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四水歸堂的房子裡,蘇雪將房門關上,將那張紙掏出來,鬆手,鬼火紙飄在天井中央,正好落在三個孩子前方,透過鬼火紙,可以看到他們現在的狀態。
正中間的小男孩原本十分愉悅,此刻卻眼睛鼓起,警覺地看着前方,站在他左右的童男童女揚起手,手上腥紅的繩子十分醒目,他們的大半個身子都露在外面,紅色的肚兜擱在夏末還不算突兀,可是,他們畢竟已經四五歲,早已擺脫穿肚兜的時候。
男孩女孩是年年有餘年畫上年娃的造型,粉雕玉琢,嘴巴也紅嘟嘟地,額頭大面積露出來,原本是個喜慶的造型,但此時卻令人毛骨悚然,尤其他們紅豔豔的嘴脣,與雪白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他們的腿上繫着鈴鐺,這就是隔壁老奶奶所聽到的鈴聲了。
童男童女歪着頭,看着突然出現的熒火紙,從他們進來到現在,沒聽到他們說一句話,寧北辰提醒道:“他們也被糟糠塞口了不成?”
“和那個沒有一點關係。”蘇雪取出符紗,纏在自己手上,而後伸出手,觸到鬼火紙上……
那名童男眼露兇光,突然甩出手裡的紅繩,紅繩鬆開,像一條浮動的長蛇透過鬼火紙鑽出來,纏上了蘇雪的手腕,寧北辰迅速掏出六帝錢嚴陣以待,蘇雪卻微微一笑,伸手一拽,將那隻童男拽出來,另一隻手掏出獵鬼牌拍向他的天靈蓋!
只聽得倏地一聲,那名童男慘叫一聲,已然被吸進去,他在牌裡還胡亂掙扎了好幾下,方纔靜止不動,蘇雪滿意地收起來,現在只剩下兩隻。
蘇雪甩動手裡的符紗,搖頭道:“看來它派不上什麼用處。”
“同樣的招數用了一次,你覺得還能用第二次,第三次嗎?”寧北辰一盆冷水潑過去:“不要低估小朋友的智商。”
蘇雪眼光流轉,反而笑着看着他:“那你知道小朋友喜歡什麼嗎?”
蘇雪像變魔術似地從香奈兒的雙肩包裡掏出兩根棒棒糖,沒有糖果的香甜味,反而有股淡淡的腥氣,“裡面摻了什麼?”寧北辰將手指放在鼻子下面,輕輕扇了一下:“血?”
“屍鱉血,我花了大價錢才弄到手,這玩意兒生長在陰地,喜溼,陰陽屬性爲陰。”蘇雪說道:“加上糖果本身的香氣,足夠引誘他們,只是這回必須雙管齊下。”
蘇雪將兩根特製的棒棒糖遞給寧北辰:“去!”
“我?”寧北辰只想罵娘:“開什麼玩笑?我只有六帝錢護身,雙手各拿一支,我用什麼保護自己?”
“不是有我在嘛,”蘇雪擠下眼:“我是你的女保鏢,對吧?”
寧北辰無可奈何,想想兩百六十萬的房價能換來的佣金,只有硬着頭皮上了,他一手拿着一根棒棒糖,走到那塊鬼火紙前,小心翼翼地將糖果觸到紙上,裡面的兩隻小鬼嗅到了香氣,一臉興味地涌過來,女童腳一擡動,鈴鐺直響。
近了,兩隻小鬼同時伸出舌頭,舔着棒棒糖,舌尖剛一觸到,就像粘上了502膠水,怎麼也脫不了了!趁着這個功夫,蘇雪喝道:“拉他們出來。”
寧北辰下意識地紮了一個馬步,腳下一用力,兩隻手臂往外拉,生生地將兩隻小鬼拽出來,滑稽的是出來的先是舌頭,然後纔是他們的臉。
因爲這個滑稽的動作,他們的五官已經變形,只是,它們離自己太近了,寧北辰在心裡罵了一聲娘,這個蘇雪,一有機會就對自己展開報復,“你還不動手?”
“再往外拉拉。”蘇雪一本正經地說道:“我要看到他們的天靈蓋。”
寧北辰將心一橫,大喝一聲,拉着棒棒糖的柄往外拽,生生地將兩隻小鬼拉出來,露出他們的天靈蓋,蘇雪這才兩張獵鬼牌蓋下去,將兩隻小鬼拽進了鬼牌裡!
完工的蘇雪收起鬼牌,將寧北辰手上的棒棒糖取回來,滿意地說道:“可以循環利用。”
“小氣鬼。”寧北辰說道:“它們貴,還是你的香奈兒雙肩包貴?”
“不相上下。”蘇雪恨恨地說道:“鬼夥計簡直是奸商,比你們一家加起來還奸。”
寧北辰倒抽一口氣,皮笑肉不笑:“他們好歹是你表面上未來的公公和婆婆,你虧我就算了,最好把我爸媽排除在外,這三隻收了,接下來該正式拍些像樣的圖片了。”
“屋子很乾淨,裡面的擺設也沒有動過。”蘇雪說道:“蘇先生倒沒有扯謊,他有花錢維護房子,只是沒住人而已,你先拍着,我到處走走。”
“不是該用楊公盤去除污氣嗎?”寧北辰反問道。
“這就是這套房子可疑的地方,死了四個人,但沒有一點陰氣,明明有三隻小鬼在天井裡,但感覺不到凶煞之氣。”蘇雪疑惑地搖搖頭:“這屋子非但打掃得乾淨,就連陰陽比例也協調得很好,楊公盤進來沒有一點影響,太平靜,反而不同尋常。”
“最重要的一點是拘魂童子,他們爲什麼留下來了,而且只留下一家四口中的孩子,父母和爺爺的魂魄去哪了?”寧北辰說道:“你之前說過,拘魂童子的作用是加速死亡?”
“有句話說的是閻王叫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每個人的死辰是固定的,但是拘魂童子卻催人速死,破壞規律。”蘇雪突然定定地說道:“你知道要費多久的功夫纔可以治出一對拘魂童子嗎?”
“首先要選擇一對出生在鬼節子時的雙胞胎,還必須是龍鳳雙胞。”蘇雪說道:“在七歲前必須取了他們的性命,用放血的方式,從天靈蓋處開一個口子,倒懸在半空中,血就會呈直線狀,流到已經準備好的桶裡,而桶裡,就放着原本是純白顏色的繩子。”
“當所有的血被放幹之後,桶裡的繩子也成了血紅的顏色。”蘇雪說道:“之後將雙胞胎的屍體埋在七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