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我大學畢業了

我的姐姐張五月

作者北國紅豆

姐姐爲了生存,忍痛將婆婆崔老太留下的房子以王小朵和王小霖的名義,賣給了下鄉落戶知青。房子雖好,但卻賣了九百塊錢。

就是這九百塊錢,我姐偷偷摸摸的搞起了家庭養殖。這樣一來,我的上大學的生活費有了保障,姐姐全家的生活也有了好轉。再也不用去東家借,西家要去了。甚至在沒搞養殖前,姐姐上不了班,爲了生存,還半夜裡去其他村的莊稼地裡偷糧食,有時候被人發現了,我姐爲了幾個玉米棒子被人追得滿地跑,幸虧是夜裡,幸虧我姐姐跑得快,要是被抓着,在那個年代,肯定會弄到派出所裡,罰歀教育,有可能還得拘留,到時肯定會沒有面子。萬幸的是,我姐姐偷了幾次,都是有驚無險,只要是抓不着,那時的保衛也就是在地裡看青的,一般是不太認真的,他們也知道,但凡有吃的,誰還出來偷糧食啊?一看跑了,也就喊幾聲,嚇唬嚇唬,雷聲大雨點小,睜一眼閉一眼也就過去了。

自從姐姐賣了房,搞起了家庭養殖,那種到地裡半夜偷糧食的舉動就再也沒幹過。

姐姐雖然不再去偷玉米棒子,不過在空閒之餘,在村裡掏廁所卻出了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原來姐姐在家搞家庭養殖後,雞糞,豬糞肯定是太多了,每天打掃,幾天下來,就攢很多,堆在家裡,臭哄哄的而且蚊蠅很多,她就把這些糞給了村裡當肥使用,隊長一看就對我姐說:要不這樣,看你們娘幾個怪可憐的,你孩子小,沒人照顧,你又上不了工,如果你不嫌髒,村裡有三個廁所就交給你打掃,時間自由,早晚各一遍,打掃的糞便用小車推到村邊,堆起來當農肥使用,這樣隊裡給你每天計三分工,再加上上面因抗美當兵獎勵的工分,正好是一個婦女一天的工分,你看怎麼樣?

我姐一聽,當然樂壞了,只要不白乾,只要能給工分,這就證明村裡已經漸漸承認自己是村裡的一員了。只要有工分,就可以分些蔬菜,糧食什麼的。也許正是這個原因,或者是村裡人看我姐一家可憐,再或者是我姐的一顆正直善良之心打動了村裡人,姐姐偷偷摸摸搞養殖的事情,一直沒出什麼亂子,也沒人出來揭發。

姐姐雖然是個女流之輩,打掃廁所是不怕髒不怕累,自從姐姐作了村裡的掏糞工後,那三個露天廁所別提多幹淨了。

人們上廁所時,都給我姐挑大拇指。要說也確實如此,要說一個婦女作掏糞工打掃廁所,你要說在城市裡還可以,用水一衝,就完事了。農村不行,廁所得打掃,拉的屎得清理乾淨,用車推走交隊上,攢肥使用。象這樣的活,一般都是老頭們打掃,象我姐這樣,一箇中年婦女做這個,還真是少見和稀奇。

當然這也不排除村裡照顧姐姐的成分,最主要的是,我姐爲了生活,勇敢的接過這一工作,在當時來說,得具有多大的勇氣。

一年下來,儘管髒儘管累,姐姐還是用真誠的勞動換來了全村人的尊重。

這就是我的姐姐,不管別人對她如何,她總是用自己的一顆真心對待別人。對待親人,從不索取,甘願奉獻。爲了家人,多髒多累多難的活都去做,而她自己從不計較個人得失榮辱。

這就是我的姐姐,一個善良的女人,一個把全部的愛,都給了她愛的人和愛她的人。

姐姐爲了兩個弟弟,爲了兩個子女,搭上了她全部的青春和熱血。儘管姐姐是個普普通通的女人,沒什麼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蹟,就是這平平常常的生活點滴,足可以讓我驕傲一輩子,我爲有這樣一位了不起的姐姐感到自豪。我三歲的時候就跟着姐姐,可以說沒有姐姐,就沒有我的今天,姐姐在我的眼裡,在我的心中,早已完全超越了姐姐的範疇,母親生我沒養我,而姐姐則是我最好的監護人,在我幼小的心靈中,早已把姐姐當成了母親,當成了媽媽。

姐姐一生以我們爲榮,而我們終生爲擁有這樣的姐姐而幸福而驕傲。

我發誓,只要我大學畢業,無論怎樣,我都要回來,守在姐姐身邊,好好的照顧她。

1982年我結束了四年的大學生活,放棄了大城市的優厚工作,自願回到縣城,進了縣交通局。我在大學學的是土木工程中的橋樑方面的知識,來到交通公路局也算是專業對口。

縣交通局一看分來了大學生,自然很是高興,局領導還表揚了我,說我不圖大城市的優裕條件,甘願紮根基層,是大學生學習的榜樣,還說什麼,大學生紮根基層,鍛鍊自己,一定會大有作爲。

我當然是在領導面前,表表決心,裝裝樣子。其實說實在的,我當時回縣城工作,根本沒想那麼多,我就是爲了離姐姐近,抗美哥不在家,以便自己有機會好好照顧姐姐。至於什麼崇高理想,宏偉藍圖,我壓根兒就什麼都沒想過。

這纔是我回縣城工作的最真實的目的。其實在來家裡的小縣城工作,還有一個人功不可沒,是這個人給了我最強有力的支持,是這個人更加堅定了我回來工作的決心和勇氣以及熱情。這個人就是我大學時的同學鍾敏,目前是我的女朋友,我們已經談戀愛兩年了。

鍾敏也是咱縣裡人,正因爲是同鄉的緣故,在加上是同一所大學,又是同年考上的。因此上,我倆較之別的同學就格外親近,漸漸的我倆就偷偷的談起了戀愛。

鍾敏人挺好的,聽說了我家尤其是姐姐的故事,很是支持我回縣城工作,而且爲了我也一無反顧的跟着我一同回到了縣城,被分配在縣民政工作。

我姐姐一聽我有了女朋友,心裡更是樂開了花,看着我在縣城裡有了工作,漸漸的穩定下來,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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