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星虛脫地坐在過道上的椅子上,捂着頭,樣子很痛苦。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吧,金醫生會搞到藥的。”
雖然是這樣,但還是沒有十足的把握,金醫生說了那種藥不一定搞得到,而且他就去一個星期就回來,萬一搞不到藥呢,怎麼辦?唉!
正在一愁莫展的時候,馬菲菲來了,她也聽金醫生說了李蘋兒的情況,所以趕過來看看。我也有好長時間沒有見到馬菲菲了,看到她,心裡覺得有了底氣很多。
馬菲菲安慰說:“你們都不要太擔心了,我已經跟金醫生說過了,讓他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把藥搞到手,我想,他會辦得到的。”
馬菲菲這麼說,我們安心了很多,可看到李蘋兒那麼痛苦,心裡依然輕鬆不起來。
李蘋兒這會兒已經躺在病牀上睡着了,馬菲菲在窗戶那裡看了看,說:“唉!真是難爲她了,小小年紀就要忍受這樣的痛苦。”
我說:“是啊,老天爺太不公平了。”
馬菲菲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你也不要太擔心了,我看你瘦了很多,你也要當心身子。”
我說:“嗯,謝謝你,菲菲。”
馬菲菲淡淡一笑,說:“不客氣!”
後來,我送馬菲菲回去,馬菲菲問我最近爲什麼都不跟她聯繫。
我說:“沒什麼,就是最近太忙。”
馬菲菲說:“是不是因爲我上次對你說的事,你心裡有別的想法,所以不想面對我。”
我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吧,她讓我考慮的事情,我一直都不知道該如何對她說。算是沒有答案的答案吧。
馬菲菲有點尷尬地說:“沒關係,我們依然是好朋友。”
我對她無奈地笑笑,心裡很不是滋味。其實,我在心裡也蠻喜歡她的,但我更願意把她當成是紅顏知己,因爲這樣我們的關係纔會持續下去。有時候,有的感情,比愛情更加持久。我很在乎馬菲菲這樣一個朋友。
我頓了頓,說:“你不生我的氣嗎?”
馬菲菲淡淡笑了一下,說:“沒有,我怎麼會生你的氣呢,我懂你的心思,我希望我們之間不會因爲這件事情受到影響,依然還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我說:“當然,只要你不嫌棄,我永遠都是你的朋友。”
馬菲菲對我溫暖一笑,然後擡頭看了看天,道:“今晚的月亮很亮啊。”
我也擡頭看了看,說:“是啊!”
馬菲菲突然想起什麼,說:“對了,你會彈鋼琴嗎?”
我說:“我不會彈,但我喜歡聽。”
馬菲菲說:“走,我帶你去彈鋼琴。”
馬菲菲把我領到她的鋼琴室,然後坐在那裡彈鋼琴,雖然我不知道她彈的是哪一首,但我能聽得出來,那音樂中帶着一種淡淡的哀愁,她彷彿在訴說她的心聲。我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彷彿像看着一個天使一樣,她彈鋼琴的樣子很美,很優雅,這是一個優雅而又具有藝術氣質的女人。我覺得她是無可挑剔的。這樣的女人,只有一個極品男人才配擁有她。
我曾經在心裡無數次想過,我未來的妻子應該就是這個樣子的。然而,當我遇見她時,我的心裡已經中下了別人。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我早一些遇見馬菲菲,那事情又會怎麼樣呢?我們還會像這樣靜靜地呆在一起,聽她彈琴嗎?或許也有爭吵吧!又或許我們早就各走各的路了。有的東西,不擁有也就不會失去。我願意就這麼下去,我願意這份情義得到永存。
我默默地看着她,心裡無比平靜。每次只要和她呆在一起,心裡都會無比平靜。她彷彿像是我的一個港灣,我在她這裡能得到無限的溫暖和保護。可在這溫暖之中,內心深處,卻依然牽絆着另外一個人。不知道,她現在睡着了嗎?有沒有做夢?
馬菲菲彈完一曲後,說:“怎麼樣?”
我說:“很好。”
馬菲菲說:“我想請你跳一隻舞,可以嗎?”
我說:“當然可以!”
馬菲菲放上音樂,然後將手優雅地搭在我的肩上,我輕輕撫着她的腰,然後隨着音樂一前一後地舞蹈起來。
我們捱得那麼近,臉對着臉,我彷彿能感覺到她的呼吸溫度,緩緩地噴在我的臉上,那是一種帶着清香味的氣息,我覺得我有些沉醉。
突然,我不小心踩住了她腳,她身子往前一傾,眼看就要摔倒下去,我眼捷手快,一個海底撈魚摟住她的腰。那一刻彷彿時光停止,我們深深地彼此對望着,眼光裡,滿是愛意。那一刻我彷彿聽到了心底的崩塌聲。如果,時光真能在這一刻停止,我想說,我願意。
我們臉對着臉,就那樣默默地站着,彷彿經歷了幾個世紀,花開花又落。
最後,一陣電話鈴聲將我們從這沉醉中驚醒。我醒來後,慌忙地放開她,心跳得特別歷害,慌忙地伸手在褲兜裡掏手機,卻發現自己緊張得兩手發抖,掏了好幾下才把手機掏出來。
電話是李正星打來的,他說李蘋兒找我。我說我馬上就回來。
我對馬菲菲投去抱歉的目光,說:“李蘋兒找我,所以……我得走了!”
馬菲菲有些不捨地看了看我,說:“那你走吧!”
我又深深地看了她兩眼,然後走了。剛走了幾步,馬菲菲叫道:“正義!”
我轉過身來,看着她。
馬菲菲說:“我會想你的!”
我對她重重點了一下頭,然後轉過身,擡腿大步向前走了。
在去醫院的路上,心裡一直都無法平靜,就像波浪一樣地跳動着,但我說不出來自己是興奮的,還是憂傷的。惱子裡,依然停留在剛纔跟馬菲菲在一起的場景,音樂,還有舞蹈,還有她的臉。這一切,都是另我砰然心動的。然而,這就是一場夢一樣,我知道,終究都會醒來。
當我踏進醫院那一刻,我從那夢中醒來了,我繼續是李蘋兒的男人。
我走進病房,李蘋兒躺在牀上,兩隻眼睛盯住門口,彷彿是在盼望着我的到來,見我出現在門口時,蒼白的臉上露出甜蜜的笑容。
我努力地展開微笑,然後走到牀邊去,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伸手握住她的手,說:“現在還痛嗎?”
她甜蜜地對我一笑,說:“不疼了,真希望一直都不痛,這樣真好。”
我說:“是啊,不疼就好了,我最怕看到你疼,看到你那麼疼,而我卻又不能爲你做什麼,心裡特別難過。”
李蘋兒說:“正義,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覺得好了許多,真希望我的病能夠好,那樣,我就可以好好和你在一起了,正義,你願意娶我嗎?”
我怔了,可我竟然僵硬地點了頭。
李蘋兒高興地握着我的手,說:“真好,這樣死去,我也安心了。”
我說:“傻瓜,你不會死的,金醫生去美國拿藥了,一個星期就會回來,你會沒事的。”
李蘋兒說:“若真是那樣就好了,我想陪着你久一點,再久一點,不想就這麼死去!”
我重重地點頭,說:“嗯,等你病好以後,我就帶你去看海,我還帶你去很多很多地方,好嗎?”
李蘋兒幸福地點頭說“嗯”。
我覺得我身上的負債越業越重,我對李蘋兒的承諾,應該如何實現?儘管這只是一種善意的欺騙,但終究還是欺騙。我怕她愛我愛得太深,就算她病好了,我又該如何面對她。如果讓她知道我對她的愛都是假的,那麼,她恐怕又會陷入另一種深深的痛苦之中。所以,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所做的,到底是對還是錯。但,就眼前而言,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