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玩原本是指文房四寶以及書房內的相關物件,現在漸漸的擴散了一些,一般指能在手中把玩、能放書桌上欣賞的物件。文玩的歷史很悠久了,有人說從有文明史開始,文玩就出現了,當然,這個說法有些牽強,但是如今存世年代最久遠的,是春秋時代的物件。文玩涉及到了古董文玩和現代文玩兩個行當,金石其實是屬於文玩的一個分支,我家之所以專門經營這兩樣,就是因爲這兩個行當擁有濃郁的文化附加值,同時永遠都不會過時,又能涉足古董行業。”
在介紹藏品之前,樑倩兒先給謝承文做了個一個科普,至於雲秀,則自己一個人在博物架前面瞎晃悠,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懂還是看熱鬧。
“文玩的種類很多,從傳統的文房四寶,到筆筒、筆架、鎮紙,後來連手串、茶壺、核桃等等都算了進去。文玩的特點是以小見大、芥納須彌,講究的是型美、藝精、意雅,當然了,最頂級的文玩,還要講究其承載的文化和歷史。”
樑倩兒吡哩吧啦一通講解,謝承文連連點頭,樑倩兒也不知道他聽懂了還是沒聽懂,反正她也不準備說第二次了。
“好,我們來看看實物,要說古董文玩,排第一的當仁不讓的就是金石印章了,金石印章首先要看的就是材質,比如這個,田黃石聽說過吧?一寸田黃一寸金...”
謝承文很認真的聽着,其實不認真也沒關係,反正初心就像一臺攝錄機,可以將看到的聽到的全都準確記住。
比起樑倩兒所介紹的文玩知識,謝承文更在意的是那些物件的來歷,以便印證自己所看到的奇妙現象,擺在博物架上的物品很多,其中不少都帶有一些常人看不見的多彩色澤,以及觀感各具特色的氤氳氣息。
之所以用氣息這個詞,是因爲這些纏繞在物件上的奇妙能量,還遠遠達不到初級凝聚體這種程度,無法形成籠罩自物件上的光暈,更不可能結成凝聚的光團,它們現在僅僅是一些若有若無的線條或者斑點,在物件上時隱時現,像是在玩捉迷藏的調皮孩子。
樑倩兒的記憶力可能很好,她滔滔不絕的給謝承文介紹着博物架上的藏品,似乎每一件她都能準確的說出來歷和特點,甚至是瑕疵,這種敬業的熱情讓謝承文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當然了,樑倩兒也不可能將每一件藏品都介紹一遍,她只是挑具有代表性的,或者特別有價值的東西來介紹,如果認真的聽過並記住樑倩兒的講解,那麼基本上能對文玩有一個大概的認識了。
正當樑倩兒帶着謝承文從北邊的博物架向西邊的博物架轉移時,一個聲音將樑倩兒打斷了。
“秀兒丫頭來了啊,你可是好久沒來看你樑爺爺了。”
雲秀腳步輕快的迎了上去,伸手扶住了老者的胳膊,笑吟吟的撒嬌道:
“樑爺爺,我這不是怕您罵我每次都從您這兒拿東西走嗎!嘻嘻。”
“小滑頭,你樑爺爺可沒那麼小氣,呦!有新朋友啊。”
兩老爺子早看到了站在孫女身邊的謝承文,只是走到了近旁,他纔有些誇張的開口詢問,語氣中帶着調侃的味道,可惜,他明顯誤會了。
雲秀大大咧咧的介紹道:
“我在海城認識的朋友,謝承文,感謝的謝,承載的承,文化的文,您叫他承文就好。阿文,這位是倩兒的爺爺,親的,也是這些寶貝藏品的主人,樑爺爺。”
沒理會皮皮的雲秀,謝承文恭敬的微微躬身:
“樑老,您好,我今天是跟着阿秀來您這兒參觀的,打擾您老了。”
“客氣了,什麼打擾不打擾的,老頭子我就希望有人來打擾,人老了就怕寂寞啊,這大的院子整天靜悄悄的,滲人啊。小夥子,別站着,來坐這兒。”
樑倩兒翻了個白眼,爺爺說的自己好像沒陪着他似的。
四個人剛好坐滿了一張八仙桌,雲秀手腳輕快的給大家分茶,樑老爺子笑眯眯的打量着謝承文,謝承文也打量着樑老爺子。
這位老爺子鬚髮斑白,看起來精神頭很不錯,一張略顯疲憊的臉上總是帶着慈祥的笑意,身上穿着一件厚布的工作服,雙手還帶着套袖,腳下則是一雙圓頭布鞋,氣質平和。
當然,如果忽略他腦袋上面那奇怪的初級凝聚體的話,樑老爺子看上去就像一個普通的老人。
樑老爺子腦袋上方的初級凝聚體很是奇怪,它是由兩種顏色,準確的說應該是由兩個不同的東西組成的,一個是一尊拳頭大的印紐,顏色像極了博物架中的那塊極品田黃石,不過體積要更大,印紐上方雕琢的是一隻麒麟。
另外一個東西,則是一條如同蛇一樣的黑色條狀物,這東西無頭無尾,在蜜黃色的麒麟上纏繞遊動,像是活物一般。
這兩個東西也傳遞着截然不同的兩種氣息,蜜黃色的印紐帶給謝承文的是清新雋永的氣息,就像是雨後竹林,而那黑色的蛇則帶着刻毒怨恨的氣息,像是一條躲在暗處準備擇人而噬的毒蛇。
這是什麼情況?外邪入侵,還是心魔滋生?
謝承文心下驚訝莫名,同時又充滿了驚奇。
“指揮官,這位老爺爺的精神不太好哦。”
初心的提醒很準確,謝承文仔細看了看樑老爺子的雙眼,雖然他笑起來眯着眼睛,但是那一抹深深的疲憊還是沒有逃過謝承文的眼睛。
“初心,你覺得是怎麼回事?我們要幫他麼?”
初心沒有像上次那麼莽撞,遲疑了片刻纔開口道:
“還沒法確定哦,初心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不過,那條黑色的蛇初心應該可以擊敗的。”
“你是說我們可以試試?”
謝承文也有些猶豫,主要是他沒法確定,如果真的動手,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雖然從之前與邢百勝的戰鬥可以確定,戰鬥並不一定必須是你死我活的,也可以是演習形式的。
但是凡事都有個萬一,像老爺子這種情況謝承文也沒見過,萬一鬧出點什麼事來,讓老人家收了傷害,自己可以死不承認,可是雲秀卻是能猜到真相的,她又會怎麼想,又該怎麼面對樑家?
也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比較好吧,反正也沒人知道老爺子的真實情況,更沒有人能知道謝承文能看到老爺子的怪異狀態,所以肯定不會有人追究謝承文見死不救這件事的。
可是,謝承文自己知道啊。
“那個...這兒有洗手間麼?”
謝承文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問道,同時衝着雲秀使了個眼色,聰敏的雲秀立刻站起來道:
“有啊,我帶你去,倩兒,茶壺裡沒水了,你再燒點。”
說完,不等莫名其妙的樑倩兒回過神,雲秀已經帶着謝承文從大門走了出去。
繞過角門就進了後院,後院的側面就是廁所,雲秀朝身後看了看,靠近謝承文低聲道:
“怎麼?有什麼想法?”
謝承文嚴肅的回道:
“不是,我發現樑老爺子有些問題,我是說...嗯,精神層面的問題,我不知道他是受了外邪侵襲,還是自己生出了心魔。”
雲秀呆住了:
“哈?!你,你沒跟我開玩笑吧?”
謝承文指了指自己的雙眼:
“你看我像是跟你開玩笑麼?當然,你也可以當做是開玩笑,反正我跟他又不熟。”
雲秀趕緊賠笑道:
“別,我錯了還不行麼,我信你,信你啊!你說,到底怎麼回事,我能做什麼?”
謝承文撓頭:
“這事很麻煩啊,又不能挑明瞭說,如果我直接動手,萬一有什麼不好的後果,又或者我看錯了,人家本來就是這麼修煉的,那可就麻煩了。”
雲秀想了想道:
“確實,說實話,我雖然常來,可是也不知道樑爺爺是不是也是個修煉者,要不,咱們直接問問?”
謝承文琢磨了一下道:
“要不還是我來問,你先跟樑倩兒打個招呼,省得她以爲我有什麼企圖。”
雲秀毫不猶豫的一點頭:
“行,我去跟倩兒說。”
兩人商量好了,轉身就往回走,進了正屋,樑倩兒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兩人,眼中那玩味的意思實在是太像讓人揍她一頓了。
雲秀翻了個白眼,找了個藉口將樑倩兒拉到一邊咬耳朵,謝承文則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然後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對樑老爺子道:
“樑老,您最近是不是覺得特別容易疲憊呢?”
樑老爺子的笑容一僵,眯着的雙眼不由自主的睜大一些了,驚訝的看向謝承文:
“小夥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謝承文抿了抿嘴又問道:
“樑老,您不是居士吧?”
謝承文這個問法其實來源於那個‘清談無礙勿迷勿信’的羣,裡面有居士這個叫法,並非專指佛家或者道家門下在家修行的弟子,而是泛指所有在家修行的人(習武的除外),其實謝承文自己也屬於居士。
樑老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還是搖頭回道:
“不是,我不信那個,小夥子,你到底想問什麼?”
這時,已經跟樑倩兒簡單溝通了一下的雲秀已經跟樑倩兒走了回來,樑倩兒滿臉擔憂的看着自己的爺爺,又有些狐疑的看看謝承文。
謝承文笑了笑道:
“樑老,我曾經跟一位大師學了點東西,發覺您的身上似乎有些不對勁,可能會直接影響您的精神,如果您最近也會感到特別容易疲憊,或者還有別的明顯的不妥的話,也許我就沒看錯了。”
樑老爺子驚訝的看着言辭含糊的謝承文,然後露出一絲恍然之色,遲疑了片刻,老爺子還是點了點頭道:
“確實有這種情況,這段時間,我特別容易疲倦,晚上的睡眠也不好,總是做噩夢。”
謝承文鬆了口氣,與雲秀迅速的交換了個眼神:
“那就沒錯了。”
樑倩兒忍不住驚慌的插嘴道:
“阿文,到底怎麼回事?你可別嚇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