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賀元聊了約莫半個小時，隨一陣沒見人就能聽到嗓門的嚷嚷，三人大步踏進萬利集團。
“老闆來了！”賀元提醒下，高飛回眸一看，估計走在最前面那位襯衫調調特別眨眼，白淨不胖卻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就是萬利集團董事長祁宏勝。
掏鑰匙開房門的時候，祁宏勝衝總裁辦的方向瞟了瞟。那靈動的眼神，給人一種耳聽八方、眼觀六路的感覺。
“我去一下洗手間！”懶散跟在祁宏勝後面，衣着深沉、窄額細眼的男人，比祁宏勝年長些。
鞋頭一轉，在公司一進一出之間，他由始至終，沒有衝賀元這邊看一眼，大有和總裁辦分庭抗衡的意味。
“那我先去把資料準備一下！”忙前忙後，說話快得吐字不清的，那位謝了頂的幹練副手，轉身已經回到隔壁那間辦公室。
“走，我們去和祁董打聲招呼。”踏出房間那會兒，賀元謹慎提醒道：“待會兒，機靈點！”
由於是週六，賀元的步子有些慵懶，進門也不敲，徑直向老闆走過去：“談得怎麼樣？”
“特麼滴，那人唧唧歪歪，說半天就是不點頭！”祁宏勝說話的時候，手舞足蹈很激動。
高飛定睛細一看，才發現祁宏勝和遊林長得七八分像。遊林英俊瀟灑，祁宏勝看起來有些浮躁，一副暴發戶模樣。溫和的賀元站他身邊，一動一靜搭配剛好。
倆位老大似乎很熟絡，言辭沒什麼忌諱，找了個說話的空當，賀元即向老闆引薦：“他來了！”
高飛不知道自己那身全黑西裝，是不是太嚴肅，祁宏勝擡頭一愣，深表懷疑道：“你就是高飛？”
“祁董，你好！”沒好意思湊那老闆桌太近，高飛牽強笑了笑，不知道自己該幹嘛，只是站在一邊。
賀元餘光看見，估計有些抓狂，忍不住道：“別站這，自己找地方坐！”
“好！”這土豪式的辦公室，約莫四十平方，比賀元那間寬敞得多。靜靜走了好一會兒，高飛纔在軟皮沙發上坐下。
見那窄額的中年人，坐旁邊剛摸了根菸點上，高飛忙笑口向他遞了張大吉銀行的名片：“領導你好，有沒帶名片？”
愣愣看着手裡的名片，中年人似乎感到有些意外，叼着香菸東摸西摸，良久才翻出自己的。
高飛接手一看，沒想到上面竟然寫着，南國本萬利集團有限公司執行董事賀圖。
高飛終於弄清了這傢伙的來歷，原來是董事會二哥，難怪不把總裁辦放眼裡。
崗位和賀元半斤八兩，姓氏剛好也衝。這賊老天真是註定，他和賀元水火不容。
“這麼年輕，就在大吉銀行當主管喇？”衝賀圖的疑問，高飛回神道：“畢業就進銀行，做了三年多！”
沉沉點過頭，賀圖擡頭又問：“萬利的情況，賀元總都給你說吧？”
面對董事會的人，話當然不能說得太直白，高飛遂含糊道：“看了些資料！”
“嗯！”沉沉點了頭，賀圖張口就是滔滔不絕。和口若懸河的遊林相比較，律師出身的賀圖，說話有些嘮叨：“萬利通這項目不錯，西邊省四千七百多萬人，只要賣四十萬張卡，每卡一千塊，沉澱資金就有四個億！一百人賣一張卡難嗎？不難！我們夢寧百貨，雖然賣得很好，但是不夠！下一步，我們要賣到街知巷聞！”
高飛初步掂量了一下，賀圖唸叨這半個小時，就這幾句中用的。集團的目標很高遠，卻沒有可行的推廣方案，只有夢寧百貨一條營銷渠道確實不夠。
再琢磨賀圖的做派，高飛就知道他是個以自我爲中心的人。口才雖然不錯，但是面對同行，他沒有虛心聆聽。很遺憾，他就是這種不懂裝懂的類型。
面對他的顯擺，高飛和聲笑了笑，誇道：“這概念挺好的！”
高飛並沒有附和，說目前的方案可行，只說大家敢想。言外之意，夢想很美好，現實很殘酷。
賀圖真沒聽出味，還以爲高飛在誇他，嘚瑟得不行：“我在龍城有關係，只要和龍城銀行的協議簽下來，什麼都好辦！”
賀元給高飛的資料裡面，有些簡單的構想。公司其中三位高管，分別在寧城、龍城和綠城擁有人脈。
這樣看來，眼前的賀圖，就是掌握着龍城資源的人。龍城銀行雖然只是家小銀行，但在地頭想必是街知巷聞。
高飛銀行出身，要是能出師龍城，將更有利於發揮自身的優勢。聽賀圖這麼一說，高飛斟酌過後，隱隱有些動心。
“你有沒有信心？”衝賀圖的突然提問，高飛自信心十足道：“有！”
“很好！”賀圖話音剛落，祁宏勝在門側就是一聲招呼：“萬總等着了，我們走吧！”
“領導們再見！”私企和南企差異不小，又一次面談倉促結束後，高飛暗暗納悶：“該不會讓所有的高管，和我聊一次天吧？”
臨行前，賀元隨口交代了句：“你先回去休息！”
估計領導們約了客戶，高飛點過頭，識趣地隨幾位領導出門，藉故上了趟洗手間，完事那會兒眼下已經人去樓空。
這陣子，賀元正忙。估計沒別的事，高飛在樓下夢寧百貨溜達了一圈，爲這份新工作，添了兩套正裝和一塊手錶。
賀元一去就是一整天，直到晚上十點多才回宿舍，身上沾了些酒氣，人還挺清醒：“怎麼不看電視？”
“在手機上看書呢！”客套了兩句，興致雀躍的高飛開口就問：“萬利通在寧城和綠城做得怎麼樣？”
賀元微微一嘆：“寧城就夢寧百貨做了些，別的渠道都還在搭建！”
“萬利通在龍城推廣，是不是相對容易些？”衝高飛的疑問，賀元眉心一緊：“那邊的條件，相對成熟！”
倆人聊了一陣，賀元洗澡後，筆記本電腦又開起來了。他似乎在撰寫文案，凌晨三點房間還亮着燈。
這時候，高飛才知道，現實中的總裁和小說裡的真不一樣。忙得像狗，其實狗並沒有他們這麼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