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九筒的老家是河南嵩山腳下的一個小村子,那兒挺窮的。
這傢伙,從小就天賦異稟,長得肥頭大耳的,特別能吃。一頓飯能吃好幾大碗飯,能頂上好幾個成人勞力的飯量了。這樣,誰能養得起啊?他的父母就在山中採草藥賣錢,來補貼家用。
誰想到,禍不單行。偏偏趕上了泥石流,他的父母都被砂石給吞沒了。這下,胡九筒就成了孤兒,沒有了父母的管教,他是坑蒙拐騙,打架鬥毆,什麼事情都幹。村中的那些同齡孩子,都讓他給揍了個遍。
有些家長護犢子,上來要揍胡九筒。結果,反而讓胡九筒拎着一把菜刀,追的滿村子跑。從那往後,剛剛十歲的胡九筒,就成了村子的一霸。那個時候,他已經有一米七十多的身高了,身子特別粗壯。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村中人商量,就把胡九筒送到了少林寺。說白了,胡九筒出家當和尚,就是圖的一口熱乎飯吃。不過,在少林寺中呆了沒多久,他就喜歡上這個地方了,可以練功夫啊。
人家別的和尚,是念經打坐。他呢?只有三件事,吃飯、睡覺、練武。後來,連主持都有些看不過眼了。沒有趕他走,就是讓他來當護院武僧。這樣,一直呆到了二十多歲,胡九筒就闖下了一件大禍,竟然把一個來寺廟掛單的小尼姑給禍害了。
這還得了?
胡九筒連夜就跑下了山,再也不敢回寺廟了。這樣在江湖上闖蕩着,他也都是什麼事情都幹,給人當保鏢,當殺手,漸漸地,就成了網上頭號通緝犯。在連殺了好幾個警察之後,終於是讓警方給逮捕了,關押在了君山監獄。
靠着拳頭和鐵頭功,他愣是在君山監獄打出了名號。哪個進來的犯人,需要“關照”的,都會送到他這兒,讓他來好好的收拾。事成之後,會給他安排點酒肉,或者是自由活動時間。
反正,他是死刑犯,遲早都是要槍斃的,這樣也挺好。誰想到,這回卻栽在了賈思邈的手中。
胡九筒把自己的事情跟賈思邈說了一下,苦笑道:“賈爺,我就是個粗人,就是有警察交代我做掉你,別的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賈思邈知道,這事兒問他也沒有用,就隨口道:“你什麼時候執行槍決啊?”
“開春就是了。”
“不想着出去?”
“娘希匹的,做夢都想啊。可是,這種鬼地方,跟他媽的閻羅地獄似的,銅牆鐵壁一般。功夫再厲害,也是白搭,誰能扛得住子彈啊。”
賈思邈也跟着苦笑了兩聲,在進入了君山監獄前,他的妖刀、銀針什麼的,都讓人家警方的人給搜走了。身上唯一剩下的,那就是舌底藏着的鬼刀了。現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沈君傲了,別人都不行。
實在不行,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就只能是拼了。當然了,這是下下策。
胡九筒見賈思邈沉默不語,就小心問道:“賈爺,你是犯了什麼事進來的?肯定是殺了不少人吧。”
“殺人?”
賈思邈笑着,把酒精中毒的事情跟胡九筒說了說。聽得胡九筒、張小三等人目瞪口呆,這是什麼世道啊,一個酒精中毒,就給弄進了君山監獄,還要讓他們做掉,真是難以想象。
就在這個時候,從對面牢房傳來了一個聲音:“嗨,是賈思邈嗎?”
難道說,在這兒還能碰到熟人?賈思邈就感覺聲音有幾分熟悉,就走過去,湊到了門邊上,問道:“我是賈思邈,你哪位?”
“賈老弟,我是廖順昌啊。”
“啊?”
在對面的牢房門口,一個鬍子拉碴,眼窩深陷的中年人,可不正是南江市公安局的局長廖順昌嘛。這下,賈思邈就大吃了一驚,問道:“廖大哥,你不是來省城開會嗎?怎麼會跑到這兒來了?”
廖順昌長嘆了一聲道:“唉,一言難盡啊。”
要說廖順昌進來,跟賈思邈有很大的關係。他在南江市,跟賈思邈稱兄道弟的,反而過來鉗制着青幫。這早就惹起了何化亭的不滿,以開會爲藉口,將他給調到了省城,卻在暗中使絆子,又將他給關押進入了君山監獄。
難怪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廖順昌的消息,原來他在這兒啊?兄弟二人隔着牢門,望着對方,不禁一陣唏噓不已。挑在這種地方敘舊,真是有情調啊。
賈思邈道:“廖大哥,你放心,咱們一定能出去。”
廖順昌苦笑道:“兄弟,你就別安慰我了。來到君山監獄的犯人,是從來沒有逃出去過的。”
“我們爲什麼要逃?大搖大擺的走出去。”
“行,你要真有那本事,哥哥就借你光了。”
在昏暗、潮溼的牢房中,根本就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時間。不過,胡九筒等人自然是有計算的方法,那就是根據吃飯的時間。這樣大家又閒聊了一陣之後,晚飯終於是送來了。
有獄警走到了門口,問道:“九爺,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胡九筒摸着光頭,咧嘴笑道:“哈哈,這點事兒還不是手到擒來嗎?那小子讓我們給揍得還剩下一口氣兒了,我讓他在大糞槽子那兒吃飯呢。”
“好,好,這事兒辦得乾淨利落點兒。晚上加餐,這是賞你們的。”
那獄警將牢房地下的一個小窗口打開,將飯菜給推了進來。別說,伙食還不錯,一小盆紅燒肉,一盆木須柿子,一盆大白菜燉豆腐。一瓶老白乾,還有一大盆米飯。張小三等其他的犯人圍上來,卻不敢輕舉妄動。
胡九筒將紅燒肉和米飯遞到了賈思邈的面前,小心道:“賈爺,吃點兒東西吧。”
賈思邈盯着胡九筒瞅了瞅,問道:“往日裡,你都是這麼吃的?”
胡九筒罵道:“那幫癟犢子,還想喝酒吃肉?這是獄警孝敬我的。”
賈思邈笑了笑,招呼着大家都過來,將水泥大通鋪上的破草蓆子都丟到了一邊去。這些人就將飯菜都放到了桌子上,一起吃喝。這可真是讓張小三等人受寵若驚,他們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到口中,一點點地咀嚼着,好久都沒有見到葷腥了,真是捨不得吞嚥下去啊。
這樣吃喝着,又呆了一陣,賈思邈問道:“和尚,現在什麼時辰了?”
胡九筒道:“應該是黃昏了。”
“你們怎麼沒去放風啊?”
“娘希匹的,三天才一次放風,真的把人給憋瘋了不可。”
賈思邈笑了笑,問道:“有沒有想過,出去啊?”
“出去?”胡九筒的眼珠子都放光了,問道:“賈爺,你有路子?你要是能把和尚弄出去,和尚這條命就是你的了。上刀山、下油鍋,老子……哦,和尚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你記住你說過的話,要是敢不聽我的,我就一刀宰了你,或者將你的手筋、腳筋挑斷了,再丟進君山監獄中來。”
“你……你真有路子?”胡九筒的聲音都發顫了。
就在這個時候,走廊中又傳來了腳步聲,獄警過來,將飯盆、菜盆、酒瓶子什麼的,都給收了回去。跟在他們身後的,又有兩個獄警押着一個青年進來了,這個青年一樣是身着囚服,但是在神情間卻帶着幾分不屑和冷傲。在他的眼神中,彷彿不是來到了監獄,而是在逛街、旅遊。
只是瞅了一眼,賈思邈就笑了,低呼道:“和尚,你有沒有辦法,把那犯人弄到咱們牢房中來?”
“那個小白臉嗎?”
“對,就是他。”
“那簡單。”
胡九筒雙手抓着牢門,大喊道:“嗨,海哥,誰進來了?”
那個叫做海哥的獄警走過來,笑道:“和尚,是一個需要特別關照的犯人。”
“特別關照的?往日裡,特別關照的犯人,不是都送我這兒來嗎?”
“這個犯人是特別關照,不能動的。”
“那也放我這兒,我一句話,沒人敢亂動。”
“這……行,我告訴你呀,這人可是相當重要,千萬不能出了岔子。”
“娘希匹的,我知道啊。”
咣噹!牢門被打開了,幾個獄警將那個青年犯人給推了進來。這回,那青年就皺起了眉頭,牢房中充斥着汗臭味和大糞槽子的味道,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下子從天堂來到了地獄。原來,牢房就是這樣的呀。
那青年靜靜地站在門口,在他的周圍,張小三等人圍了一圈兒,問道:“嗨,新來的,叫什麼名字啊。”
“……”
“媽的,問你話呢,沒聽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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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三上去一拳頭,打在了那青年的小腹上。那青年悶哼一聲,上去一腳將張小三給撂倒了,大聲道:“我告訴你們,我爹是省長……”
“哎呀?你爹是省長?你爹就是李剛,我們都不怕。”這些犯人們撲上去,對着這個青年就是一通拳打腳踢。那青年也會功夫,可這些犯人們也都是打架的好手,又仗着人多勢衆的,他支撐了幾下後,終於是讓這些犯人們給撂倒了,咔咔的就是一通爆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