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細細離開雲煙閣去找廖公子相會,二人原在翠兒的掩護下,在堂口的榕樹下相會,今天堂會人山人海,廖公子帶着細細去了堂會後的松柏林。
像往常一樣,翠兒放風,兩人成了苟且之事,要說這廖公子還是個讀書人,只因那一日在街面上遇到了出去買脂粉的細細,之後打聽是雲煙閣的姑娘,這便使些手段勾引到手。
事後細細一面系衣裙,一面將廖公子的手拿到自己小腹上輕撫:“細細八成是有了你的孩子,還請廖公子早已替細細贖身,將來做牛做馬,全憑公子一句。”
細細說完,仔細看着廖公子反應,廖公子不怒不喜,愣了一下之後問她:“果真嗎?”
“細細哪敢騙公子,我和孩子這一輩子的幸福,全憑你一句話了呢!”
廖公子笑笑:“早些爲何不說,方纔我也好輕慢些。”
說得細細面紅耳赤低頭一笑,她卻料不到在她說出自己懷有身孕的時候,廖公子已想到將來自己金榜提名時,如果讓人知道自己和一個青樓女子成家,那必不是好事。
廖公子心裡已發狠,細細留不得,就算不去贖她身,雲煙閣的媽媽知道了,也定不會放過他。
想到這裡惡向膽邊生,等細細這一低頭的時候,居然拿起腰間綢帶將細細脖子勒住,將她狠心殺之,後又繞到翠兒身後,將翠兒也用綢帶勒死。
將兩人的屍體草草掩埋,廖公子匆匆離開現場,以爲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一路上還去酒肆打了些酒回去對燈獨飲,廖公子本是打小就失父母之人,當下三杯小酒下肚,已是微薰,醉眼蒙朧中看到桌子上突然多了一雙纖纖玉手,那五色香羅裙袖,小小的五色羅扇兒握在指間,再往上看,便看到一張烏黑的嘴脣和往上翻着白眼珠子的眼睛:“公子,我給你倒酒呀。”
嘴脣不動,細細的聲音卻從嘴裡飄蕩出來。
廖公子早已嚇得酒醒三分,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細細。”
“是我,公子,你怎地這樣害怕我?”
“
細細,你,你不是……。”廖公子嚇得魂不附體,不是被自己給殺死了嗎,難道這是?
可偏偏細細不知道啊,她在迷茫期,還以爲是廖公子帶自己回的家,急忙上前去扶廖公子:“坐呀,你喝多了,細細不能陪喝了,爲了腹中孩兒着想,公子你說是也不是?”
“是……是。”見跑也跑不掉,廖公子只好硬着頭皮答應,勉強喝了兩口,找個藉口去廚房裡找東西,哪知卻悄悄拿出一根鐵鏈,從背後悄悄過去,將鐵鏈往細細身上一扔。
老人說過,遇到這種事情,鐵鏈一響,那東西就害怕了。
果然細細驀地消失不見了。
誰想頭頂上卻響起一聲:“公子……。”
這一聲輕哼像是從遙遠地方飄渺而來,廖公子嚇得慘叫一聲投門而出,誰想不管他跑到哪裡,頭頂上都會響起輕飄飄一句:“公子,我是細細呀!”
聲音又輕又軟,空靈飄渺,居說當晚廖公子隔避十村八戶都聽到了這把輕而陰沉的聲音……
天亮,人們發現廖公子死在堂子口的榕樹下,整個人被吊在樹枝上,懷裡抱着一團血內模糊的東西,後來有驗屍官說,那是個還未出生的腹嬰。
可是從此後,人們總是會時不時的聽到一聲輕輕地,陰惻惻的聲音,有時候從頭頂飄過,有時候突兀就在背後響起,黑夜沉沉,總會傳來一句:“公子,我是細細呀!”
後來人們請來大師,找到細細的屍身,卻驚奇地現,細細的屍身居然像一塊破碎的瓷片似的,從裡到外,碎做了成千上萬片,根本就無法再取出,人們便只請大師就地做了超渡,並就地做好掩埋。
而細細的離奇之事,最終被傳遍大江南北,那時候只要有小孩子不聽話,家裡長輩便會嚇唬他們,再哭,細細來了。
就這樣,傳說傳了上百年,流言蜚語終於喚醒沉睡的細細,醒來的細細不停不停地找孩子,之後在大宋年間,被一位道長收伏,降於策。
……
和以往不同的是,這個傳說是從渣老闆嘴裡講出來。
一隻老煙抽完,故事也講完了,他斜着眼睛看着我:“丫頭,現在你明白爲什麼我活了大半輩子都不想找個女人安安穩穩過日子了吧?”
“爲什麼?”
“因爲你們女人惹不得呀,你沒發現嗎,女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動物,恨一個人,可以恨上千年。”
“切……。”
我突然想起一事:“對了,我一直想要問你個事。”
“你說?”
“旅館裡爲什麼會同時跑出去十二隻妖呢?”
“呃……。”渣老闆臉僵了一下:“這個我怎麼知道,你想想,我比你阿婆小了整整二三十歲,那時候的事情我都還沒出生,怎麼會知道。”
“真的?”
“死丫頭,既然不相信,還問我做什麼。”
“得,我走了。”
“你要去查城北的小孩失蹤事件?”“喂,丫頭,保命要緊啊,你纔剛好些。”
……
回到旅館,看到狐狸正在一邊看電視,一邊磕瓜子,愜意得很。
櫃檯上放着一疊零零碎碎的毛票,一看就是賣玫瑰花的錢,我忍住笑,上前去拉他的手:“走了。”
“去哪兒?”
“城北小孩失蹤案,今天說好的。”
“哦,我不去了,那個莫什麼東東的也在,我懶得見他。”他頭都不轉一下,繼續看電視。
“嘖,你煩不煩?”
我看了看自己的電話,原來是沒電了,估摸着莫非就把電話打到了這裡來,但他又是怎麼跟狐狸說自己在案發現場的,反正男人間的交談方式我不想追究。
“走。”我好脾氣哄着狐狸。
他不理,只到我擡起拳頭。
“好,走走走,怕你了。”
我們開着渣老闆的麪包車去,狐狸還順了貨架上的一包土豆片。
到達城北村的時候,狐狸就一隻手插在褲袋裡,另一隻手拉過我的五指,反正彼有些裝模做樣的張揚着,大概爲了做給莫非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