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這是表白嗎
何勁夫又接着把我們那天在山洞裡的遭遇跟王浩然說了一遍,不過他把劉衡陽忽略掉了。王浩然聽他這麼說,就回頭看了看我,似乎在向我求證,我把腳上的蛇傷掀起來給他看了一眼,他才似乎相信了,又繼續轉過去開車。
何勁夫則是一副行得正坐得直的德行,彷彿在說,“你信就信,不信就算了。”
“我們在山裡轉了幾天以後,陳教授漸漸的發現地圖有問題,每次都指向一條死路,再把人往另一條死路,他就說,這個畫圖紙的人似乎在跟我們開玩笑呢。幾天過去之後,他就已經完全不相信那地圖了,而是自己帶着我們在山裡轉了起來,他根據你手繪的那張地圖的指向,選擇了幾個有代表價值的地方溜了一圈,最後他在一個山洞裡找到了一塊絲綢。絲綢上還有斑斑的血跡,大概是時間太長了,血跡都已經變成了完全的漆黑色,因爲陳教授本身就是搞考古的,他對於這種事物的鑑定能力是很強的,根據那塊絲綢的風化程度,刺繡針法等等,他說那是晚晴的絲綢,而且很明顯是個女人的衣服上留下的。
那個年代,穿絲綢的人,肯定富貴人家,又是個女人,她怎麼會跑到這深山之中來呢?他在四周也考察了,很是希望能發現什麼沒有被盜墓賊光顧過的墳墓,但是卻沒有什麼收穫,所以他就準備打道回府了。”
聽着王浩然這麼說着,我也確實覺得這個陳教授不簡單,只是看向何勁夫的時候,他的臉色卻並不好看。他當時跟王浩然坦白身份的時候,確實是說起自己的身世,也說道這個寶藏,但是現在的吳真真突然出現,他並沒有告訴王浩然。看樣子他也不想讓王浩然知道這個吳真真就是以前那個真真的事。我覺得他對於王浩然還是很有保留的,哪怕是對劉衡陽,他也透露的更多。
他們兩人各自陳述了一下分開後各自發生的事情以後,車廂內就陷入了尷尬的沉默,大家似乎都不想再開口了。
我靠着座椅,很快的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我就是這種喜歡在車上睡覺的人。不過當我一睜眼醒來的時候,居然看到何勁夫在開車,而且夜幕已經降臨了,在這黑黢黢的高速公路上,不由得嚇得一身冷汗,王浩然這不是瞎搞麼!拿我們的命開玩笑啊!
“你怎麼讓他開車啊!萬一出車禍怎麼辦?”我對着副駕駛上的王浩然吼道。
“怎麼了?他已經開了一百多公里了,比我開的還穩呢。”王浩然無所謂的說道。
不過我看着何勁夫已經很嫺熟的手法,確實也驚住了。這也學的太快了吧!
“王浩然,能幫我弄個身份證嗎?沒有身份證,很多事都很難辦。”何勁夫對着王浩然說道,不過眼睛還是一直看着前方遠光燈可以看到的地方。他並沒有提到我們已經知道王浩然的父親是個大官的事。
王浩然猶豫了一下,“可以。我有朋友正好在公安局,我幫你找找他,一個星期後給你身份證吧。”
何勁夫呢在後視鏡裡對着我露出了會意的笑容。我也沒想到王浩然一口就答應了,不過他拿出朋友的託詞,很明顯他不想讓我們知道他父母的事情,不過我們都沒有再開口說什麼。
回到學校以後,何勁夫在接下來的幾天裡一直都是早出晚歸的,有時候甚至夜裡也不回來。我們自從有過那一次的肌膚相親之後,關係反而變得更疏遠起來,不過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對我很不放心,總是怕我會偷偷跑掉不再幫他了,而總是要求我留在他那個小出租屋裡了。
現在我又回到了宿舍,李秀娟的男朋友張剛在我回來後,也不怎麼來了,他們又開始了週末纔出去開房的生活。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點,除了何勁夫偶爾的來找我走走——吸取一點陽氣以外,我的生命裡,似乎就壓根沒有出現他這個人一樣。
倒是王浩然,時不時的約我一起到食堂吃飯,我也沒有拒絕他,只是每次和他一起的時候,除了學習方面的問題,我們也很少聊其他的。
直到有一天何勁夫又滿身是傷的來找我了。在給他過完陽氣以後,我鄭重的跟他說道,“何勁夫,你是不是該跟我說說,在西安的時候,那天你追出去以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今天這又是怎麼了?”
“有些事不是我不想告訴你,我是怕你牽扯進來以後,對你不好。”何勁夫還是咬緊牙關的說道。
“說出來不會對我不好,你這樣總是瞞着我,我不但更加着急……我也很擔心你。”
我的話一說完,他對我看了很久,才張口道,“你……擔心我?”
“恩。”
“我已經死了。”他莫名其妙的對我來了這麼一句話。
我心裡涼了半截,我說關心他,實際上就是我最大程度的隱晦的告白了。他直接跟我說他已經死了,這是很明顯的拒絕了。只不過爲了給我留一點面子,才找出這個藉口,當然了,這個不能算是藉口了,的確是個很大的問題,別說他不喜歡我了,就是喜歡我,我們也註定不會有結果的。
不過我正在萬念俱灰的時候,他居然又俯下身在我額頭上親了一口,我完全不懂他的意思了,只好迷惘的看着他。
“今天跟我回我那裡吧。這事說來話長。”他低聲說道,這時候已經是十點多了,我們坐在之前常去的那個人工湖邊的座椅上,他靠在我邊上,咬着我的耳朵對我說話,在外人看來,我們完全就是一對熱戀的情侶,可是很快的,他就又說道,“有人在暗處跟着我們,我我帶了車子來,等下我一起來,就立刻帶你上車。你別回頭。”
我心裡跳了幾下,連忙點頭。
很快的,他就站了起來,一把拉着我,迅速的走到不遠處的一輛車邊,幾乎是幾秒之內,就已經把我塞到了車廂,自己又竄了進來,迅速的啓動了車子。
“誰?”我驚魂未定的問道。
“李勤。那個被王大洲控制住的倒黴傢伙。”何勁夫說道。
又是他!我有些氣憤,我氣憤的不是李勤跟蹤我們,而是王大洲不知道用什麼法子控制了他,這也太缺德了!李勤就像萬千中國式教育下出來的農村男孩一樣,淳樸,用功。他們爲了踏入這樣的學府,肯定要比我們付出更多的努力,而且他的家人也要付出一輩子的汗水來給他掙學費。或許他在大城市裡,就像一個螻蟻一樣不值得人們關注,可是對於一個貧苦的農民家庭來說,培養出他這樣一個研究生,幾乎就是全家人的心血了!王大洲怎麼能這樣!柿子盡揀軟的捏!
見我表情憤怒,何勁夫揚起嘴角笑了笑,“怎麼了,被人跟蹤不開心啊?沒事的,他那樣的想跟到我們還差點火候。你還不相信我麼?”
我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之後,他的臉色才變了,嘆了口氣說道,“你說的有道理,確實貧苦的家庭更難培養人才,我以前身邊做事的,也有不少苦孩子,都很努力,很刻苦,就是家底子薄了,總是沒有機會出頭。這樣吧,過段時間我們想法子把他從王大洲手裡救出來,你看怎麼樣?”
“真的?”
“那自然。”
我開心了起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你車子哪兒來的?沒有駕照你不能開車的啊!!萬一被捉了就麻煩了,你這麼個沒呼吸沒溫度的殭屍進了局子可怎麼辦?”
見我這麼着急的樣子,他好笑道,“你以爲我跟你一樣傻啊,你看。”
他一邊開着車,一邊遞給我一本駕照,駕照本子裡還夾着一張身份證。
“王浩然做事很麻利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再有,這車子是我租的,呼吸什麼的,喏,你摸摸我的手。”
聽他這麼說,我狐疑的向他握在方向盤上的手摸去,居然是溫溫的,雖然也沒有正常人那麼熱,但是畢竟不是之前碰上都覺得冰涼的感覺,而且我坐在他身邊,也略微的聽到了他微弱的呼吸聲。
“你有呼吸了!身體也有溫度!”我瞪大了眼睛朝他看着。
他得意洋洋的一笑,“你的純陽體質真的是好啊,這麼不間斷的給我過陽,我就變成了現在這樣了,不跟我長時間呆在一起,人家是不會發現我的異常的。”
他這樣說,我真是替他高興極了。
突然,他低聲說了一句,“我現在已經死了,要是我能活過來……你還會這樣對我嗎?”
我有些不理解的看着他,突然說出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剛纔說你擔心我。我覺得我現在不值得你擔心,所有的事,等到我活過來以後我們再說,現在我怕委屈你。”他像下定了決心似的,半天才又對我說道,而且一雙眼睛也是看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