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樑飛?”
“雖然不知道他在哪,不過你堂姐,應該會有人知道的!”洛冰緩緩轉身,走到窗臺邊上,嘴角含着一絲的笑意。
我走過去,發現在叔叔家門外,風時道長正恭敬的看了過來。
“風時道長?”
“小姑娘,別來無恙!”風時道長被叔叔領到客廳,他仰着頭跟我說道。
隨洛冰下樓,我朝風時道長打了個招呼,湊近洛冰,不由的小聲的問道:“你什麼時候通知風時道長的?”
“走陰那會!”洛冰嘴脣微動。
道家中,許許多多的法術都可以通過人的生辰八字來尋找魂魄,這些都不是子虛烏有的,用過午餐後,風時道長寫下了一份清單,讓阿祈到鎮上準備。
風時道長的到來,無疑是讓尋找堂姐的工作變得簡單許多。
這一天晚上,叔叔家的大門緊閉,在院子裡面擺上了法壇,風時道長身着黃色道士服裝,手拿桃木劍,開始念念叨叨起來。
沒有一會,桌面上寫着堂姐生辰八字的紙鶴飛了起來。
“紙鶴尋蹤?”
“天靈靈地靈靈,去!”風時道長手舞桃木,劍指驟然一指,紙鶴立即飛出大院,在院子上空盤旋了好一會,而後調轉頭,朝盧家溝西邊的方向飛了過去。
“是西邊?”我擡頭看着紙鶴的方向。
盧家溝的西邊,是一處荒原,土質富含水分,卻是不適宜種植農物,所以至今已經被荒廢,沒有人肯過去開發。
也是因爲荒原,平時少有人會到那邊去,除了打獵的人。
此時,紙鶴化成一道光,飛出了院子。
“我們走!”洛冰回過頭,朝風時道長點了點頭,算是致謝吧,而後一道陰風裹起我,追着紙鶴飛了出去。
耳邊風聲呼呼,沒多一會,紙鶴便在一處荒地上停了下來,盤旋了片刻繼續飛行。
大概三分鐘,紙鶴帶着我們停在了荒原的深處,不斷地盤旋迴轉。
在其下方,一棟殘破的屋子孤單的聳立,屋子被高高的圍牆圍着,周圍荒草叢生,頹廢異常。
屋子除了殘破一些,但保留下來的壁畫以及裝束,卻是訴說着當年的繁華。
“這裡這麼有一棟屋子?”看着紙鶴停留的地方,我不由的皺起了眉頭,卻是沒有想到,在荒原的深處居然還有一棟屋子。
“小心點!”洛冰身上的陰氣裹着我,在屋子前面緩緩落下。
咕!咕!~~剛欲靠近屋子,左側圍牆處一陣白煙冒了出來,一羣鴿子飛騰而起,落下四方。
“好香啊!”我嗅動了一下鼻子,發覺四周瀰漫着一股香味。
“等等,有東西靠近!”洛冰輕輕一拉我的手,將我護在了身後,面向白煙冒起的方向,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滴答滴!~滴答滴!~~”
洛冰的聲音剛落,周邊便是吹起了嗩吶的聲音,幾個引路人身穿紅袍,從白煙處跳了出來,舞動着四肢,爲後面的花轎引路。
花轎是八人大花轎,周邊有數名侍女扔薩花瓣,那香氣便是花瓣傳出。
“深更半夜的,怎麼會有人結婚啊?”
“冥婚?”洛冰臉色微微變換,偏過頭小聲跟我說道:“鞋子調換穿,遮掩身上的陽氣,避免衝撞到它們。”
我愣了下,沒有遲疑,立馬將鞋子調換過來。
我們站在院子門前,花轎就從門口走過,嗩吶、花瓣紛飛,加上那不動跳動的引路人,顯得這冥婚更加詭異起來。
花轎經過我們面前時,引路人停了下來,微微彎腰,想洛冰施禮。
“恩!”洛冰輕點頭,手一揮,一縷青色的能量飛出,落在花轎頂部,閃動着絲絲光彩,而這個舉動卻是讓這一隊人馬興奮起來,紛紛跪拜答謝。
“走吧,我們進去!”目送花轎消失,洛冰才轉回頭,讓我將鞋子換回來,看着我滿臉的疑惑,他開口解釋。
“剛纔那個是冥婚,算是陽間結婚類的。
結婚雙方陽壽必須走到盡頭,並且需要通過雙方親屬的同意,舉辦一些儀式才能結成冥婚,而冥婚也是地府承認的一種情侶關係吧。
不過冥婚是有風險的,比如說鬼王搶婚、劫匪劫婚之類的事情經常發生,我將象徵着地府的印記給予了他們,讓他們少了很多馬芳,自然他們會感激不已。”
一番解釋,我恍然。
洛冰此時,洛冰伸出手,緩緩的將屋子的大門推了開來。
隨着大門的推開,門縫處傳來一縷屍體的腐臭味,而且異常的濃重,令人不由的掩鼻扇風。
洛冰眉頭一皺,輕吐:“屍氣?”
“屍氣?”我臉色也是一邊,想到了當日田雞引起的盧家溝行屍一役,使村裡面損失了好幾名村民,雖然在洛冰強勢的鎮壓下穩住了,但源頭已經是沒有尋找的到。
“難道這裡就是當日……”
“不能確定!”洛冰揮手,身周颳起了一陣風,將那濃郁的屍氣全部吹散了開來。
屋子內,是一個不大的院子,大概就一個籃球場那樣子,一條石階路筆直通向大堂,路的兩邊都是樹木,不過這些樹都已經枯萎,在樹枝之上赫然還掛着一些血跡。
“呼!”一陣陰風吹來,將我束起的頭髮吹散開。
我不由的緊了一下羽絨服,朝洛冰那邊靠了一下,才稍稍找回一些安全的感覺。
“走吧,他在裡面等我們!”洛冰察覺到我的異樣,回過頭安慰我,並且用法寶在我身周撐起了一個保護罩。
通往大堂的路不是很遠,就十來米。
可我走在上面,卻如同走了百來米的距離,雙眸不斷的看着四周,那枯萎的樹枝搖曳着,一些陰森的笑聲不斷的在我耳邊響徹着,讓人不寒而顫。
“別怕!一切有我。”我手心緊了一下,耳邊洛冰那輕柔的聲音響起。
就這麼,在洛冰的安慰下,我壯着膽子,走到了大堂前。
“你們來了,進來吧!”樑飛依舊是白衣勝雪,緩緩的從大堂裡面走了出來,一點都沒有慌亂之意,邀請我們進去。
這般殷勤,難道是鴻門宴,想來個甕中捉鱉?
“恩!”洛冰輕輕點了點頭,拉着我走了進去。
一檻之隔,兩個世界。
剛一跨過門檻,那陰暗的氛圍一轉,變得洪亮暖和起來,四周通亮入白晝,大堂上流光溢彩,如同古代豪門大戶一般。
青花瓷、流彩屏風、落地簾、大堂中央還平鋪一張虎皮。
奢華、絢麗……
“來,嘗一下這裡的茶。”樑飛一揮手,本來空空如也的案臺上出現了一副茶几,茶壺口處香氣嫋嫋,傳出一陣異香。
“……”洛冰沒有說話,平視樑飛一會,才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
喉嚨輕輕涌動,洛冰的眼睛不由的瞪的牛大,擡頭看着樑飛:“好茶,想不到你居然有這等靈茶!”
“洛統領見笑了。”樑飛也端起一茶杯,輕啖了一口,謙虛說道:“山間野茶,不足以入統領之目。”
我坐在次座,看着二人你恭維我一句,我恭維你一句的,好似相識很久的友人般。
“哼哼!”幹坐了一會後,我已經沒什麼耐心了,堂姐還在牀上躺着,生死未卜,我實在放不下心來看你們在這裡恭維,便開門見山問道。
“樑公子,請問我堂姐在哪?”
我如此直接開口,讓二人喝茶的動作一滯,紛紛停了下來。
“你堂姐?”樑飛一愣,而後拍了一下頭說道:“你說的是內人吧。”
“內人?”我一驚,難道樑飛他強娶了堂姐不成,心裡不由有些惱怒,說道;“我不管你內不內人,我堂姐就是我堂姐,她陽壽未盡,希望你能懂得你們是陰陽有別的。”
“那你們呢?”樑飛沒有回答,反而饒有興趣的看着我,眼睛有意無意的瞥了一下洛冰。
我一下子語結了,不知道怎麼接下樑飛的話。
畢竟,樑飛、堂姐和我跟洛冰的情況是一個樣,一陰一陽,皆是一樣有別,有違天理。
我轉過頭去,求助的看了下洛冰,這傢伙不但沒有幫忙的意思,居然還一臉饒有興趣的看了過來。
什麼意思,想看我出糗嗎?我瞪了他一下。
“我…我……我們怎麼會一樣呢!”我死鴨子嘴硬,結結巴巴的說道:“我們是情投意合,兩廂情願的。”
“情同意和,兩廂情願?”樑飛狐疑,但旋即反駁道:“那你又怎麼知道,我們不是情同意和,兩廂情願呢?”
“這……”我再次語結。
“樑兄,此言差矣。”洛冰終於還是出口了。
洛冰出口,我不由鬆了一口氣,便是聽到他說道:“所謂的情同意和,是建立在正常的交往上,而不是利用障眼、法術這等手段達到的。”
洛冰的話語,像是戳中了樑飛的痛點一般,令得他臉色一變。
“不過,相必樑兄,應該不會如此下作吧?”洛冰見樑飛臉色變之後,話語味道一轉,繼而說道。
“你說是不是,樑兄?”
洛冰這氣人的功夫還是沒變,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夫君,聽小蓮說家裡來了客人了。”宛如空靈般的聲音,在此時從內堂響了起來,一個身着鍛秀華貴服飾的少女,從屏風後面蓮步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