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耳邊舒秀婷的敦促，讓高飛睜開了眼：“天亮了？時間過得真快……”
從跟隨賀元南征北討，到獨當一面，再到自立門戶，高飛真覺得，昨天的一切，簡直就像一場夢。
“要是困，你再睡會兒吧！我去弄早餐！”舒秀婷，依舊是原來的樣子。如果說這些年，世界變了，她是高飛記憶裡，唯一沒變的人，只是和生父相認以後，多了個千金大小姐的身份。
念倆人能走到今天，很不容易，高飛挪起半身，道：“早餐還是我去弄吧，你叫兒子起來。他還小，上課別遲到了！”
“好！”舒秀婷轉身那會兒，回眸看了高飛一眼：“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又夢到以前的事了？”
“我就知道，瞞不過你！”在高飛感慨的一個小時後，舒秀婷送兒子上學去了。
十年間，舒秀婷接手了陸長明的崗位，門面上已經是大吉銀行客服科科長。這份工作，對她而言不算累。
“高總，你今天還是這麼早！”打開車門的蔣安琪，現在是高飛的董事會秘書長。她房貸順利還完以後，倆人仍有那麼點曖昧。之前賀西西還吃醋，把賀惜高投資公司都鬧翻天了。
能招攬到眼前這位得力助手，算高飛的本事：“這些活，讓你弟來辦不就行了？”
“能陪你走一趟，哪怕只一小時，都是我的福氣！”蔣安琪的唸叨中，高飛憨厚一笑，俯身上了車：“你老公不吃醋就行！”
車子開動前，蔣安琪謹慎問了句：“樂城公墓？”
“今天是西西忌日，再忙我也得去！”高飛嘴角扯了扯，心裡忽然一陣莫名難受：“糯米雞都準備好了？”
“都爲賀董準備好了！”見蔣安琪已經安排妥當，高飛沉沉點頭道：“出發吧！”
半個小時過去，車子在公墓停車場靠邊停下後，高飛道：“安琪，你在這等會兒！西西喜歡熱鬧，我去陪陪她！”
“好！”蔣安琪應話後，高飛緩步下了車，到公墓一看，一位熟悉的身影，已經早早立在那。
“媽，你也來喇？”衝高飛的話，背身抹掉眼角的淚，宋丹琴牽強笑了笑：“要是知道你來，西西會很高興……”
高飛默不作聲地，放下糯米雞那會兒，天上下起了雨。那雨，越下越大，就像賀西西那天晚上的話，深深紮在高飛心裡：“大吉集團副總裁，多少人想幹都幹不了？好好的官不當，你心裡除了創業，還有什麼？你要創業，那就算了，念夫妻一場，我支持你！沒想到爲了鳳香入股那點小事，你竟然一走了之？宋家的寶，全壓在賀惜高投資公司，你讓我一個女人怎麼辦？你知不知道，爲了你，我們的孩子沒了！沒喇！”
“自首吧！惜寒被你逼走了，佛爺和泰山也死了，你不能一錯再錯！你快告訴我，利龍把秀婷藏哪了？”回想當日說過的話，高飛心裡很不是滋味。
看着墓碑上，前妻的照片，他紅着眼眶，道了句：“對不起……”
別過宋丹琴後，高飛在樂城中心區，大島咖啡的門頭下了車：“安琪，你先回去吧！”
“約了管總？”應蔣安琪的疑惑，高飛望穿秋水般看了看天，回神才道：“是，她還欠我一個答案！”
“高總，請進！”在服務生的引領下，高飛和管欣怡照了面。事到今天，這位初戀已經是衣着光鮮的高大尚。
坐下時，高飛將西裝外套上的扣子解開了：“可以說了嗎？”
“簽了它！”拋出文件的時候，管欣怡默默點了根菸。
把文件前後翻了翻，高飛掏出領口彆着的鋼筆，龍飛鳳舞下了筆：“我還以爲，你們鳳香集團，要出高價併購我布丁投資呢，沒想到竟然是份保密協議？”
“罵拉個逼的，你籤個字怎麼這麼多廢話？”嘟囔了一陣，管欣怡把證件甩到了桌上。
拾起一看，高飛就笑：“管警官？你開什麼玩笑？”
回過神來，高飛發現管欣怡的表情，很認真：“我沒開玩笑！”
“從一開始，你就是商業特情？”高飛半信半疑這一問，管欣怡扒了扒頭髮，道：“是！”
“你能當特情？”高飛這話，讓管欣怡有些抓狂：“他們說，我智商一百八，是天才！”
“吹，你使勁吹！他們要不是相中你是佛爺的徒弟，你能撿這便宜？”高飛的笑話，讓管欣怡很納悶，憤憤拍着桌子道：“你以爲我想啊？搗騰這十幾年，我戀愛都沒談！”
聽着就覺逗，高飛當即打趣了兩句：“我們那會兒談過的，不算？”
“滾！”大大咧咧鬧騰一陣，管欣怡蠻不甘心道：“唉，我領導想見你！”
“安全廳的廳長？不要了吧？我就一混飯的，他見我幹嘛？”高飛還說着話，背後一聲朗笑，打斷了倆人的磨嘰：“小高，出了大吉集團，連師傅都不認了啊？”
回眸一愣，高飛立馬從座位上跳了起來：“農董，您怎麼來了？”
“爲了見你，我纔來的！”大吉集團董事長農興，是高飛的老領導，面子高飛不能不賣：“您太客氣，坐！坐！”
農興坐下後，眉飛色舞道：“阿怡，事情都給小高說了嗎？”
“說了一半！”見管欣怡吱吱捂捂那樣，農興一聲暗歎，笑口道：“不瞞你說，我就是安全廳廳長。鳳香旗下，員工現已超過三千人。這塊硬骨頭，南資委啃不下。安全廳希望你能親自出馬，把鳳香扶回正道！”
“這鍋，不會讓我來背吧？半點好處都沒有！”應聲，農興曉有深意地看了管欣怡一眼：“還不快給領導倒茶？”
“我？”管欣怡愣了愣，搗手給農興倒了杯茶，農興卻不買賬：“還有呢？”
管欣怡悶壞了，愣愣冒了句：“他？”
“別看，你先倒茶！”衝高飛的調笑，管欣怡憋死了，咬牙切齒當了一回服務生：“高總請……”
“表現不錯！”調笑了幾句，接過甜頭的高飛回神便道：“農董的意思，是想讓鳳香集團和布丁投資重組？”
“對，名義和實際話事人，都是你！”頓了頓，農興話鋒一轉道：“併購之後，鳳香依然是樂城民企。再過一屆，我就要退了，南沿商會的事，我希望你能儘快接手！”
聽着一愣，高飛忙道：“南沿商會？農董，您這坑挖得太大了吧？”
“是挖得很大，我自個兒填不完，現在只能靠你了！”事情有些突然，高飛嚼舌道：“我考慮一下！”
“行，我給你三天時間！”話後，農興道：“阿怡，你送一下小高！”
“哦！”轉身，倆人進了電梯。
當下，氣氛挺奇怪的。見管欣怡不說話，高飛湊了湊身子道：“唉？聽說鳳香影視，有幾個新出道的女明星還不錯！”
“你想都不要想！”本以爲管欣怡已經一口拒絕，高飛沒想到，這女人把臉撇開以後，突然冒了句：“她們能做的，我也可以！”
“你？那還是算了吧！”高飛埋汰那會兒，被管欣怡狠狠跺了一腳：“噢……”
疼得直冒汗，高飛擡手就罵：“我要扣你薪水！”
“你要扣誰薪水？”管欣怡回神那會兒，高飛已經換上了笑臉：“開玩笑的，你是我副總，薪水要是太低，我以後怎麼見人？”
倆人共步出門那會兒，雨已經停了。一絲陽光，正巧落在了高飛臉上，暖暖的：“樂城，好像沒怎麼變啊！”
“可惜，還是這麼忙！”管欣怡嘆息的時候，高飛擡手指了指馬路對面，那位立在保安亭裡慵懶看着小說的人：“其實，我挺羨慕他！上班輕輕鬆鬆，下班無憂無慮！”
“那你趕緊賺錢啊！以後買了農場，分我一塊地就行！”管欣怡正翻白眼，高飛詭秘一笑，道：“有付出，纔會有收穫！你是不是，得先付點利息？”
越聽越不是滋味，管欣怡拽着沙包那麼大一個拳頭，當街就喝：“高飛！”
“好好好，你不去拉倒！這活，有的是人去幹！”隨手一揮，高飛正要走，身後就是一聲：“我……沒說我不去！”
“這，也是開玩笑的！現在，我心裡面就秀婷一個！”調笑中，管欣怡氣壞了：“你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