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把常勝說得慘一點。錢總聽我那麼說,臉上有些解氣。
我接着說:“說到底,他也只是一個學生,其實壞也壞不到哪裡去,只是年輕氣盛了一些,而且,他生在困窮家庭裡,家裡還有一個生病的母親,他之所以把金錢看得那麼重,是因爲沒有,要是他生在一個條件好些的人家,又何至於會這樣呢,你說是吧!說到底,他也是一個苦命人,他們家父母含辛茹苦把他養那麼大,好不容易盤出一個大學生來,您說,您要是不饒了他,那他那麼輩子就真的完了,到時候,他的家人該怎麼辦呢,我知道錢總您也是一個有同情心的人,您就當可憐可憐他,放他一馬吧,他的確是知道錯了,經過這件事兒之後,我想,他恐怕再也不敢做任何犯罪的事情了,所以,您看,這件事兒能不能就這麼算了!”
錢總沉思了一陣,說:“聽你這麼說,他也的確是值得同情之處,但俗話說得好,人窮志不窮,他做那些事兒的確過了。”
我說:“是是是,我也知道他的確是過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話是有道理的,但是,這件事情,對於您來說,算不得是什麼大事情,對吧,您是從風雨裡闖蕩過來的人,對您來說,那是小事一樁,但是對於常勝來說,這可就是決定命運的大事,您的一句話,可以決定他的命運,您若饒了他,他必定在心裡感激您,我相信,您也不希望看到一個年輕的生命就這樣被毀了吧,所以,還請錢總放他一馬,他已經得到教訓了,我相信他以後再也不敢做出什麼對您不利的事情了,這回他也明白了,您是什麼人,您是大人物,是他常勝碰不了的,他就算膽兒再大,他也碰不了您,他對您只會有敬畏之心,我聽說,大寶警官是您朋友,就拜託您跟大寶警官說一聲,把他放了吧!”
錢總驚訝地看着我,道:“小兄弟啊,你不簡單啊,姐還真有點服你,常勝有你這樣一位朋友,是他的幸運,你別說,姐打心裡喜歡你這位朋友,這樣吧,姐看在你的面子上,就放他一馬,不過,你得向我保證,他出來後不會再幹壞事,否則,我依然有辦法讓他進去。”
我說:“是是是,那當然,我相信他再也不敢了!經歷了這件事兒之後,他不可能再有那膽量了。”
錢總說:“來來來,喝茶喝茶。”
……
事情就這樣辦成了,錢總跟大寶通了氣,在名譽上說這件事情是誤會,所以就把常勝給放了出來,不過證據卻一直讓錢總留保着,如果常勝再敢幹什麼,錢總依然可以隨時讓常勝去坐牢。
常勝從派出所出來後,學校裡的老師都以爲常勝被抓是一件誤會,所以,對常勝並沒有做什麼處分,他依然來上學。這件事情,學校裡的人依然沒人知道。只有我清楚是怎麼回事。
有同學問:“常勝,你這段時間幹嘛去了?”
常勝一臉羞愧,低着頭,答道:“沒幹嘛!”
同學看了看他,又問道:“對了,你手機呢?”
常勝沒回答。
常勝的手機和摩托車,還有電腦,我都幫他退還給錢總了。他另外消費掉的那些錢,我說幫他補上,不過錢總說算了。她說不管怎麼樣,常勝曾經陪伴過她一段時間,花掉了的就花掉吧!錢總到也並不是那種無情無義之人。
常勝因爲這件事情,變得有點自卑,總感覺自己在人前擡不起頭來,整個人也是悶悶不樂,走在路上都低着頭。
我拍了拍他肩膀,說:“這件事情沒張揚出去,同學們都不知道,所以,你不用感覺有心裡負擔。”
常勝憂鬱地看着我,道:“正義,謝謝你,要不是你……”
我拍了一下他肩膀,道:“別再說謝了,咱們是兄弟嘛!”
常勝突然跪在我面前,道:“大哥,以後你就是我的大哥,你讓我幹嘛我就幹嘛,我全都聽你的。”
我說:“你趕緊起來吧!”
常勝說:“你答應收我我就起來。”
我說:“好好好,快起來吧!”
常勝這才站起來,堅定地道:“大哥,以後有什麼事情用得着我的地方,請大哥吩咐。”
我說:“好好好,好兄弟!”說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時,剛好看到季依研路過那裡。我向季依研招手道:“過來過來!”
季依研道:“幹嘛,張正義!”然後看到我身邊的常勝,兩隻眼睛斜了斜。
常勝因爲之前的事情,羞愧地低下頭去。
“過來過來。”我拉着季依研過來,道:“你們兩個也應該冰釋前嫌了。”
季依研不滿地哼了一聲。
常勝忙向季依研鞠了一躬,羞愧地道:“對不起,我之前不應該那樣對你!”
季依研斜了斜他,勉強地道:“行啦行啦!大人不計小人過!”
我高興地說:“這就對了嘛,以後大家就是朋友了。”
常勝喜出望外地看了一眼季依研。
季依研斜了他一眼,忙道:“不過,我臭話可說在前頭,你!”用手指着常勝,道:“以後不許再對我有企圖!更不許對我做流氓行爲。”
常勝一臉尷尬。
我說:“好了好了,行了,常勝已經痛改前非了,現在大家就是朋友,走,我請你們兩去吃火鍋去。”
季依研道:“好啊好啊!”
吃火鍋的時候,我們要的是不同的沾水,季依研夾了一塊肉,放在她自己的沾水裡面沾了一下,然後伸到我嘴邊,道:“來,你嚐嚐我的。”
季依研餵我,我覺得有點難爲情,不過也不好拒絕,所以勉強地用嘴接了。
常勝看到季依研餵我,暗暗失落。
季依研卻很自然地問道:“味道怎麼樣?”
我說:“嗯,挺好的。”
季依研說:“我也嚐嚐你的。”說着,夾了一塊菜放在我的沾水裡面沾了一下,然後放在嘴裡,一邊嚼着一邊道:“嗯,味道不錯。”
爲了不使常勝尷尬,我說:“常勝,你要不要也嚐嚐我的。”說着,忙夾了一塊菜在我沾水裡沾了沾,然後放在常勝碗裡。
季依研一邊吃,一邊說:“正義,星期六我們去採風好不好?”
我說:“好啊,常勝也一起去。”
季依研心裡有點不滿意,她不想讓常勝去,只想跟我一塊兒去,所以心裡有點不舒服,不過嘴上到也沒說什麼。
季依研說:“你有單反相機沒?我想拍照。”
我說:“有,到時候我帶上。”
季依研說:“好耶,你教我拍照好不好,我從沒用過單反。”
我說:“好啊!”
季依研高興地道:“好耶,我滿喜歡攝影的,你呢,喜歡什麼?”
我說:“我也喜歡攝影。”
季依研又道:“好耶!看來我們興趣愛好還挺多的,我就喜歡和談得來的人交朋友。”
我們聊天,常勝一句話也不說,心裡覺得不舒服,放下碗,然後說要去廁所。然後自己一個人跑到廁所去抽菸。半天沒出來。我知道他心裡可能不太舒服。所以我就跑到廁所去找他。就看到他一個人站在洗手池旁邊抽菸。
我說:“怎麼了?心情不好啊?”
常勝搖了搖頭,沒說什麼。
我說:“你是不是因爲季依研?”
常勝重重吸了一口煙,說:“我覺得她似乎喜歡你。”
我怔了一下,笑了一聲,說:“你想多了,我跟季依研只是朋友,她對我也只是朋友之情,沒有你說的那種喜歡。”
常勝說:“可是……”
我拍了拍他肩膀,說:“沒有什麼可是,我已經有女朋友了,你不是見過嗎,我跟我女朋友非常要好,我們很相愛。”
常勝這才放心了一些,不過,心情依然沉重。
我說:“我知道你喜歡依研,加油吧兄弟,慢慢來,難說哪一天,她就愛上你了呢!走,別想了,吃飯去吧!”說着,摟着常勝出去了。
……
星期六,我們三個去郊區的公園,那公園在一個山上,山上有很多山茶花。
“哇,好漂亮啊!”季依研站在滿山的山茶花面前大叫。
“來,依研,我給你拍張照。”我舉起單反對季依研說。
“好啊好啊!”季依研歡叫着擺破絲。
“咔,咔。”相機發出拍照的響聲。
“好了,再換個地方。”我說。
季依研說:“來,我也給你拍兩張。”
我說:“好啊。”
季依研從我手裡拿過相機,我站在一山茶花重中,看着鏡頭,剛要拍的時候,我說:“來來來,過來,常勝,跟我一塊兒拍。”
季依研見常勝要跟我一塊兒拍,臉一下就拉了下來,然後對焦的時候,只把我一個人拍了進去,常勝只拍進去了一隻手。
“咔”一聲之後,季依研說:“好啦!”
我說:“讓我看看。”我拿過來一看,發現就只有我和常勝的一隻手。我擡對看了一眼季依研,季依研臉色微紅。我忙把照片悄悄刪了,因爲怕常勝看見。
“好了,走,我們再去那邊吧!”我喊着。
我跟季依研走在面前,常勝一個人悶悶不樂地走在後面。不過那時候,我跟季依研心情很雀躍,所以並沒有照顧到常勝的情緒。我們兩個人只顧拍照,而常勝卻感覺自己像個局外人。
把整個公園玩完之後,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就下山。
下山的時候,季依研不小心把腳給崴了。
“唉呀!”季依研叫了一聲,身子一沉。
“你怎麼了?”我問道。
“我腳崴了!”季依研說。
常勝忙道:“走得動嗎?走不動我揹你吧!”
季依研斜了一眼常勝,道:“我不要你背!”然後兩隻眼睛投到我身上,一看她那樣子,就是想讓我背。我覺得挺爲難的。背也不是不背也不是。
常勝說:“還是你揹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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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猶豫了一下,在季依研面前蹲了下來。季依研美滋滋地趴在我爬在我背上,還將臉貼在我背心上。我那心裡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常勝的心裡頭,更是說不出滋味。
難道季依研喜歡上我了嗎?不可能啊,我們只是朋友啊。可是,她對常勝的態度和對我的態度,完全兩樣啊。再說了,她也知道我已經有女朋友了啊。這樣她也還會喜歡我嗎?不可能!大概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