈哈,我纔不信。你現在還是好好想想,一會兒怎麼面對叔叔阿姨吧。”明微揮揮手,走出了門。我皺了皺眉,有些沒明白。

我坐在空蕩蕩的房間,心裡也空蕩蕩的。自從搬家之後,我一直都覺得這個房子很好很大,現在卻第一次感覺,這個房子這麼糟糕。只有我一個人的時候,發出的聲音都會有回聲。

小詩啊小詩,這是你花了一生積蓄買的房子,現在卻只有我一個人住着。你是多麼大方,毫不猶豫地將愛給了我,將一切給了我,而你卻離開了。現在的你,靈魂在哪裡,是上了天堂,還是在我身旁?

我寧願相信你還在我身旁,起碼還在這個房間裡,這個廚房裡,這個客廳裡,這個臥室裡。

再過一陣,門鈴又響。我一開門,卻見老爸老媽站在門口,神色凝重地望着我。林濤提着行李,站在身後,一臉苦笑。我一呆,老爸已經走了進來,擡起手來打,張嘴便罵:“你這個畜生!看看你都做了哪些好事!”

老爸的一巴掌,穩穩打在我的左臉上,明微剛纔打在我的右臉,這會兒左右對稱,倒是正好。老爸打了我一巴掌,看我沒有後退,上來又是一推,把我推到客廳桌子邊,我忍不住咳嗽一聲,這一咳嗽不要緊,劇烈的咳嗽再沒停下,我彎下腰來,扶着桌子咳嗽起來。

這一陣咳嗽竟然延續了整整一分鐘。老媽衝過來抱着我,把我攙到位子上坐下。林濤站在我旁邊,低聲說:“少凡,你怎麼回事,是不是還沒恢復好就出院了,你這會留下後遺症的!”

我吐出一口氣,老媽急道:“打,打,打什麼打,已經沒了一個了,你還要再沒一個兒子纔開心麼!”

老爸氣怒難平,扶着桌子喘着粗氣。老媽拍着我後背,彈力可慪氣,說:“凡啊,我們到了車站,打你電話也關機了,只能給林濤打。林濤接我們過來的,路上跟我們說了,只說,小詩沒了,但其他也沒細說。到底怎麼回事啊。”

我閉着眼睛,只覺額頭冒汗。林濤苦笑一聲,說:“叔叔,阿姨,還是我來說吧,我知道,您們,就別爲難少凡了,他本來就身體虛弱,還沒恢復好。”

林濤頓了一下,嘆了口氣,將事情大概說了。我閉着眼睛聽着,林濤自己心裡有尺度,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他自己都知道,所以沒說事發的過程,只說因爲生意上的糾葛,導致演變成了矛盾,然後小詩想不開,就跳樓了。這其中的過程,隻字未提。

怎麼能說呢,如果說出來,只怕老爸老媽會瘋了的吧,他們平穩了一輩子,要是聽到這些事情,聽到小詩遇到的悲慘,一定會發瘋的。

林濤講完,所有人都沉默了。老爸忽的拍案而起,指着我就罵:“還有什麼好說的,說來說去,都是你這個小畜生,害了人家好生生的一個姑娘。我說了多少次,讓你回去,回家去,不論找個什麼工作,都比你在外面亂搞的好!你以爲掙錢了,就可以胡作非爲了,是不是!那是一條人命,那是一條人命啊,人家的爸爸媽媽,怎麼想,人家會以爲是你害死了人家姑娘!人家姑娘本來是要嫁給你的,現在人都沒了!”

我低着頭不說話,林濤護在我身前,說:“叔叔,真不能怪少凡,是那些人不講道德,不好好做生意,淨是用這些手段。本來好生生談生意,小詩卻是想不通,氣不過,結果,結果就這樣了。”

老爸怒道:“說來說去,還不是他自己保護不好人家姑娘,人家是要嫁給你的,現在怎麼辦?當初早點聽我的,帶着小詩回去,回到老家去,有我們看着,還會發生這種事情麼?行了,別說了,現在就收拾東西,跟我回家,回家去,再也別來了!”

老爸說着就要來拽我的衣服,老媽趕緊護着我,然後也低頭問我:“少凡,算了,聽你爸的話,咱們回家去吧,不要再在這裡了,爸爸媽媽這輩子也不希望你什麼大成就,平平安安就行了,回去吧,少凡。”

我抱着老媽笑了笑,說:“不行,媽,我還不能走。我答應了小詩,要娶小詩爲妻的,婚禮現場都準備好了,後天,我就要娶小詩,我不能言而無信。”

三個人都是愣住,面面相覷,一時間沒了言語。老爸嘆了口氣,揮揮手說:“算了,我不管你了,你,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們兩個本來就是來參加婚禮的,婚禮之後,你要不要跟我們回去,自己決定吧。”老爸頓了一下,說:“我再也不管你了。”

我心頭一顫,眼角瞬間溼潤。林濤走出來打圓場:“少凡,客房和側房打掃過嗎,我先去打掃一下吧,叔叔阿姨就先住下休息休息,坐了這麼久的車,也該累了,走吧,走吧。”

林濤拉着老爸的手走到房間裡去,老媽站了起來,抱着我的頭,聲音很苦:“凡啊,別難過了,媽知道你苦,媽知道你難過,別想了,別想了,你這個樣子,媽心裡也難過啊!媽就是想不通,這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好生生的一個姑娘,就沒了呢?少凡,這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

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入珠簾一般,滾落下來。

老媽來了之後,給我做飯,每一頓都很豐盛,我卻沒什麼胃口。兩天之後,之前約好的婚禮,到了。

這一天上午,服裝公司送來了之前阮小詩定做的西裝和婚紗。送西裝的人問我要不要試試,我試了之後,感覺鏡子裡的自己,帥得厲害,自己幾乎都不認識自己了。是啊,看着鏡子裡的我,我有些恍惚,吳少凡啊,你多久沒自己看看自己的樣子了,趁着自己還有理智,快看看自己吧。

年輕的朋友們,趁你們還沒有走入紅塵紛擾的社會,多珍惜自由自在的時光吧。趁着自己還沒有什麼壓力,去看看鏡子裡的自己吧,看清楚自己的臉,給自己一個善良的笑容,說不定多久之後,你會見見淡漠,淡漠到忽然照鏡子,竟然不認識你自己了。

我試了試衣服,準備出門,那人問我:“先生,新娘不用試一試婚紗麼?”

“不用了,”我禮貌地笑笑,說:“她在我心目中是最美的,這件婚紗又是她親自設計的,不用穿我都知道有多美,你幫我直接送到婚禮現場就好,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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