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沉的天空之中，在石遠丟失一分之後，兩架高性能的三代戰鬥機的對抗戰鬥，依然在進行之中，且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不能繼續這樣下去，必須想辦法反擊，否則我就會輸掉這場戰鬥。”
石遠一臉的凝重之色，注意力高度集中，腦海猶如計算機般高速運轉，思索着對策。
“殲-10系列戰機多了一對鴨翼，加強了瞬盤和機動性能，這是所有鴨翼機的優勢，但是，相比之下，穩盤就差太多了。嗯，這點我可以利用一下。”
想起關於團裡的殲-10A戰機的性能特點和數據介紹，石遠雙眼一亮，想到了應對之策。
所謂瞬盤，是指單純的改變機頭指向的能力，不考慮其他因素，只看瞬時最大角速度，換句話說，就是以掉高度、掉速度爲代價。
而穩盤，則要在不改變速度、高度的情況下，能穩定維持住的最大角度，這時飛機的總能量不改變。
如果要用一個比喻來形象地說明的話，瞬盤就好比是爆發力，穩盤則好比耐力。
一架戰鬥機，最理想的當然是既擁有超強的爆發力又有很強的耐力。
不過，這兩種性能指標又是天然的互相矛盾，無法兩者兼顧。
就目前來說，世界上所有戰機的氣動佈局，都只能側重一種性能，減弱另一種性能，做不到完全兼顧。
就像國內的殲-10系列、殲-20、殲-15等帶鴨翼的戰機，瞬盤性能很好，穩盤則較差；而殲-11系列、殲-16則相反，穩盤性能很好，瞬盤相對較弱。
天空之中的戰鬥，看似過去了很久，顯得非常漫長，實則很短暫。
從楊洛拉昇發起攻擊，到石遠被命中，只不過過去了一分鐘多一點而已。
先行丟失了一分，還面臨着高度威脅的殲-11BG，又經過了一番逃命般的機動之後，終於找到了一個反擊的機會，向上急速爬升高度。
“滴！”
雷達告警系統的提示聲，如石遠預料的一樣如約而至，並未遲到。
爬升約一秒後，擺脫了高度上的劣勢，石遠冷靜地迅速蹬舵壓桿，施展出滾筒機動，發起進攻的同時規避掉鎖定。
滾筒機動，以螺旋狀的移動方式迷惑對方，使其難以判斷己方飛行路徑，是一個簡單而實用，又兼具了攻擊和防禦的機動動作。
“滾筒機動？有意思。”
301殲-10C座艙內，楊洛察覺到殲-11BG的舉動，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微微搖了搖頭，瞬間明白對方的意圖。
楊洛毫不猶豫地拉桿到底，操縱身下的戰機進入滾筒機動之中。
一陣高額的瞬時過載落在楊洛身上，把他死死地壓在彈射座椅上，視野裡的景象近乎於天旋地轉。
對付滾筒機動，最好的應對方式就是自己也進入滾筒機動。
兩架戰機彼此互相糾纏，向對方旋進，相對距離如斷言般直線下跌。
這是非常危險的飛行動作。
雙機對衝，本就很危險，極大地考驗飛行員的膽量和勇氣，以及飛行技術，稍有不慎就是機會人亡的結局，再加上又處在滾筒機動中，危險程度呈指數上升。
也就是兩人都是藝高人膽大，換成一般的飛行員，早就嚇得退出機動，緊急轉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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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般的空戰訓練當中，雙機對衝是絕對禁止的飛行動作。
很快，兩架戰機拖着絲綢一般的尾跡雲，以靈活輕巧的姿態在旋進中交錯而過，向着對方的身後飛去。
距離最近的時候，幾乎達到了臉貼臉的程度，幾乎能看到對方座艙裡的一切，如果不是被飛行頭盔給隔絕了，甚至於可以看到對方額頭上的汗水。
交錯的一瞬間，石遠看向了301殲-10C的座艙內，鬆開了握着節流閥的左手，豎起了大拇指，給予楊洛高度的讚揚。
似乎是心有靈犀一般，在同一時刻，楊洛也豎起了左手大拇指，正好被石遠看在眼裡。
“有趣的年輕人。”
石遠笑着點了下頭，自言自語了一句，緊接着，猛地反向蹬舵回杆，待改出滾筒機動後，節流閥用力前推，開啓了加力燃燒室。
滾筒機動消耗了太多的能量，速度降低到了不足400公里每小時，得加速，積累能量。
“轟！”
兩臺WS-10太行窩扇航空引擎的咆哮聲愈發響亮，鋸齒狀尾噴口冒出溫度更加高的湛藍色尾焰，爆發出恐怖的推力。
“殲-10C同樣裝備了三元矢量引擎，如果預料不差，他也應該會做這個機動，那麼我應該可以有一次攻擊的機會。”
加速約一秒多鍾後，殲-11BG的速度提高了不少，一臉平靜的石遠想道，果斷地選擇向後拉桿，斷開迎角限制……
剎那之間，殲-11BG的機頭就擡了起來，超過了最大迎角，極速向上爬升，速度迅速降低。
石遠隨即操縱三元矢量航空引擎偏轉尾噴口噴出的氣流的方向，使得戰機饒速度矢量旋轉，改變航向。
待到殲-11BG爬升至最高點，機頭和機身剛好旋轉了180度，與最初的的飛行航向相反。
這是赫伯斯特機動！
180度轉向最快的機動！
裝備了三元矢量航空引擎的殲-11BG，能輕而易舉地做出各種過失速機動。
殲-11BG的整個機動過程雖然算不上完美，但也沒有多少瑕疵，沒有絲毫的生澀感。
“果然是回馬槍。”
石遠大口大口喘着氣，藉着剛剛掉過頭的瞬間，定睛朝前方看去，不出所料地看到了301殲-10C在做赫伯斯特機動，機身已經轉過了100多度，即將完成掉頭。
“還好，殲-11BG的穩盤性能比殲-10C更好，在滾筒機動時消耗的能量更少，以至於我先一步進入了赫伯斯特機動。”
不由分說，連俯衝加速都先顧不上，石遠迅速用火控雷達照射，頭盔瞄準具鎖定，整架戰機進入攻擊模式。
“滴！”
301座艙內，尖銳而急促的警報聲響起。
“就一秒，就晚了一秒進入。哎，判斷失誤，我怎麼就……”
身處於座艙中的楊洛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有些後悔使用了赫伯斯特機動。
現在的他沒有絲毫辦法，根本就無法進行行之有效的操作。
此時的301殲-10C還未完全調轉機頭，速度達到了整個赫伯斯特的最底點，當前處於失速狀態。
就算楊洛馬上中止機動，借用俯衝來增加速度，也無濟於事，因爲他無法進行機動來規避雷達鎖定。
兩機交戰，以己之長，攻敵之短。
石遠很好地利用了殲-11BG比殲-10C更好的穩盤性能，先一步完成了赫伯斯特機動，進而有了這寶貴的一次攻擊機會。
不到兩秒鐘的時間，有源相控陣雷達鎖定並截取到了目標的各項飛行數據，光電瞄準傳感系統測定距離，中央計算機完成數據計算，把射擊參數信息寫入近距格鬥導彈處理器中，導彈進入待命發射狀態。
“一分進賬，我們打平了。”
石遠沒有任何猶豫，第一時間按下了操縱桿頂端的武器發射按鈕。
須臾之間，一枚近距格鬥訓練彈點火，脫離掛架，猶如離弦之箭般朝301殲-10C極速掠去。
“滴！”
聽着轉換成導彈逼近告警系統的危險提示警報，楊洛唯有報以苦笑，不得不捱了這一發導彈。
沒有速度，怎麼機動？
空戰之中，一步走錯，就極有可能是萬劫不復。
捱了一發導彈的301藉着俯衝的力量，把速度拉回到了亞音速，重新展現其極其優秀的機動性能，與殲-11BG戰鬥在一起。
兩架不同型號的戰機，露出猙獰的戰鬥姿態，各自拉出一條複雜而炫目的飛行軌跡，完全發揮出各自的機動性能，都試圖再一次搶佔到攻擊陣位，爲自己再贏得一分。
楊洛臉色平靜，沒有因爲丟了一分而急躁，全神貫注地操縱着戰機，明亮的雙眼投向殲-11BG機動的方向。
上推節流閥，
拉桿，
蹬舵。
“轟！”
伴隨着WS-10C太行航空引擎輸出更加澎湃的動力，其引擎轟鳴聲更加響亮，震徹寰宇。
301殲-10C的前緣中距可動鴨翼偏轉到最佳角度，發揮出氣動佈局的極致效率，極速掠向對方。
進攻！
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戰鬥機，就是爲了進攻而生。
在兇險無比的單機近距格鬥中，一味的防守意味着將主動權拱手相送。
石遠毫不示弱，上推節流閥到頂，向左拉桿側傾機身，壓低機頭，放棄因赫伯斯特機動得來的不算很大的高度優勢，裹挾着萬千的氣勢，拉出一條美麗的弧線，試圖搶佔攻擊陣位。
高度，是優勢，但高度相差不大的情況下，優勢不明顯，要不要都無所謂，決定不了戰局的走向。
“來得好！”
楊洛雙眼微縮，暗叫了一聲。
處於飛行高度較低的301殲-10C，一個急轉彎後，隨即微微仰起機頭，展開猛烈的進攻；而殲-11BG在降低高度的同時，不停地變換位置，用俯衝來換取能量的增加，同樣在進攻。
接下去的幾分鐘，都是處於膠着狀態，雙方互相猛烈地進攻，然而誰也沒有佔到便宜，無法鎖定對方。
兩架在戰機在空中不斷交換位置，時而互相近距離滾筒纏鬥，時而反向拉開距離，然後又糾纏在一起。
從不同的高度施展出各種各樣的機動，從最基礎的機動到最複雜的機動，被兩人使用了不知道多少遍。
雙方之間的戰鬥愈發激烈和兇險，有好幾次都看得在大禮堂的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爲兩人擔心。
交戰的高度更是從5000米高空一度打到了1000米以下的低空，然後又往高處打去。
這是一場針尖對麥芒的近距格鬥空戰，極具觀看性。
大禮堂裡一反之前的嘈雜，反而是一片安靜，沒有人在說話，唯有電子儀器工作時發出的聲音。
所有人都緊盯着大屏幕，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不一樣的神采。
有的人露出會心笑容，那時他的應對之策與空中的某人一樣；
有的人皺着眉頭，想不通爲什麼要這樣應對；
有的人一副淡定的神色，以左右扶手爲節流閥和操縱桿，把自己帶入其中一方，模擬着空中的戰鬥；
有的人……
總之，所有人都在認真地觀看這場對抗，領略着這一場難得一見的巔峰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