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剛剛完成轉向，還沒飛行多遠，處在高空平穩飛行中的301殲-10C猛然間一沉，高度瞬間掉了幾十米，接着又被拋起，高度又增加。
殲-10C的飛行姿態極其不穩，空速大幅度地跳動變化，綁在身上的安全帶具有顯著的壓力。
“滴！”
座艙內，警報蜂鳴聲急促地響起，儀表盤內一片黃色的警告提示。
楊洛心中一驚，瞬間冷靜下來，握緊操縱桿，穩定住戰機姿態，調整鴨翼、襟副翼的角度，改變迎角。
在任何情況下都要冷靜，這是飛行員必須具備的最基本的心理素質。
“報告指揮中心，301遇到高空亂流。”在301殲-10C劇烈的上下顛簸中，楊洛向指揮中心報告道，語氣很平靜，沒有驚慌。
高空亂流沒有任何徵兆，沒有明顯的邊界，肉眼看不見，雷達也無法發現，只有進入了才知道。
而根據航空準則，可以把亂流分成四個等級：輕度亂流、中度亂流、強烈亂流和極度亂流。
飛機上沒有裝置什麼儀表，來測量現在倒底是遭遇什麼程度的亂流，判別亂流的責任完全依靠飛行員的主觀判斷。
楊洛以前不是沒有遇到過高空亂流，但以前遇到的只是亂流中的最輕的一個等級——輕度亂流，可以輕易地擺脫亂流對戰機影響。
但這次的亂流明顯更強，幾乎達到了強烈亂流的標準。
根據腦海中關於亂流的記憶，楊洛判斷出自己應該是遇到了溼的水汽對流。
“301，降低高度，脫離亂流。”指揮員嚴肅地說道，臉上有一絲擔心之色，之所以更改任務，就是爲了避開大風。
而大風往往伴隨着雲層的高速流動，極有可能會形成亂流的其中一種——水汽對流，是飛機的一大威脅。
但人算不如天算，還是沒能避開。
“301明白。”
楊洛冷靜地迴應道，腦海中回憶起所學到的關於高空亂流的應急條例，手腳一一操作應對。
301殲-10C就像在汪洋大海中的一葉扁舟，隨着滔天巨浪起起伏伏。
楊洛壓桿低頭，節流閥已經推到底，AL-31FN航空發動機爆發出最大的推力，油量表的指針幾乎以可見的速度在下滑。
然而，似乎天不遂人意、
301殲-10C好像不是飛行在空中，而是在水面上一樣，一直在起起伏伏中，剛剛好不容易下降了一些高度，又被亂流一拋，幾乎回到之前的高度。
“301情況怎樣？有沒有改出的可能？”指揮員焦急地詢問道，大屏幕上已經看不到301殲-10C的聲音，被大風吹過來的一大片烏雲所覆蓋。
“還沒有改出，亂流太強了，高度下降不理想，我正在努力。”楊洛回答道，額頭已微微見汗，不過還能保持冷靜，不斷地開啓或是關閉各種開關進行調節，同時調整迎角。
“如果有必要，把導彈連同發射架以及火箭彈發射器一起扔掉。”指揮員果斷地下達指示。
此時的301殲-10C處於極度危險的狀態，任何多餘的外掛裝置都會影響戰機的性能，降低改出的可能性。
相比起一整架戰機和飛行員來說，區區幾枚導彈和掛架根本不值一提。
楊洛低頭朝下方的海平面看了看，已經波濤起伏的海面上，已經得到大風即將來臨消息的漁船正成羣結隊地往陸地方向航行。
“報告指揮中心，海面上有很多漁船。”楊洛嚥了咽口水，說道。
雖然手動連帶發射架一起投放，導彈沒有點火，一般不會有爆炸的風險，但從幾千米空中落下，誰知道會落到哪裡，萬一砸中漁船，以PL-9C空空導彈加上發射架的重量，對漁船也不亞於一場巨大的災難。
“漁船？……”
指揮員一下子愣住了，看不到圖像，一下子真沒想起來還會有這個意外因素。
“穩住，一定要穩住。”
指揮員只能暗自祈禱，看着大屏幕上換成的雷達圖像，上面顯示了301殲-10C的各種數據參數，有些觸目驚心，高度就沒有平穩的時候，時高時低，速度也不斷降低，瀕臨失速的邊緣，升力係數紊亂不堪。
指揮中心的氣氛非常緊張，衆多的人臉上都露出擔心之色，一顆心隨着屏幕上的參數變化而上上下下，指揮員急得把手中的通話器捏的咯吱咯吱作響，指關節都發白了。
301殲-10C座艙中，各種警報聲響成一片，在亂流的起伏中，機體不停地震顫抖動，發出嘎吱嘎吱刺耳的聲響，這是機體在呻吟。
無疑在提醒着楊洛，戰機已經快要到極限了，如果再繼續下去，很有可能會出現最嚴重的空中解體的情況。
下一秒會發生什麼，誰也不知道。
高空亂流覆蓋的面積多廣闊，沒有一個具體的數值，小的可能僅僅幾公里，但大範圍的亂流可能會有百公里以上的直徑，厚度則從百米到一千五百米左右不等。
一千多米的高度，如果是正常的飛行，幾秒時間足以，但現在卻猶如一道鴻溝，想要脫離出去非常的不容易。
301殲-10C在亂流中猶如陷入泥潭，在艱難地不停掙扎，效果非常不理想。
下方的海面上幾乎可以聽到空中的殲-10C的怒吼聲，不少漁民走出船艙，擡頭向天空搜尋張望聲音的來源。
隨着時間的推移，一直陷在亂流中，沒能擺脫亂流影響的殲-10C的操縱桿、方向舵等的回饋越來越弱，幾乎快要感覺不到機身做出的反應。
這是戰機即將失控的徵兆。
“報告指揮中心，操縱桿、方向舵等的回饋越來越弱，戰機即將失去控制。”
楊洛依然沒有放棄的想法，仍在繼續努力，只是語氣略微加快上報。
“301，穩住，我相信你能穩住。”
聽到楊洛的話語，指揮員騰地從座椅上站了起來，通話器放到嘴邊卻又停了下來，定了定神，才緩緩以平穩堅定的語氣說道。
“我也想穩住，可它不聽話啊。”楊洛苦笑道。
操縱桿、方向舵的回饋力度繼續降低，氣動舵面幾乎失效，他已經快要束手無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