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凡盯着洛依,嘴角的笑意漸漸消散,眸中寒意越來越重,他雙眸在冰封的那一剎那間,溫和的笑意重新浮上還是那麼溫潤那麼迷人,嘴角亦隨着噙上一抹溫和笑意。
將劍從洛依咽喉處移開,手臂一緊抱着着她站了起來,隨後馬上放開了她退後幾步,將滿是鮮血的手藏在寬大的衣袖中,“小師妹,你輸了。”
自白凡露出那溫和笑意,洛依就覺得渾身發寒,她寧願他用那冰冷毫無感情的眸子看着她,也不願這毫無溫度的溫和笑眸凝睇着她。
竟分出勝負了麼?
臺下人沉浸在那份唯美中還未出來,被白凡的話驚了一下,洛依怎麼輸了呢?
他們爲什麼沒有看懂呢?
沒看懂的不止是他們,一直盯着他們看的拓跋狄也未曾看懂,雖然覺得白凡不大對勁,但也沒看出哪裡不同。
但衆人看洛依沒有絲毫異議,隨着白凡飛身下臺,坐到自己的位子上,除了臉色有些難看外,也看不出什麼不同。
“第一場,飄渺老人門下,白凡對洛依,白凡勝!”
隨着拓跋凜的一聲落下,第一場比賽無論衆人有多大的疑惑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現在我宣佈進入前三的分別是飄渺老人門下拓跋狄白凡,白家白楚風,第二場,拓跋狄對白楚風!”
人們眼中流露出狂熱之情,武鬥終於進入了最終的決賽,至於剛纔白凡和洛依比賽到底發生了什麼除了極個別人外,心神都被接下來的比賽吸引了過去。
飄渺老人的大徒弟拓跋家族的天之驕子對上同樣是少年出名有白家怪才之名的白楚風到底是誰勝誰敗呢?
洛依低垂着頭對接下來的比賽並不上心,以拓跋狄以前的武功白楚風都沒有任何希望打敗他,更別提是武功提了一個層次後的拓跋狄了。
洛依擔心的是白凡,剛剛他們根本就不算是交手,但洛依也察覺到了他的深不可測,和拓跋狄走的霸道路線讓人一直不敢小看他不同,白凡是那種一開始就讓人不會太重視的對手,但卻在對手的忽略間敗勢已顯。他的真實實力深不可測,想來那青年榜的排行他根本就不曾放在眼裡,才任由自己排在白楚風之後,更或者說,他這根本就是放鬆對手警戒心的一種手段。
洛依咬着脣,視線落到白凡被鮮血染紅了的衣袖上,心悶悶的透不過來氣,不該是這樣的,她只是想詐敗騙他一下,卻沒想到當她的劍玩笑似得刺向他的咽喉時,他的反應那麼大,那本來就是一虛招,他若不擋根本就不會手任何傷。
可是他完全不信任她,手是那麼決然沒有一絲的猶豫就撞上了她的劍,同時一手提劍毫不猶豫的刺向她的咽喉。
她不曾去檔,因爲她相信就算在那種情況下,他也不會殺了她,可是就這點信任,白凡都不曾給她。
洛依苦笑一聲,從衣袖中掏出一個白玉瓶扔給了他,“抹點吧,先止了血一會還有比賽。”
白凡摩擦着手中的白玉瓶,大概是因爲一直放在她身上的原因,藥瓶上沾染有洛依身上那特有的幽香,絲絲縷縷的幽香順着風飄入白凡的口鼻,往他的心裡鑽去。
白凡猛然緊握住了白玉瓶,傷口又裂開了也沒有在意,扭頭看向洛依,才發覺她的臉色冷的出奇,沒有任何表情,印象中的她似乎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明媚的大眼總是笑成一條線,現在這樣冷的模樣,他還是第一次見。
洛依對白凡的視線卻視而不見,既然這樣小小的信任都沒有那就這樣吧,反正她有瀟然,他有思煙,他們本就沒有一絲可能,只是她一直嚮往着他的溫潤,即使知道那是假的,也妄想着撲過去,現在一切*裸的呈現在她面前,她可以完全死心了。
洛依用力眨了眨眼睛,想把裡面的水霧眨迴心裡,眨迴心裡後心卻委屈了,纔剛剛強制自己和?瑟切斷一切聯繫又和白凡的關係降至冰點。
她好想瀟然,想撲到他的懷裡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可是想着瀟然清冷的模樣,大概還沒有撲到他身上就被他扔到一邊去了吧,這麼想着洛依忽然噗嗤一笑,笑中帶淚。
她真的好累。
穿到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的時候,她是一個身中數種劇毒的嬰兒,每天都被劇痛折磨着,還要擔心哪天這條小命就被閻王收了過去;好容易能保住命了,卻必須每天泡着讓她疼的死去活來的藥浴,但每天還能安慰自己,她有關心她的爺爺,自己再也不是孤兒了;可是後來卻在老頭的自言自語中知道了她根本就是個棄嬰,就算穿越了也沒能逃避被親生父母拋棄的命運;好容易熬到了下山鍛鍊,卻遭遇夥伴的嘲笑謾罵只爲那四個根本就不曾愛過她的男人。
她以爲她遭遇了這一切已經夠堅強了,卻沒想到白凡今天輕易的逼出了她的淚,相識十年相處時間雖有限但她已把他當做親人,他卻連一分信任都吝嗇於她,相識僅幾天的?瑟處處體貼處處爲她着想,她爲了心中的愛,卻必須要捨棄他,而心中的愛,卻對她不屑一顧,她真的好累。
無論洛依怎樣的傷心欲絕,面上仍是一副冷淡模樣,心中的脆弱,外人一分也不曾窺探到,多年的獨自打拼,她已經習慣了淚往心裡流。
手裡摩擦着玉瓶似是專心看着比賽的白凡聽到洛依的笑聲,有幾分詫異扭頭看她,恍惚間似乎看到她眼角有晶瑩的淚珠滑落,只是待細看時洛依已隨手抹了一下臉頰,那淚珠也隨之不見,而她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專注的看着賽場。
白凡暗笑自己想多了,她只是會關心大師兄的比賽,怎麼可能會爲他流淚?
輕笑出聲也是因爲大師兄要勝了吧?
至於他,撫了撫還在隱隱作痛的手,她只會想着如何打敗了他,爲大師兄稱霸武林鋪路,白凡冷冷一笑,想把手中的藥瓶扔掉,猶豫了幾下卻仍牢牢的握在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