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坐下吃點，火車上的快餐，能跟家裡做的菜比嗎？”
陳永善給他主動添置了一副碗筷，倒上一杯白酒。
“這，太客氣了。”
範建華苦笑，看着桌上的大魚大肉，芳香撲鼻，道：“那我也不矯情了。”
他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道：“夠勁！”
陳凡跟範文彬則站在一旁，畢竟桌上的都是長輩，這些禮儀還是懂得。
吃了幾口菜，陳永善問道：“老範，怎麼這次回來得這麼突然？”
“唉，外面的日子不好過啊。”
範建華嘆口氣，道：“每天累死累活，起早貪黑，好不容易掙點錢，說是月付，結果，拖欠了兩三個月。”
“去跟工頭說，總是一拖再拖，最後大家都忍不下去了，集體罷工，這纔拿到一半的工資，還有一半，東拉西扯，就是不願意痛快的給。”
“是啊。”
陳永善點點頭。
這就是當代農民工的現狀，說拖欠你的工資，就拖欠你的工資，你不爽，不想幹？那沒問題，反正後面想幹的人多了去了！
至於沒結清的工資？做夢去吧！
“正好前兩天，”範建華看向陳凡，笑道：“聽我老婆說，村裡麪人都因爲小凡掙了大錢，雖然也會冒很多風險，但是，總比在那裡沒個着落要強，對吧？”
陳永善看向陳凡。
“是這樣。”
陳凡在對方登門的一刻，就已經想到了這一場景。
“所以範叔，您是想跟我們一起出海捕魚是嗎？”
“可以嗎？”
範建華有些緊張的問道。
電話里老婆講得言之鑿鑿，不像是說謊，只是說，要去迷霧海域，那地方鬧鬼，不安全。
他失眠了一天一夜，最終還是想明白，哪怕是被鬼嚇死，也比窮死好。
更何況，陳凡他們去過好幾次，都平安回來了，他不信，自己做不到。
“當然行了。”
陳凡一口答應下來，速度之快，讓範建華始料未及。
“這，這就行了？”
“不然呢，範叔？”陳凡問道。
“好，好。”
範建華激動地雙手顫抖，一個勁地道謝道：“小凡，感謝，感謝！”
“爸，我，我不想出海捕魚…”
忽然，一道弱弱的聲音響起。
範文彬鼓起勇氣道。
“你說啥？”
範建華陡然睜大雙眼，恨不得一巴掌抽上去。
人家小凡都答應了，帶你一起發財，你還不願意了？
“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暈船…”範文彬愁眉苦臉道：“那船，在海上東西搖晃，我稍微站一會兒，就渾身不舒服。”
“誰不是從這裡過來的？”
範建華恨鐵不成鋼，“你自小在漁村裡長大，竟然還怕暈船！說出去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行了，別說了，過兩天跟我一起出去出海。”
“爸，我真不想去！”
範文彬急了，道：“我寧願出去打工，也不想出去捕魚。”
“你？氣死我了！”
範建華勃然大怒，騰地起身，就準備動手教訓。
“範叔範叔！”
陳凡趕緊拉住，勸道：“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啊。”
“是啊，老範，小彬也成年了，你不能像小時候那樣，動不動打他。”
“我不打沒辦法啊，你看他這個樣子，像話嗎！”範建華氣得一塌糊塗。
陳凡看着一臉倔強的範文彬，無奈的嘆口氣。
一樣米養百樣人，哪怕是生活在漁村，土生土長的，也有不喜歡出海的，範文彬就是其中一個。
他打小就不喜歡去海邊，似乎害怕海水，小時候因爲這事情，還被打了好幾次。
“其實，範叔，想要賺錢的話，也不是非出海不可。”
“啊？”
範建華一愣。
範文彬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問道：“哥，你還有別的發財的法子？”
“有，你們回來，有沒有覺得，我們村子缺少了什麼？”
陳凡笑着問道。
“缺錢了什麼？”
範家父子兩人面面相覷。
清水村，跟半年前他們離開的時候，沒多大改變啊？
缺什麼？
“…”
陳凡看他們這樣子，也知道指望他們猜是不現實了，只能公佈答案，“店。”
“店？”
“嗯，”陳凡解釋道：“平常我們買袋鹽，味精，都得去三四公里之外的集市，像是什麼滷肉，飯館什麼的，連集市上也不多，最好得去鎮裡。”
“小凡你的意思，是讓我們開一家小店，賣掉日用品？”
範建華反應過來。
“可是…”範文彬道：“咱們村以前也不是沒來過，可最後，沒啥生意，都出去打工了。”
“此一時彼一時。”
陳凡點點頭，“如果，咱們村子的人，都回來了呢？而且，賺的錢還比過去多的多？”
“舉個例子，就像王鐵柱，現在出海一次，能賺個大幾千元，這些錢，大部分存起來，其他的，會不會想買點零食，菸酒呢？”
“如果不只是王鐵柱一個人，孫彪，呂兵，童峰他們，十幾個人？”
“賺了錢，就要消費，對吧？與其讓他們在集市上消費，爲什麼不能把錢花在咱們村子自己的小賣部上呢？”
這番話，不僅僅讓範家父子豁然開朗，陳父聽得，也是茅塞頓開。
“對啊，王鐵柱他們賺了那麼多錢，平均一人大幾千元，哪怕他們每天每個人，拿出一百元，十個人就是一千元了，如果人更多呢？”
範文彬年紀小，腦子轉的快。
開小賣部，就是在賭人氣，賭清水村村民的生活會越來越好。
“哥，咱們村，回來的人，真的會越來越多嗎？”想到這裡，他不禁緊張地問道。
“當然。”
陳凡不假思索道，“說不定，以後不止咱們村的人，其他地方的人，也會慕名而來呢？”
“可以先這樣，範叔跟我們一起出海打魚，文彬在家開店，等過一段時間，看看效果，要是範叔滿意的話，那這個店就一直開下去。”
“行。”
範建華點頭答應了。
範文彬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向陳凡投去了感激地目光。
陳凡也暗自滿意。
清水村走向繁榮，一些基本的生活設施是不能少的，比如小賣部，道路，診所等等，只是相比於後面的，小賣部實現的難度小一些。
與其掙錢拿去別的地方消費，爲啥不在村內消費，俗話說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三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