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陳教授的實驗室 1
不過很快的,我們就回到家裡——家裡,我其實早就在心裡,把這個小小的出租屋當成了我在這邊的家了,除了宿舍,這就是家。何勁夫到了房間以後,很快的就燒了一壺水,並且裝了一個暖水袋給我,叫我握在手上捂手,看着那個暖水袋上的卡通人物,就知道他是爲了我今天過來特地去買的,心裡不由得暖了起來,簡直比這暖水袋裡的開水還要暖和。
“我那天在街上發現了真真,還有那個男人,我就想到我們之前在山洞裡面,找不到地圖了,再加上山洞被炸了,我很懷疑真真。所以纔會不顧一切的追了上去。”他把我安頓好以後,自己也坐到了沙發上,這纔開口說道,“不過沒追一會兒,身邊就蹭過來幾個洋人,在我身上不知道撒了什麼東西,我立刻的就經不起陽光了,所以纔會被曬傷成那樣。我又不能再去追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消失了,又不能回頭去找你,所以就找了一個背光的角落躲了起來,手機也壞了,根本沒法聯繫你,我當時就在心裡想,這才中午,曉星會一直在那個鬧市街區一直等我到太陽落山嗎?”
我聽着聽着,眼淚就落了下來。
“你怎麼又哭了?”何勁夫見我流眼淚,連忙拿出抽紙,替我仔細的把眼淚擦了。“是我不好,老是惹你生氣,可能我脾氣也不好,不過我以後會改的,你別哭了,好不好?”
聽着他溫柔地聲音,我眼淚更是止不住了,他在最困難最無助的時候,一心等着我我去救他,可是我雖然在原地等着,但是卻一直懷疑他。我怎麼這麼不相信別人,總是自作聰明的以爲別人是壞心呢?
“哎喲,我都說了,以後改脾氣啦,你別哭了。”
“不是的……跟你沒關係的,我是後悔那天我只是在原地站着等你,卻沒有去找你。我應該早點去找你的,這樣你就不會痛苦那麼長時間了。”我抽噎着說道。
何勁夫拿着紙巾的手就舉在空中頓住了。然後他就緊緊的把我摟在了懷裡,用下巴抵着我的頭,很久都沒有說話。
我也沒有掙扎,只是過了很久,我覺得太靜謐了,才又問道,“你今天是怎麼了?”
“今天是下午在外面迷惑了人家的心智一下子,所以陽氣立刻就用盡了。”他這纔開口說道,“下午我去了吳真真的公司,找了一個人問了點她現在的情況。她的員工嘴很緊,所以我沒辦法。”
“哦。”我低聲應了下,其實我能說,我真的再也不想聽到關於吳真真的任何消息了嗎!尤其是現在!
不過何勁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真真前幾天把我以前交給她的圖紙還給了我——郵寄過來的,她似乎不願意見我。今天她那個員工,也不太知道她太多的事,但是她告訴我,真真訂過婚了,有個未婚夫,是歐洲哪個國家的一個伯爵後人。”
“伯爵?”天啊,這個吳真真真是牛,有個吳氏房地產集團,自己的財富可見一斑,又有個海外關係的未婚夫,還是歐洲的貴族,既然是伯爵,估計是那種把姓氏一報出去,就有人知道的那種。這樣的聯姻,她今後的商途只怕是一片光明。
“恩。應該就是我們那天在回民街看到的那個男人。”何勁夫接道。
我偷偷瞥了一眼他的表情,本來以爲他說到自己百年之前已婚的妻子,現在梅開二度找了別人,他應該很難過的,沒想到他的表情十分平靜,似乎他口中說到的這個女人,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似的。我有些費解,或許,他早就偷偷的在暗處傷心過了,然後才轉向了平凡的我,來尋找一些安慰罷了吧。
“那……你……”我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安慰他,他剛纔對我說的那一番話,似乎是在跟我坦明心意,所以我不想因爲吳真真的事,又讓他搖擺不定,所以我乾脆不說話了。
“你有話要說?”何勁夫看向了我,溫和的笑了一下。
我也回之一笑,“沒有。她是你的妻子,你現在難過時應該的。”
“我有什麼難過的啊,男子漢大丈夫,糾結於兒女情長做什麼。她既然願意再嫁,還找到這麼好的歸宿,我很替她高興的。再說了,我現在這樣還能指望正常生活嗎?不能耽誤人家啊。”
我在心裡暗罵,媽媽的,不能耽誤人家,就可以耽誤我了嗎?
不過我又轉念一想,他以前也是名門望族的子弟,再說了,歐洲的小國就那麼點大,任他出生再名貴,恐怕也不敵我們泱泱大中國的一箇中等家庭。何勁夫現在淪落到如此,心裡肯定是很痛苦的,既然他跟我說了那樣一番話,也就說明他選擇了我,我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呢——他要是不遭遇這樣的變故,只怕我跟他幾萬年也不會有交集的。
想到這裡,我心裡也就平衡了不少。“啊呀,不提這個不開心的事了,吳真真給你的這張地圖,確定是真的嗎?”
“真的。”他笑了笑說,“可是也沒用啊,另外的三張我也沒有找到,光有這張有什麼用。我還不能確定那三張是不是就在真真手上。簡直無從找起。”
他雖是這麼說,但是看起來卻很淡然,似乎也不是很爲這事着急的樣子,或許時間的歷練,不僅帶給了他痛苦,也帶來一種於是處之泰然的氣質吧。
其實這張地圖就算現在給了何勁夫,那又怎麼樣,現代的複製技術這麼好,吳真真完全可以備一份再還給何勁夫,假如山洞裡的那三幅真的也是被她拿走了,她就可以破譯地圖上的密碼,從而找到寶藏了。還有一點幾乎也就可以確定了,在山洞想要把我們置之死地的,也是她。但是現在這一切都還是猜測,誰也不能確定幕後還有沒有別人。
我靠在沙發上,默默的想着,何勁夫卻過來摟住了我,“睡吧。不早了。”
啊呀,以前我住在這裡的時候,他每晚幾乎都是在客廳睡的,那今晚……我要怎麼面對他?我們倆現在用時髦的話來說,也算確定男女朋友的關係了吧!這個時代,別說是男女朋友了,就算不是男女朋友,也可以做炮友!萬一他……要怎麼樣的話,我是拒絕還是……
“你想什麼呢?來洗腳。”我還在發呆的時候,何勁夫已經端着一盆熱氣騰騰的水走了過來,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把我的鞋子襪子都脫了,把我的腳塞到了盆子裡,“你以後經常泡泡腳,腳那麼涼,對身體不好。”
他是誰啊?他是晚清的貴公子啊!晚晴時代,雖說窮人多,但是貴族的生活那都是窮奢極欲的!估計他在家的時候,連衣服都是丫鬟們幫着穿的,現在他居然爲我打洗腳水,還蹲下身子幫我脫鞋襪,我心裡不能不說不感動。
也許當時我的臉色是嬌羞的,但是心裡卻是甜蜜的。我鑽進了被窩,其實是希望他也能過來一起睡的,但是他還是睡在了客廳的沙發上了。
第二天一早,王浩然的電話就打來了,他叫我和何勁夫一起到**醫院找他。
我聽他語氣很是着急,也就煩躁起來,“我們快去醫院啊!王浩然出事了!”
何勁夫也迅速的整理了一下,就和我一起出門了。他現在租了一輛代步車,所以我們出門也是蠻方便的。
很快的,在我的指路下,我們就到了醫院,與我猜測的不同,王浩然並沒有出事,他就站在醫院門口等着我們。只是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白大褂,要不是因爲他主動對我們招手,我還以爲是醫院的醫生呢。
“你怎麼穿成這樣,別說了,快進來。陳教授找我們。”
我跟何勁夫滿腹狐疑的跟着他一起走到了裡面,在一個門外,一個護士也替我們送來兩件白大褂叫我們穿上,進去以後,在房門與內室的隔離間之內,我們又被要求戴上了口罩,帽子,鞋套,和手套。
這是叫我們去哪裡?弄得這麼煞有介事?
何勁夫也是一臉疑惑的看着我,我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到了裡面以後,一個老外醫生,跟我們一樣的裝扮,手裡拿着一個玻璃試片,另外還有一隻鑷子,不知鑷着什麼東西。陳教授就在他邊上,兩人用英語交談着。
丁克和小秦當時雖然也去秦嶺了,但是並不在其內。
因爲他們的對話中用了很多醫用術語,所以我也只能聽懂一小部分,倒是何勁夫的臉色變得越來越沉重,我想他以前留洋了將近十年時間,從英國到美國,而且他的語氣中,他也應該去過很多別的歐洲國家,所以這樣的對話對他來說,應該不在話下。
我悄悄的低聲問他,“他們在說什麼?”
何勁夫對我做了一個“噓”的姿勢,然後繼續仔細的聽着他們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