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回來了。”朱夢進門便聞到廚房裡的香氣,她的眉頭微皺:“我在外面吃過了。”
“吃過了?”母親從廚房走出來,一臉惋惜:“小夢,你最近總是在外面吃飯,好久沒吃過媽媽做的飯了,唉。”
“媽,在公司上班,下班的時候總是餓,所以和同事先吃了,您以後晚上不用準備我的飯菜。”朱夢親吻着母親的臉,母親的氣便散了:“你這個壞丫頭。”
朱夢走進房間,關上門,迅速換上一身舒適的家居服,臥室的櫃子上,擺着一排藥瓶,她冷冷地看着那些瓶子,一伸手,那些還裝着藥丸的瓶子掃進了垃圾筒……
外面下起了毛毛細雨,窗戶未關,雨點打進來,一個水珠子赫然形成,在窗臺來回流轉,突然,水球子裡浮現出一張沒有五官的面孔,爾後輕輕往上拉,顯出一個人形,朱夢猛地回頭,風颳過來,窗簾被帶起來,恰好掩住了那個影子,她狐疑地轉頭,凝視着桌上的梳妝鏡。
手指拂過自己的臉龐,朱夢滿意地笑了:“你真漂亮。”
窗簾後,那個沒有面孔的女鬼端坐在窗臺上,只是小小的一指長,看着鏡子裡的那張臉,雙手狠狠地捏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郭小凡迅速來到地下室,與寧北辰、蘇雪會合,將一些藥瓶子擺在桌上。
“哪來的?”
“早上她媽丟垃圾,我從垃圾筒裡撿來的。”郭小凡一邊說,一邊將手指放在鼻子下面,到現在手上還有一股子酸臭味,沒辦法,國內垃圾分類還不成熟,啥垃圾都混在一起。
“這些藥物……是用來治療絕症的。”寧北辰開口,郭小凡並不意外,寧北辰接受的是家庭教育,沒有特定的專業,說他博覽衆才也不過分:“沒錯,就是治療絕症的。”
“藥瓶子上面有香水味,這種味道,不像是老人家會用的,柑橘味重。”蘇雪握着藥瓶,沉着道:“所以,是年輕女人經常把玩過。”
“朱夢本人的,這家就這麼一個女兒,也就她是年輕女性,所以我馬上找許文幫忙,真拿到一份資料,你們看看。”郭小凡打開筆記本,將那份文件打開:“這位朱夢,曾經患上胃癌三期,進入三期,基本上沒戲,可是我看她一點不像得病的樣子。”
“她把藥扔了,要麼,她認命,不用藥來留住性命,要麼,她不需要。”蘇雪說道:“前者的話,與她現在的狀態不符,後者的話,爲什麼她不再需要吃藥?”
“還有,我問過他們的小區鄰居,一位話多的大爺,朱夢的家庭條件相當不好,所以她患病後讓家庭陷入絕望,可是奇怪的最近好像自己痊癒了,所有人都覺得驚奇呢,有鄰居問過朱夢的母親,她母親說女兒是自己研究吃藥吃好的。”郭小凡反問道:“你們信?”
“現在的醫學昌明,但並沒有昌明到可以不藥而癒,人體的極限在病魔面前仍是……”寧北辰不想說下去了,轉而說道:“還有什麼可靠的東西嗎?”
“可靠?你是說我現在所說的一切不可靠,我纔跟了半天加一夜,”郭小凡說道:“有個可靠的,這位鄰居說朱夢可能是亂吃藥吃的,有時候突然像不認得他們一樣,可轉頭回來,又熱情地和他們打招呼,一如平時,他們說,腦子被藥吃壞了。”
寧北辰與蘇雪交換眼神,郭小凡繼續說道:“現在,我跟着她到了公司,求你們賞杯水喝,一會兒,幫我把這個東西放進她的衣服口袋裡。”
那是一個微型的追蹤器,這件事只有宋晴出馬了……
沒費任何功夫,宋晴就自然地將那東西放進了朱夢的鞋底上,要聽郭小凡的放口袋裡,人家回頭一抖衣服就發現了,所謂薑還是老的辣,郭小凡佩服得五體投地。
有了這個東西,郭小凡便省事得多了,不過接下來一天的跟蹤下來,郭小凡發現了另一個駭人的事實——這個姑娘不止有了絕症自愈,而且她不吃飯!
每每到了吃飯的時間,便見不到她的人影,問了她周邊的同事,貌似一到吃飯的點便找不着人,事後便跑出來,同事猜想她是有男朋友,午休時間去和男朋友聚了,不稀罕和他們一起吃,這姑娘不吃飯,照樣精神抖擻……郭小凡感覺到一股森森的寒意。
待到第三天,郭小凡有些受不住了,這是他從業以來跟蹤的第二個恐怖的人物,第一次,還是在鬼村,那次的陣勢比這次大,危及性命,排在第一無可厚非,這一次,對方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但是詭異之狀令人膽寒。
許未感受到的陰森感讓郭小凡在前面紅綠燈的時候閃了神,等他反應過來時,紅燈將他與前面的公交車阻隔開來,他懊惱地一拳打下去,汽車喇叭煩躁地響起。
此時,寧北辰正小解完,在洗手間的洗手池前洗手,鏡子裡自己的臉滿是春風,得意洋洋,他抹了一把臉,擡頭時臉上溼漉漉地,眼睛上的水迷了眼睛,一時間看不清鏡子裡的自己,睜眼的一刻,鏡子裡多了一個影子——那個無臉女鬼!
有了上回的教訓,寧北辰並沒有擅動,雙手按在洗手間臺,那女鬼並沒有妄動,就這麼站在寧北辰身後,鏡子裡她毫無表情(沒五官哪來的表情!),一身白衣,緊緊貼着寧北辰的後背,寧北辰嚥下口水:“你到底是誰?”
她沒有說話,雙手擡起,緩緩地觸到寧北辰的腰,慢慢收緊,動作輕柔,這麼一瞬間,寧北辰似乎想到了什麼,如鯁在喉,“你是……”
“寧北辰,可以走了嗎?”蘇雪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女鬼化爲一顆水滴,咚地落下,從下水孔裡消失了!寧北辰摸着自己的腰,鏡子裡的面孔寫滿了震驚,“寧北辰?”
門開了,寧北辰的臉有些糾結,蘇雪看着他:“怎麼了,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