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丟下月兒,我或許能想辦法攀爬上去,但是,如果那樣,藍月必死無疑!即便墜落下去不死,她也會被摔殘了!誰知道獵人設置的陷阱下面還有沒有機關?女人天生手臂上的力量就小,且不能持久,她堅持不了多久的!
所以我必須讓她先上去,雖然這不容易,但我必須這麼做!此刻的我,根本沒想過什麼偉大之類的詞,也來不及想這個!可我內心裡真的只希望她能好好的!
我看着她,勉強笑笑道:“先送你上去,我隨後就到!”
“真的嗎?”藍月緊看着我,“你不許騙我……”
話音未落,頭頂上突然傳來一聲藤蔓被扯斷的聲響,藍月“啊”的一聲驚叫,半邊身體懸空,斜着往下墜去。
我心下猛跳,眼疾手快,飛快地出手拽住了她右胳膊!
幸好她左手裡還拽着一根藤蔓,否則就真失手墜落下去了!
殘酷的現實不容我們再有片刻的遲疑!雖然覺得眼下的情景就像做惡夢一樣,但我必須清醒過來!
“像剛纔那樣,”我衝下面的藍月道,“腳踩着崖壁往上使力,我喊一二三,你往上蹭,我在上面拉你!一、二、三……”
我猛然發力,把藍月從下面拽了上來。
藍月看着我,驚魂未定……
獵人會設置陷阱捕捉大型動物,這個我知道,但這個陷阱很奇特,靠近峽谷,是在一個天然形成的洞穴基礎上進行修建的!洞穴有多深,我不知道,腳下黑漆漆地好像見不到底!設置這麼陰毒的陷阱,難道是當地獵人爲野狼羣準備的?
“堅持住!月兒!抓緊藤蔓!”我緊看着她道,“腳下蹬踏洞壁,我送你上去!一、二、三……用力!”
這一次我把藍月送到了我左上方的位置,她的腳在我腰部偏上的位置。我再用力一送,把她又往上送了一段,“踩着我的肩膀!抓緊藤蔓!踩着我的肩膀!”
“阿默……你要不要緊……”藍月低頭看我。
“繼續用力!再來!”我咬牙忍住,衝她道,“別說話!一、二、三!用力!”
此刻,藍月距出口已經不遠了。
“小心啊!阿默!”藍月低頭衝我說,“小心……”
“不用擔心我!我手裡這根藤蔓粗,不會有問題!”我仰頭衝她道,騰出右手抓住她的鞋底,“現在我在下面推你,你左腳和手上要用全力,全力向上爬,然後你就能夠到出口啦!”
“你要小心啊!阿默!”藍月低頭看着我,聲音裡已帶着哭音。
“我知道!”我仰頭衝她道,“我喊一二三,我們一起努力!然後你就伸手抓住出口邊的那顆灌木,腳下踏着洞壁,爬上去就很容易啦!”
“那你呢?阿默!你呢?”藍月低頭緊看着我道。
我沉住氣,笑笑道:“你先上去,我斷後!”
“那你一定上來呀!”藍月緊看着我道,“你一定要上來……”
我又笑了笑道:“
放心吧!我臂力過人,你是見識過的!你先上去,我隨後就上來!準備好了嗎?我喊一二三,我們一起努力!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告訴我,你一定能爬上去的對不對?”
見藍月點頭,我仰頭看着她喊:“一、二、三!用力啊!”
我捉住她的右腳,向上一用力送,再加上藍月手腳並用,她整個人往上竄了上去……
但意外發生了!是我!
我的注意力全在藍月身上,根本沒注意到我左手攥住的那根藤蔓,在把藍月猛力往上送去的同時,我聽見了藤蔓被扯斷的聲響……
我心中猛跳,藍月驚愕地扭頭看她腳下的我,脫口道:“阿默……”
似乎那根藤蔓並未完全扯斷,還能吃上力,加之我右手情急之中摳住了洞壁,身體在往下出溜了一段距離又穩住了!
右手指間傳來火辣辣地刺痛,感覺食指和無名指的指甲蓋被硬生生被翻了個!但我卻不敢鬆一點點力氣,五指深深扣入洞壁的碎石泥土混合的土層裡!左手也不敢再亂動,估計那藤蔓也吃不上大力了!
最最要命的是,周圍已無可攀附的藤蔓!
“月兒!”我仰頭衝她喊道,“離開這裡!去大路上攔車!”
藍月已經安全了,正趴伏在出口處,向我伸出手臂,想把我拉上去!
但是,儘管她已經儘可能地朝我伸出手臂,上半身都懸垂下來了,但她的手距我頭頂還有一個兒童身高的距離!即便我敢把一條手臂舉起來,我們的手也無法夠在一起!
“不!我要拉你上來!”藍月固執地把上半身繼續往下探,嗓音已然哽咽,“你不上來,我不走……”
“你會再掉下來的!”我怒視着她道,“離開這裡!馬上!如果你能攔到車,我興許還有被救的可能!你這樣只會耽擱時間!”
其實此刻,我心下已是慼慼然!
剛纔失足墜落洞穴的時候,一失手,手電筒都掉進洞穴裡頭了。我的意思是說,藍月去搬救兵,即便過程很順利,從這裡走到大道上至少需要半個小時,現在沒了手電筒,摸黑摸到大路上,半個小時肯定還不夠!
這還要排除在叢林裡迷路的可能性!
問題就在這裡,我還能堅持那麼久嗎?
我的體質和臂力過人不假,但現在周圍已無可攀附的藤蔓,左手的藤蔓估計堅持不了多久了!右手雖然摳住了崖壁,但如果左邊的藤蔓徹底斷了,那光靠右手能堅持多久?
我身體周邊可以吃上力的藤蔓已經沒了,剩下那些細藤蔓和雜草荊棘根本吃不上我身體這麼重的重量!
凶多吉少!我已經深深意識到了這一點!沒想我沈默壯志未酬,今日竟喪命於此!悲哉!哀哉!
“月兒!”我仰頭看着她,努力朝她笑笑道,“看到你安全了,我很開心!只要你安然無恙,我心裡就踏實多了!狼山之行是我的主意,也是我叫你下車把你帶到了這裡!現在我不怕阿姨拿我問罪啦!呵呵!”
“阿默……”藍月哭聲道,趴伏在洞穴口邊上緊看着我,“你真是個傻瓜蛋啊……”
“只是,有一句話,”我仰頭看着她,頓了一下,“有一句話,我不知道合不合適跟你說,可是,如果現在不說,我只怕沒機會再說……”
“你說!你說!”藍月泣不成聲道,“我聽着呢!阿默,我聽着……”
我笑笑,擡頭看住她道:“從見到你的第一天,月兒,我就喜歡上你了!我知道我這樣說,你會很驚訝!是的,連我自己都覺得驚訝!一見鍾情對於我,還是第一次!認識你的時候,你有男朋友,所以我一直不敢向你表白,我知道你心裡只愛着畢宇飛!現在你們雖然分手了,可我知道你心裡還愛着他!我知道你是個對愛情專一的女孩,我一直在等,等你從上一段感情裡走出來!哪怕是三年五載的,我也心甘情願地等下去!”
一個人一輩子難得遇到一個心甘情願爲她等待的人,人生總要有一次純粹的愛!
藍月俯身緊看着我,哽咽道:“阿默……”
“我知道我突然說這些,”我低頭笑笑道,“你會很不適應,可是,我沒想到會遇到今天這種事!萬一我摔下去成了植物人,永遠不能開口說話了,那我就永遠不能向你……”
“別說了,阿默,”藍月哽聲道,“我只要你能堅持住,只要你能安全……”
“做我一天女朋友吧!月兒!”我擡頭看着她,突然說道,“就今天!如果我能親耳聽到你叫我一聲男朋友,就算我今兒個上不去了,也會減少一點心中的遺憾!”
“阿默……”
“月兒……”
“阿默,我答應你,我答應你,”藍月哭着對我道,“你一定要堅持住!我現在就去大路上找人來救你!我一定會找人來救你的!”
“那你叫我一聲親愛的唄!”我仰頭看着她笑笑道。
我特麼也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鳥人,這特麼是打情罵俏的場合嗎?
“只要你能堅持住,堅持到我喊人來救你上來,我什麼都答應你!我答應做你女朋友!阿默!我都答應你!”藍月趴在那裡緊看着我,喃喃有聲。
月光下,她雙眸閃爍,猶如夜空種的星辰。一頭烏黑的秀髮垂落下來,宛如一道黑色瀑布,在融融月光下,閃耀着銀色光澤。
我將盡我生命裡所有的能量來堅持下去,這麼漂亮的女人,我可捨不得丟下她,把她讓給別人!
我叮囑她道:“月兒,相信自己,憑着感覺往外走,你一定能走到大路上去的!”
“親愛的!等我回來!”藍月含淚緊看着我道,“如果你不等我回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我仰頭笑看着她道:“如果我死了,記得告訴我媽我奶,就說我出國發展啦!”
藍月去後,整個世界寂靜得就像睡了過去,身邊偶爾傳來蟲獸的明教和動靜,反而使周遭一切顯得更加靜謐!甚至能感覺到月亮在雲層裡穿行的聲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