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不到，高飛已經來到距離萬利漁村不遠的安華酒店加盟店。上樓看，房門虛掩着，內裡煙味撲鼻。
應高飛輕緩的敲門聲，屋裡人回了句：“進來！”
推門那會兒，高飛面前就是徒弟徐德一聲招呼：“飛哥，你來喇？”
“高經理！”大姐花慧和往常一樣，客客氣氣。這羣小弟能力平平，態度算還不錯，是高飛唯一滿意的地方。
“剛從機場回來！”應話的時候，高飛順勢向客房裡面看了一眼，除了帶隊的倆位組長徐德和花慧，屋裡還有倆個陌生人。
菸灰缸前靜候多時的中年男人，應該就是副總保奇希。他個頭不高，半皺的眉宇間鼠目寸光，身着休閒西裝卻心事重重。
同樣打扮，倚在桌沿那位手揣褲兜裡的幹練青年，應該是副手，目測屬於經理級。他們像在做調研，親力親爲很謹慎，是夥實幹派。
“進來坐！”保奇希目光有些灼熱，擡手一聲招呼，坐他邊上的花慧立馬讓座，隨後規規矩矩靠邊站：“高經理，你坐！”
“嗨！”見客人都叼着煙，那大大咧咧的樣子匪氣很濃，像餓瘋的狼，高飛就知道他們是做營銷的料，於是毫不客氣，打過招呼，幾步坐下借地也點了根菸：“太好了，這可以抽菸！”
套用一句賀元的評價，認爲不太按常理出牌的高飛，有點神經兮兮。保希奇看着眼前這架勢，果然一時半會，摸不出高飛深淺，忙套話道：“團隊現在幾個人？”
“古玉書算不算？”高飛不傻，隨即扔出一道考題。
“早上和他聊過！”保希奇搖頭擺手道：“他不能算！”
保希奇這話三層意思，高飛猜對了兩層。由於沒有想到保系在刻意迴避祁系，高飛便認爲保希奇親自考察過，覺得古玉書不行。
念他眼力還可以，高飛滿意道：“加我七個！”
“聽說，人都是你帶出來的？”繚繞的煙霧中，保希奇意味深長地，拉開了話匣子。
高飛也不含糊，實話實說道：“是！”
“在職培訓和平常用的資料，都是高經理負責的！”花慧在邊上插嘴說了兩句，指出高飛擅長遠程指揮，算是爲討好新領導，私揭師傅的底細。
聽着一愣，保希奇忙問：“你寫的文案，都包括哪些？”
“萬利通對內對外的文案，大部分都是我起草的。公司簡介、產品介紹、推廣計劃、業務流程、各種表格……七裡雜八賀元總忙不過來的，我也就湊合着搭一把手。”念人家來做調研，該知道的總會知道，高飛沒打算瞞下去，便隨口說了些。
似乎沒有預料到高飛是賀系的人，並且是總裁的副將，保希奇聽得幾分瞠目結舌，回神忙道：“這些資料，能不能發來看一下？”
“資料都是現成的，回頭我請示一下賀元總，如果沒什麼問題，我打包一份給你！”高飛這話，算是中規中矩。
見本份的高飛不好對付，保希奇聽得戰戰兢兢，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快刀斬亂麻式的結束了話題：“好！”
保希奇處事很有效率，做派和當時的呂立有點像，高飛很喜歡和這種乾脆利落的人打交道。
大夥正聊着，高飛手機響了一下，是賀元的來電：“你問下保總今晚上有沒空，我們在老地方請他吃頓飯。”
“好的。”應話後，高飛看了花慧一眼，隨後又看了保希奇一眼。這保希奇不愧是老江湖，立馬領會了高飛的意思，忙對花慧和徐德道：“這沒什麼事了，你們先回去吧！”
“那保總，我們先走了！”出門之前，細心的徐德回眸瞅了一眼，吊兒郎當道：“飛哥，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難得有機會，我和保總再聊幾句！”倆位領導都說要送客，徐德還真不好礙着人說事，恍然大悟吐一句緩解尷尬的口頭禪，挎着單肩包慵懶地走了：“嗖嘎！”
打發了手下之後，高飛即開門見山道：“賀元總剛來電話，問保總晚上有空沒？要是沒什麼節目，我們一塊吃頓便飯啦？”
“手頭是還有點事，不過沒關係，我讓阿南去辦就行！”保希奇話後一番簡單的打點，三人禮讓着出了門。
在保希奇的刻意討好下，大夥熟絡得很快。見這位老大好說話，高飛在路上藉故調笑了他幾句：“保總，聽說公司準備聘用你當萬利通的副總，以後多關照啊！”
“事情還沒定，我們這趟只是來寧城看一下，還要去龍城和綠城調研！”他那雀躍的樣子，明顯是奔着分蛋糕來的，卻滿口搪塞。
欲擒故縱這招管欣怡常用，高飛一下子就看出來了，知道保希奇明顯是在算計大老闆祁洪勝。
高手入職，就是求職者本人和公司的一場博弈。他要是贏了，職級和身價自然擺在那。
保系架子拉得越高，在老闆祁宏勝眼裡的分量就越重。鬧不好祁系還得求着保系來幹活。這麼一耍，祁家準會吃大虧。
反正不是自家生意，高飛初時壓根沒想過，要礙着保系發財。當下賀系和保繫有意親近，作爲賀系的人，高飛自然得牽好紅線。
“我們去哪？”駕車的萬俊南，目測是保奇希的大徒弟，話不算多，同樣是實幹派，他們師徒和賀元高飛這對組合有幾分像。
“過萬利漁村往前走，有家豬肚雞味道不錯，過了紅綠燈靠左邊停就行！”沿着高飛的指引，三人很快來到了目的地。
陪同高飛下車點菸的時候，保希奇神秘兮兮地在車窗邊和徒弟說了幾句悄悄話過後，萬俊南駕着車子，隨即揚長而去。
“保總，這邊！”進門好不容易找到賀元那桌，倆人還沒就座，耳邊就是一聲粘膩的呼喚：“飛哥……”
那哥字，尾音拖得很長，聲音嗲嗲的，噌得高飛雞皮疙瘩抖了一地。嗓門又大，巴不得讓外人聽見。
“怎麼，惦着你男朋友啊？”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了，保希奇忍不住打趣了句，馬上得到迴應：“哪是男朋友？他是我老公！”
“是是是！”職場上難免逢場作戲，高飛悶悶應着話，習以爲常地坐在了賀元身邊。
“碗都給你們洗過了，喝茶！”眼下表現非常積極的這位女孩子，是高飛的剋星，傳說中被老闆祁宏勝相中的艾箐。
順帶提一嘴，大老闆祁宏勝挑妹子眼光很獨特：身心乾淨、個頭要高、八字不衝。爲此，蔣安琪沒能入他法眼，艾箐卻可以。
說實話，高飛真心覺得艾箐不怎麼樣，如果在樂城中心區溜達一圈，比她精緻的女生多了去。
但在街上一眼平庸的寧城，蔣安琪和艾箐絕對是千里挑一的貨。用賀元的話，那叫五官端正。
在萬利集團，高挑且有幾分姿色的艾箐，是除高飛以外，唯一一個賀系的人。賀元用人標準很高，對艾箐算是特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