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堂後的竹林裡,還有個小小的神殿,殿裡的一盞常明燈永遠是亮着的,燈光正照着鑑真那張永遠都帶着慈和的臉。
他雖然不能被供到前面的正殿裡去享受血肉香火,卻已很滿意了。鑑真是個聰明的神像,聰明的神仙就和聰明的人一樣,都懂得知足常樂。
楊大波不等妙妙的話說完,就衝出來趕到這裡,神像下果然有張水墨紙書寫的遺囑。他拿起遺囑的時候,妙妙和友美也跟來了。
楊大波看着手裡的遺囑,眼睛裡帶着種深思的表情,喃喃道:“想不到居然還在!”
我,盛田昭夫,日本愛知縣常滑市,宣佈以下是我最後遺囑,先前所做的遺囑和附屬條款全部無效。
一、我宣佈我目前沒有婚姻關係。我同???的婚姻關係已經解除。我有兩名在世的子女,兒子盛田昭男,女兒盛田芳子。除此之外,我沒有其他子女,在世的或是已經死去的。
二、這份遺囑代表了我處置有自由處置權的全部財產的意願。我放棄在我死亡時的財產處置權。
三、我將全部財產交付委託管理人管理,我曾做出一份修改和重新表述的信託聲明並於2002年3月22日執行,通過盛田家庭信託明確了委託人和委託管理人關係,在我死前所作的任何修正都是有效的。委託管理的全部財產的保有、管理和分配都將根據規章執行,不能視爲單獨的依遺囑建立的信託基金。
如果因爲任何原因導致這份遺產失效,或上述信託基金破產或被撤銷,我將剩餘財產轉交給盛田家庭基金任命的其他委託管理人,該信託基金於2002年3月22日進行了章程修改和重新表述。我授權委託管理人按信託基金條款分割、管理、保有和分配信託基金,如上述條款同修訂和重新表述的信託宣言一樣適用同樣範圍和同等方式。修訂和重新表述的信託宣言在此全文表述,但並沒有規定可以進行任何的後續修改。委託管理人或任何繼承委託管理人應依照執行。
四、我指定所有因我死亡或在我死亡之時需支付的聯邦遺產稅和州繼承稅(簡稱“遺產稅”)由盛田家庭信託基金財產支付,包括由我的遺囑檢驗財產歸入以上基金的財產部分應由上述受託人按照相關條款進行。本遺囑所涉遺產之外的遺產稅,除了構成基金財產的部分,應由上述財產獲得者支付。
五、我指定我的弟弟盛田百川、我的妹妹盛田盛田裕美作爲此遺囑共同執行人。如出現他們死亡、放棄、無行爲能力、未能或者拒絕繼續作爲遺囑共同執行人的情形,其他執行人應繼續履行,不得指定其他代執行人。共同執行人在我死後可指定一名或多名代執行人履行此三名執行人不願或不能實現的行爲。
“我的執行人”一詞在此遺囑中應包括任何適時行爲的財產個人代表。有此行爲的個人無需簽署任何契約。
我在此授予我的執行人完全權力在任何時間出售、出租、抵押、交換或以其他方式處理財產,不論是不動產,還
是個人財產,以繼續企業貿易、購買資產、購買保險,包括人壽保險,或爲以上目的而締約、履行或交付契約、合同、抵押、抵押證劵或其他必要的形式。另外,我賦予我的執行人完全權力對財產基金以任何形式的財產、不動產、個人或混合財產進行投資、再投資,包括但不限於各種形式的公司債務,首選或普通股,對信託基金投資和投資公司股份的投資,以及由共同執行人管理的任何普通信託基金。
六、除了在遺囑中提到的信託基金外,我有意識的將盛田家族和索尼株式會社財產權和管理權交由我的女兒盛田芳子繼承。
七、在我去世時,如果我擁有東京以外的房產,或者享有東京以外房產的收益需要做附加遺產監管,我指定我的遺囑執行人作爲這些財產的附加遺產監管人。
在簽名時間下面,盛田昭夫還宣佈,以上的5頁,包括我們簽名作爲見證人的那頁,將會成爲他的遺囑,並且要求弟弟和妹妹作爲他的遺囑見證人。
下面有盛田昭夫的親筆簽名,還有遺囑執行人的簽名。
可以確定,這是一份真實的遺囑,遺囑是盛田昭夫所寫,或者是他授權書寫的。
友美道:“就算那個幕後人知道遺囑的下落,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將遺囑拿走,你已經先來了!
楊大波忽然擡起頭,盯着她的眼睛,道:“也許並不是他沒有來得及拿走。”
友美道:“不是他是誰?”
楊大波道:“是你!”
友美冷笑道:“你瘋了?我要這塊見鬼的遺囑幹什麼?”
楊大波道:“我也正想問你。”
友美變色道:“你難道認爲是我叫夢去偷這個遺囑的?”
楊大波只是盯着她的眼睛,沒有回答。
友美道:“要是我叫她偷遺囑的,他怎麼會把你也帶來了?”
楊大波淡淡道:“也許是她要來當面交差,卻甩不掉我,也許是她忽然良心發現,覺得有點對不起我,也許是她故意將我帶來的,好讓我更想不到是你。”
友美的臉也氣紅了,道:“這麼樣說,你難道認爲我就是那個幕後人?”
楊大波沒有否認。
友美突又冷笑,道:“你也許並不太笨,只可惜忘了一件事。”
楊大波道:“哦?”
友美道:“你忘了冠希是我的哥哥,就算是乾哥哥,我們也有很深的感情。我怎麼會砍斷我哥哥的手?”
說完了這句話,她扭頭就走,似已懶得冉跟這種笨蛋講理了。
楊大波卻又攔住了她:“等一等!”
友美冷笑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楊大波道:“只有一句。”
友美道:“好,我再聽你說一句。”
楊大波道:“一切都是你編造出來的,作爲堂堂骨法流的一代宗主,你沒必要專門找個不入流的小混混做乾哥哥,就算想給自己找到第二身份,起碼也要找
個有身份有地位的,而不是冠希。所以,你根本就不是他的乾妹妹,他也不是你的乾哥哥。”
友美的臉突然變成慘白:“你……你……你怎麼知道的?”
楊大波嘆了口氣,道:“我本來也不願知道的,可惜老天卻偏偏要我知道一些我本不該知道的事。”
友美恨恨的瞪着他,道:“你還知道什麼?”
楊大波道:”你真的要我說出來?”
友美道:“你說!”
楊大波道:“你本是冠希未過門的妻子,後來卻不知爲什麼加入到骨法流,學到上乘武功,你在他面前故意裝作不認得我,就是爲了不願刺激他,不願讓他知道……”
友美身子已開始發抖,突然大叫道:“不要說了!”
楊大波又嘆了口氣,道:“這些話我本來就不想說出來的。”
友美身子抖個不停,用力咬着牙,道:“不錯,我跟冠希的確從小就訂了親,可是等我們長大了,見了面之後,卻發現彼此根本就不能在一起過日子,所以……”
楊大波道:“所以你就加入了骨法流,寧可選擇清苦的生活?”
友美點點頭,黯然道:“除了離家出走外,我還有什麼別的路可走?”她眼圈發紅,淚已將落。
一個像她這樣的女孩子,年紀輕輕的就選擇了離家,到一個鳥不生蛋的地方,付出比常人多百倍的艱辛學習骨法,那其中當然有段悲慘辛酸的往事。
妙妙好像也要哭出來了,咬着嘴脣,瞪着楊大波,“你本不該bi她說出這段往事的。”
友美突然又大聲道:“沒關係,我要說!”
她悄悄的拭了拭淚痕,挺起了胸膛:“我雖然加入了骨法流,並且成爲宗主,可是我還年青,我受不了這種寂寞,所以我還想到這世界上去闖一闖,所以我認識了很多男人,也認識了你。”
楊大波輕輕嘆了口氣,任何一個女孩子本來都有權過她自己的生活。
友美道:“你要認爲我不願讓冠希知道,你就錯了,你要是認爲我不願嫁給他,所以纔要砍斷他的雙手,你就更錯了,他……”她的聲音突然停頓,吃驚的看着窗外。
冠希從門外黑暗中,跌跌撞撞的走了進來,臉色也是慘白的,黯然道:“並不是她不願嫁給我,而是我不能娶她。”
妙妙忍不住問道:“爲什麼?”
友美道:“因爲我……”
友美大叫道:“你不用說出來,沒有人能bi你說出來!”
冠希笑了笑,笑得很淒涼,道:“沒關係,我也要說。”
他臉上充滿了痛苦之色,慢慢的接着道:“我不能娶她,因爲我早就是個廢人,我根本不能做別人的丈夫,更不能做別人的父親。”
妙妙眨了眨清澈的毫無雜質的眼睛,臉色已經紅了,紅的比火燒雲還要紅。
如果不是和楊大波有過肌膚相親的經歷,就算打破腦袋她也不明白冠希話裡的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