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像是請求,又像是命令,不管哪一種,都不容忤逆……
釋巖看看風青青,目光溫柔,好像在安慰她不要怕。
切,不怕纔怪,不知道這位書記大人知不知道自己和龍暉的關係,風青青想得很遠,不過還是朝釋巖點點頭。
釋巖才一出去,玉建國威嚴表情突然放緩,微微笑着示意風青青……
“坐下說吧,風醫生。”
反客爲主了,呵呵,這是她自己的辦公室好不好,可是……人家是官員啊,風青青自嘲。
“玉書記請說……”
“你認爲我夫人的病情恢復得怎麼樣?”
呃?風青青擡頭看市委書記,不愧是久經沙場,家屬通常問病情時,通常都是問病人好沒好,書記倒高明,哦不,是高深纔對。
“按臨牀來講,夫人的病情已經恢復得很好了。”風青青斟酌措辭,很謹慎地回答。
玉建國的表情波瀾不驚,“意思是再沒有進展了?風醫生。”
風青青忘記了膽怯,看着市委書記,他……什麼意思?
書記夫人,說白了,現在就一傻瓜,而且是很傻很傻的傻瓜,不會說話,只會哈哈傻笑,還會嗚嗚大哭,還會大碗吃飯,然後就是民生問題……拉撒,臭氣熏天,那叫一個噁心!
玉建國道:“我夫人以後就這樣了,直到……死去?”
“玉書記,醫學上,神經細胞是永不得再生的,尊夫人第三次腦溢血,嚴重損壞了腦神經,進一步恢復……”
“靠奇蹟?”玉建國打斷她,脣角終於扯出一抹笑意,只不過笑得很苦澀。
“還有毅力。”風青青補充,這樣的病人,她就算從鬼門關拉回千萬個,她也自豪不起來。
有時候,離世……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她曾經看過一則新聞,一位母親帶着腦癱兒路過一小區樓下,從七層樓上不慎掉下一五歲小孩兒,她伸手接住,卻被砸成重傷,腦癱兒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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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膽大網友發帖,如果老天有眼就砸中腦癱兒啊,那樣……該得救的得救了,該解脫的也就解脫了。
有人會罵,風青青想,可又有哪個會了解家屬的苦澀,這時候她看着市委書記,這位高高在上的一品大員,又有誰瞭解他的內心。
守候了二十餘年的病妻,青春激情,燃燒的歲月,都在這樣的一個人身邊流逝,說什麼生生世世,談什麼不離不棄。
愛情,不過是文人虛假的詠唱!
“風醫生,最後一個問題,你們學醫的認爲,治癒是什麼標準?”
“那具體要看什麼病人,玉書記,醫生……永遠達不到家屬要求的標準。”
“好!”玉建國起身,“風醫生,你是我遇到的最誠實的醫生,醫術也很高明。”
“對不起,玉書記。”風青青之所以道歉,是因爲她不能承諾書記夫人的康復,只能那樣苟且地活着。
“不,你用不着內疚。”玉建國走向門口,風青青上前一步替他拉開門……
“風醫生,你和龍暉拍拖過吧?”在離去的一瞬間,玉建國突然問道,目光沒有看風青青。
風青青心悸,聲音很輕,“嗯。”
“龍暉現在是我的女婿了,玲瓏很愛他。”然後,玉建國大踏步離去,候在不遠處的高官,蜂擁跟上,一羣烏龜孫子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