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每個月十三號出現的車輛讓人可疑,犯罪心理上來說,嫌疑人喜歡回到犯罪現場,原因是多樣的,有的是出於內心的不安,想回到現場確認自己是否漏了某些細節,有的是出於內心的滿足感,有的則是爲了”江玲擡頭:“壓制自己想要犯罪的,回味,爆發,卻憑藉危險的本能壓制念頭,歐陽老師,這些,您比我清楚。”
“人的心理千絲萬細,我們永遠無法單靠一種分析鎖定一個人的心理,你說的這些都曾經得到驗證,我無從反駁。”歐陽浩說道:“但你應該知道,僅僅憑藉猜測不可能斷定有罪。”
“所以,我必須敲開車窗,一明究竟。”江玲說道:“但我不能馬上出現在他面前,我借用了另外一個同事,利用那人停車的空當將他撞出馬路,那人差點撞到我的同事,不過你們放心,因爲車輛即將停下來,車速極慢,沒有傷到他。”
“我那位同事的性格十分暴躁,不是出事會忍讓的類型,所以出了事故他一定會找車主的麻煩,那人不得不下車,我看到了他的樣子,幾乎在同時認出了他脖子上的鏈子。”江玲說道:“那是我送給小蕾的,獨一無二的手工項鍊,中性風格,男女配戴皆可。”
江玲閉上眼:“也是我們的定情信物,我確認項鍊後就來找了杜叔叔。”
“江玲出現告訴我這些後,我完全震驚了,幹這行這麼久,從各種跡像來看,出現意外死亡的機率已經很高,這是我最不想承認的事實。”老杜扶着額頭,眼淚再次無法控制:“但是,我們仍要確認一些事情,哪怕,哪怕能找到一點線索證明小蕾還活着就成。”
“我開始了一系列的調查,江玲繼續呆在夜店工作,我悄悄潛進了那人的出租屋。”老杜說道:“時間過去太久,當然沒有痕跡可發現,但是,我發現了一些疑點,出租屋很簡陋,卻重新刷過牆,貼着牆紙,考慮到嫌疑人的經濟基礎,有些不合常理的地方。”
“我假裝要租房找了房東,看過其它房子,那一棟城中村的房子是統一裝修,內部結構與裝飾一模一樣,聽我說要找貼牆紙的屋子,房東表示除非自己願意貼,否則沒辦法提供。”老杜說道:“沒有線索,什麼也沒有,我們抓不到馬腳,除了項鍊什麼也沒有。”
“還有他詭異的行蹤。”方玲說道:“所以,我主動向杜叔叔提了一個主意,由我當誘餌,因爲這人有導向性犯罪的可能,只是一直壓抑自己,如果我主動踏上他的車,會發生什麼事”
歐陽浩大吃一驚,這是個相當大膽的決定
“我知道,這個舉動無異於羊入虎口,這傢伙壓抑不住內心的衝動,只要我上車,他就會衝動行事。”方玲說道:“一旦落入他的手裡,最壞的結果便是死。”
除了方玲外,所有人齊唰唰地看着老杜,老杜說道:“她的確和我商量過,但是,她根本不聽我的意見,上車前給我來了一通短信,先斬後奏,根本不容我拒絕。”
“快刀斬亂麻,不能想太多,想得太多,事情就辦不成了。”方玲說道:“我被他囚禁的四天裡,他一直處於逃避狀態,中間我曾利用催眠讓他透了一些馬腳,可惜手機被奪,我無法錄音,錯過了最佳時機,小蕾的確是被她殺的。”
“囚禁我的期間,那傢伙一直喃喃自語,說什麼不在乎殺第二個,那一瞬間我就明白了,故意在言語中引導他繼續說,屍體被他焚燒了,他以前曾經在鍋爐廠裡上班。”方玲埋頭道:“他放了狂言,只要找不到屍體就永遠無法查到他”
老杜緊緊地閉上眼,兩行清淚涌出,方玲彆扭地看着病房的白色牆壁,面孔平靜淡然:“他說得沒錯,我知道,所以,我必須開始新的計劃,第四天,我開始自救,我要讓他暴露在陽光下,先被控制行蹤再說,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辦。”
“方玲被救出來後我易裝去醫院看她,就像看到小蕾被折磨後的樣子,我的心太痛了,尤其聽到屍體已經被燒掉,我瘋了,”老杜突然一拳砸在自己的大腿上:“我真沒用,真沒用,連自己的女兒都救不了,更要命的是,這名嫌疑人在審訊絲毫不提第一樁人命。”
“他畢竟殺了人,這幾年來一直在想怎麼脫罪,雖然壓制不住二次犯罪的衝動,但他怕死,雖然這次犯了事,但畢竟沒有涉及到人命,所以求生是他的第一反應,他的頭腦很清晰。”歐陽浩說道:“也正因爲此,老杜,你才決定和方玲聯手策劃後面的事情,讓他自取死路。”
“沒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還是沒有任何證據,僅憑方玲的一言之詞不足以構成有效證據,所以,”老杜沉吟了一會,說道:“有了後面的事情,方玲反供。”
“我在這裡出了錯。”寧北辰和歐陽浩對視一眼,寧北辰說道:“確切地說,是我的感覺出了錯,我認爲方玲反供的事兒是爲了引起對她的調查,從而引出其它的事件,但沒想到,你們選擇直接逼迫嫌疑人自取死路。”
“不,你們的感覺沒有錯,初開始的確有個想法。”方玲沉着地說道:“如果重新調查的話會如何可惜,警方沒有絲毫深挖的跡像,杜叔叔分析過後認爲,重新調查定罪的可能性太小,各項條件都不成熟,所以,中途再次放棄這個方案,直接改爲讓他自尋死路。”
“翻供的事情是我透露給他的,讓他覺得自己還有救,自己的運氣太好了。”老杜冷冷地說道:“之後,我又故意告訴他,另一樁案子要牽出來了,恐怕沒那麼簡單,他自己犯過什麼事,心中一清二楚,我這麼一講,他就沉不住氣了,我按方玲教的進行了心理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