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九筒很惱火!
從小到大,他獨來獨往慣了,沒有誰能約束得了他。要是誰招惹了他,他會掄着鐵棍,或者直接一拳頭砸過去,讓那人生活不能自理。
可是如今,他就像是一隻被折斷了翅膀的雄鷹,就像是被打斷了腿的烈馬,蜷縮在屋角,一動不動能動,連掙扎都做不到,手腳被捆綁着,連口水都沒有喝過。偏偏李二狗子就坐在他的旁邊不遠處,大口地喝酒,大塊地吃肉,饞得他口水直流。
這要不是嘴巴讓臭襪子給塞上了,他非罵娘不可。
虎落平陽被犬欺,佛爺早晚有逃出去的那一天,非把賈思邈……可能幹不過賈思邈啊,這傢伙太厲害,那就把李二狗子,把他給剁吧剁吧,煮熟了喂狗。
咣噹!房門被推開了,賈思邈走了進來,笑咪咪地道:“和尚,怎麼樣?承認錯誤了嗎?”
胡九筒嗚嗚地叫着,佛爺的嘴巴被塞着呢,你讓我怎麼說話啊。還好,賈思邈反應過來了,親自過去,將塞在他口中的臭襪子給拔下來了。
胡九筒罵道:“娘希匹的,賈思邈,有種你就宰了老子,這樣捆綁着,不給吃、不給喝的,哪有這樣虐待人的?在君山監獄,每天還有一日三餐呢?”
賈思邈十分客氣,連忙道:“對,對,哪能不給你酒菜呢?二狗子,你還愣着幹什麼呀?趕緊過去,給和尚鬆綁了,再好酒好菜招呼着。”
賈哥的葫蘆裡面賣的是什麼藥啊?
李二狗子愣了一愣,還是上去將繩子給解開了,又將酒菜都放到了胡九筒的面前。胡九筒活動了一下筋骨,抓起了白酒瓶子,咚咚咚一口氣就幹掉了大半瓶。然後,又抓起了雞腿,大口地嚼了起來。
賈思邈低聲嘀咕了幾句話,李二狗子轉身走了出去。
這樣差不多有兩、三分鐘的時間,胡九筒將那些酒肉都幹光了,一抹嘴巴子,突然躥起來,拳頭狠狠地轟向了賈思邈的面門,動作又迅疾又兇狠。賈思邈就笑了,他往旁邊一閃身,手掌就抽向了胡九筒的手腕。
這是什麼功夫?胡九筒知道賈思邈的厲害,在他的手上吃虧不是一次兩次了,就一擰身子,一記鞭腿踹了出去。同時,他的胳膊肘也痛擊賈思邈的胸口要害。以他的力氣,這要是讓他的胳膊肘打中了,連胸骨都得被打斷了。
突然,賈思邈伸手扣住了他的胳膊肘,腳下猛地一掃。
噗通一聲,胡九筒整個人結結實實地摔倒在了地上。不待他作出反擊,賈思邈的手往上一滑,捏住了他的手腕,拳頭狠狠地打在了他的面門上。咔嚓!鼻樑骨當場折斷,血水立即流淌了出來。
賈思邈可不管這些,拳頭就跟不要錢似的,對着他的左眼又是一拳,立即紅紫一片,眼睛開始向外冒眼水,然後又是右眼。胡九筒還想掙扎,可他的兩隻眼睛瞬間紅腫的什麼都看不到了,成了熊貓眼。
“娘希匹的,有種放開了佛爺,佛爺非跟你拼了不可。”
“佛爺不是那麼好欺負的,我非殺光了你們全家……”
“賈思邈,其實,我不就是錯手,把人給打成傷殘了嗎?你至於這樣對我嗎?”
“賈少,我們可是一起從君山監獄中逃出來的,患難之交啊。”
“賈爺,我這輩子都跟定你了,你放了我吧。”
胡九筒也不是傻子,他算是明白了,他每罵一次,賈思邈的拳頭就加重一分。現在,他的眼睛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臉腫的也沒有了知覺,連說話都不清楚了。他很明白,賈思邈真是要殺了自己啊。
一瞬間,他想起來了,賈思邈在君山監獄的兇狠,是怎麼揍自己的。這個魔鬼,自己怎麼會跟他作對呢?在這一瞬間,胡九筒彷彿是明白過來了,痛哭流涕道:“賈爺,我錯了,給我一個機會吧。”
賈思邈上去又給了一腳,問道:“你真的知道錯了?”
胡九筒連忙道:“知道,知道了。”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功夫很強?”
“呃,沒,沒有,我的功夫就是一般般。”
“今天,我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麼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賈思邈走到一邊,取了塊溼毛巾。又把一點藥粉倒入了水盆中,把溼毛巾用水給浸透了,敷在了胡九筒的眼睛上。一股清涼的感覺,從胡九筒的雙眼中傳來,這樣過去了有十幾分鍾,他紅腫的雙眼,竟然消腫了。
他睜開眼睛,有些誠惶誠恐地看着賈思邈,不明白他剛纔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既然你是兇人,我就比你還兇,打你的怕了,自然就什麼都聽我的了。賈思邈拍了拍手掌,吳阿蒙和王海嘯就走進來了。
吳阿蒙往前走了幾步,問道:“賈哥,想要把他打成什麼樣?”
賈思邈兇殘地笑道:“沒事,你儘管放開手幹,只要是不把人給打死了,我都能醫治。”
“好。”
吳阿蒙伸手衝着胡九筒勾了勾,不屑道:“和尚,來吧,你準備好捱揍了嗎?”
胡九筒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奚落和嘲諷啊?這簡直是比殺了他還難受。他嗷地竄起來,如同是咆哮着的猛虎,張開了血盆獠牙,恨不得立即將吳阿蒙給撕裂、扯碎。沒想到,吳阿蒙的動作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靈活,往旁邊一閃,拳頭就砸向了他的軟肋。
胡九筒心神一凜,不敢再貿然前進,而是採用穩紮穩打的策略,對着吳阿蒙展開了攻勢。吳阿蒙笑了笑,突然一拳迎着胡九筒的拳頭砸了上來。蓬!二人的拳勁正碰到了一處,吳阿蒙猛地一抖拳頭,拳勁再次迸發出來了一股力量,直接將胡九筒給震退了。
彈勁?
這一幕,讓賈思邈和王海嘯都吃了一驚。這才幾天的時間啊,吳阿蒙竟然已經領悟了彈勁,實在是太快了。其實,能否領悟,百分之八十靠的是靈感,百分之二十靠的是堅持不懈的努力。
靈感稍縱即逝,一旦把握住了,再勤加練習,自然就練會了彈勁。只不過,像吳阿蒙這樣,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練會的,確實是很少。王海嘯正琢磨着,是連彈勁,還是連寸勁呢,眼前的一幕,激發起了他內心的那股子不服輸。
不行,我也要練會!王海嘯絲毫不放過吳阿蒙和胡九筒的動作,這都是經驗啊。
一拳擊退了胡九筒,吳阿蒙更是信心高漲,不給他任何的機會,腳步前衝,一拳接着一拳,對着胡九筒展開了狂風暴雨般的攻擊。每出一拳,胡九筒就跟着往後退一步,漸漸地,他的後背就撞到了後面的牆壁上。
這一刻,看着如坦克般推進的吳阿蒙,胡九筒的心中升起了一絲恐懼和失落感。他在江湖上闖蕩了這麼多年,盡是欺負別人了,怎麼今天連番受挫啊?讓賈思邈給揍了,倒也情有可原,可吳阿蒙……他竟然連點兒優勢都不佔。
“娘希匹的!”
胡九筒罵了一句口頭禪,突然一橫手腕,從袖口內抽出了一把匕首,狠狠地捅向了吳阿蒙的胸口。本來,吳阿蒙就是想教訓教訓胡九筒,見他現在竟然玩狠的,心下也有些惱火。不避不讓,他硬挺着捱了一匕首,拳頭也結結實實地轟在了胡九筒的面門上。
鼻樑剛纔就倒塌了,這回更是血流如注。
不過,現在的胡九筒,內心的驚駭遠遠大於身體所承受的痛楚。他就不明白了,這匕首刺在了吳阿蒙的身上,怎麼跟刺在了牆壁上,愣是刺不穿呢?這種念頭,他持續了也就是幾秒鐘,吳阿蒙的拳頭就如雨點一般,落在了他的面門上。
咣!讓你跟賈哥頂嘴。
咣咣!讓你對我是陰招,還想拿刀子捅老子?
咣咣咣!讓你……反正,就是揍你,沒商量。
這一通老拳下來,剛剛消腫的雙眼,又再次腫脹得封上了,胡九筒就感覺天旋地轉的,整個人癱倒在了地上,都爬不起來了。
李二狗子上去拽住了吳阿蒙,叫道:“行了,行了,你這樣別把人給揍死了,我還沒過癮呢。”
吳阿蒙終於是退後了幾步,胡九筒已經成了一灘爛泥,倒在地上,只剩下不住地哼哼了。幸好,他沒有聽到李二狗子的話,否則,非氣得吐血不可。這可真是流年不利,誰都想欺負自己啊。
賈思邈上去又再次用溼毛巾給他消腫祛瘀,等了有三十幾分鍾,胡九筒的身體素質也夠頑強的,又再次恢復了體力。這回,他看着賈思邈和吳阿蒙的眼神,就有些躲躲閃閃的了,帶着幾絲怯意。
沒辦法,誰挨一頓這樣的老拳,心裡都得長點記性。
李二狗子蹦跳了兩下,雙手捏着手骨節,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響,有些迫不及待的道:“和尚,來呀,這回該輪到我了。”
“什麼?娘希匹的。”
讓賈思邈和吳阿蒙給欺負了,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連乾巴瘦的李二狗子,也想過來蹂躪自己。真是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是,胡九筒自己也承認,他絕對不是善類,可這樣遭人欺辱,他更是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