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未見，好像隔了好幾個世紀一樣。方可怡剪了頭髮，她還是喜歡穿揹帶褲，腳上的帆布鞋乾淨地就像她的臉蛋。
昨晚啖食的肥牛已經化成了能量，雖然未能作用到甄小小身上，可已經消耗地差不多了，肚子裡感覺空蕩蕩的，它已經在催促我補充能量了。
距離正午尚有兩個時辰，在店裡逗留一會兒，我跟方可怡說：“餓不餓，我們去吃飯吧！”
方可怡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其他兩名營業員同爲員工，我卻不能請她們吃飯，因爲一旦店面失守，就將是一筆不小數目的損失，再者，我們也經常舉行聚餐這些小恩小惠的活動，故而，不存在厚此薄彼的事情。
我記得第一次見方可怡的時候，她雖然也不大，好歹比我大一點點。
過了這些年，她已經上了高級中學，出落地十分精緻。
我不禁又想到了去舊城洗浴城認識的那個叫小紅的姑娘。她比我們大不了幾歲，卻很放的開，也不懼人言，這讓我對她多少生出了些敬佩。
出了店門，我問方可怡說：“你記得當年在洗浴城的事麼？”
“不大記得清了，當時也是傻，去了那種地方。”方可怡說完，看了看我，她似乎也覺得這話多有不妥。
“沒事，都是應該的。”我安慰方可怡道，“當時，我也是傻，什麼事都敢胡來！”
“你傻麼？你忘了怎麼對我的？”方可怡俏着眼說。
“我一輩子都不會忘的，你也真是！”想起過往，總會有一些值得去懷念的事情。
方可怡擡起她那嬌小的腳掌，朝着我狠狠地踹去。我躲閃不及，被踢個正着，我佯裝疼地“哇哇”大叫。
她笑着追了上來，嘴裡還唸叨着讓我別跑。我心想，要是在酒店，我還跑什麼，這不是在大街上麼，被別人看到了多不好。
“好了，不要鬧了，我們就去這家店吃飯吧！”跑出大概百來米左右的樣子，我一腳剎住說。
“嗯！”方可怡也很識趣，不再打鬧，跟着我進了店裡。
正中午隨着大流吃飯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人多嘈雜，上菜還慢。這時候要是有個險些餓死的人來飯館吃飯，絕對豎着進來，橫着出去！
這是家菜館，營業面積能抵得上我們食品店的兩家之多，可見生意是過得去的。一樓是速食快餐型的吃食，二樓有小隔間！我也不是第一次來。
隔間有大有小，我也不意浪費人家寸土生金的地方，選了一處最小的隔間。服務人員遞上菜單，很恭敬地說：“先生要點什麼？”
我推給方可怡說：“你來點吧，我請你！”
方可怡沒有推諉，接過菜單畫了幾道勾，交給服務人員說：“就這麼多吧！”
服務人員退了出去，併合上了門。隔間很逼仄，幸好還有空調，不至於熱死在這裡。
“說實話，我都不
知道你真的是不是叫方可怡。”我呷了一口開水道。
“爲什麼這麼覺得？”方可怡乜着眼睛瞪着我說。
“在洗浴城的時候，你說你叫方可怡，可我知道，在那種地方，所有人都是有代號的，我對你的名字十分好奇是不是真的。”我一五一十地自己的想法吐了出來。
方可怡面色凝重了起來，她似乎是在斟酌怎麼回答，又似乎是在責怪我的多疑。
遲疑了數秒，這數秒的時間我生怕這小姑娘掀桌子走人，她說：“我就叫方可怡，愛信不信！當時，我看到有招聘兼職的告示貼出來，要求也是女性，我就稀裡糊塗地去了，我也不知道是幹那種營生的。”
“現在知道了吧？”我笑着問。
“現在知道了，我險些就迷失在了那裡！”方可怡想起往事，眼角就會不由地升起一股不易察覺的悵然。
因了昨晚甄小小枕着我的胳膊睡了一夜的關係，我的胳膊竟有些不大靈活了，我試着甩了甩胳膊，發現並無大礙，又借開水潤了潤嘴巴問：“如果我父親沒有進去，你會不會離開？”
方可怡十分肯定地回答：“會的，從我知道以後，我就在想着離開了，只是在我沒有離開之前，你父親就被抓了。”
“你父親人很好，從沒要求我們不情願的女孩出臺，所有女孩都是自願的。”方可怡緩緩地說。
中午等上菜本來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可又急不來，除了快餐之外。我的肚子很不爭氣，一直在催促我快些給它補充能量，我只好先拿開水糊弄一下我心愛的肚子了。
我心裡對方可怡有千般的疑問和不解，但不能直刺刺地問，必須委婉，我笑着問說：“當年的洗浴城距離現在生活的城市可有不少的距離，你怎麼後來就到了這裡呢？”
“說來話長了。”方可怡略一停頓，喝了一口水說，“我爺爺已經退休了，但還生活在那裡，我爸之前也在那裡上班，後來因爲工作調度，他到了這座城市，我就不得已跟了過來。”
“我們蠻有緣分的，你到哪裡我就到哪裡！”我插話道。
房間撐開一條口子，探進來一盤冒着熱氣的菜。我將桌上的杯子向兩邊挪了挪，服務人員將那盤菜放到桌子中央說：“倆位先用，馬上就好！”
方可怡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裡，嚼化，順着腸道吞了下去。我也有心嘗一嘗，沒什麼特別，囫圇吞棗就嚥了下去，連味道是鹹是淡都沒能嚐出來。
“來這座城市的時候，我已經上中學二年級了，爺爺要我留在那裡，反正有人接送，爸爸要我跟他來這裡，我心裡也有一個意願，但父親最終說服了爺爺，我就來了，我是很不情願的。”方可怡放下筷子說。
“聽你說，你家也不是貧民，爲什麼那麼小就要做兼職呢？”我舉着筷子問。
“我喜歡用這種方式生活，我父母是不願意我出來打工的，但終歸是拗不過我
的堅持，他們也就放任不管了！”方可怡不無自豪地說。
我聽到門外再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料想是肉來了。沒讓我失望，這位服務人員走得十分小心，生怕一個站不穩就給撒了。
方可怡不愧是做了多年兼職的老油子，她很懂得照顧人，這是她按照我的口味上的一盆菜——燉排骨！
本來飢腸轆轆的，現在有這麼一盆排骨，就是撐死也足！不待服務人員退出房門，我便將手伸進還在沸騰着的湯裡面，因了興奮，我都忘了這世上還有筷子。
“你慢點，我又不吃肉，不跟你搶！”方可怡想必是看我如此急不可耐的樣子，忙勸我小心燙着不吃肉正好，就徹底沒人跟我搶了，一般而言，只要有排骨的地方，我吃飯特別香，而且特別快，也幾乎連一勺湯水都剩不下，除了骨頭我無法消化纔不得已留下。
“你怎麼不吃肉？”我一邊吃一邊給說話的思維讓出一條通道，好不讓吃肉與打趣兩不誤。
方可怡有意無意地與我拉開了距離，似乎是怕我吃飯的時候將油水濺到她身上。她說：“我減肥呀？”
“你減肥？我幫你減肥吧！”我的嘴巴滿滿當當全是油脂與瘦肉的混合體，居然在如此擁擠的情況下還能說出話來。有時候我也很佩服自己。
方可怡忙問：“你怎麼幫我？”
“去酒店做運動，不出十天，保證讓你瘦下來！”我停下嘴巴的做功，懷着巨大的忐忑說，“再說，你也一點都不胖呀，不過，多做一做運動沒什麼壞處。”
“你去死吧！”方可怡瞬間變臉，桌子上沒跟我較勁，卻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踢了我一腳。
房門再次被推開，所有的菜都已上齊，剩下的時間裡，就是將這些東西裝進肚子裡帶出去。我是男人，自然能者多勞，也該由我承擔起如此艱鉅的責任。
我老覺得方可怡吃菜的樣子太過拘謹，說：“就我們兩個人，你就放開了吃吧，還怕外人看見呀！”
“你懂什麼，吃得慢消化快，哪像你，吃下去了都不知道什麼味道！”
除了豬骨頭，反正我覺得這世間再也沒有其他的佳餚了，魚和熊掌在我的意識中也就是簡單的四個漢字罷了。
一陣風捲殘雲過後，我愜意地打了個飽嗝，再看看方可怡，淑女地不像個樣子，老半天的時間才吃這麼點，還得要我效勞了。
浪費十分可恥，我不會在餐館裡留下一根土豆絲！
忙着消耗食物，我居然能想到方可怡身上的諸多疑點和未能解開的問題，我停下疾馳的筷子，看着她的臉說：“你家住在哪裡，我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我家不遠，就在餘家匯那裡！”方可怡漫不經心地道。
餘家匯？我的天吶，那可是本市赫赫有名的別墅羣啊！我這纔想明白方可怡說的——爺爺已經退休，爸爸工作調度纔來了這座城市。住在那裡，非富即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