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隊長經驗豐定富,知道最麻煩的就是這種臨時僱用,兩人此前從未見過,毫不知底細,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交貨”的時間與地點,馬上找來一名與小偷身高差不多的警員,和他換了衣服,又找來屍袋,讓一名與屍體身材差不多的人躺進去,就這麼着去了交貨地點。
小偷進來時戴着帽子和口罩,那名警員也是如此,帶着“屍體”便去了酒吧後巷,凌晨六點,果然有一輛紅色的小汽車停在附近,一個小姑娘下車,坐在李隊車上的樸安詫異道:“李隊,這個小姑娘不是院長的助理嗎?大早上戴上墨鏡,就以爲我認不出來了。”
那個小姑娘到底嫩些,剛一碰面,還沒來得及交接就被按住了,乖乖地被帶上警車,屍體袋裡的組員迫不及待地鑽出來,連連喘氣:“媽呀,憋死我了。”
李隊長下車,來到那輛警車前,看着裡面的小助理,“小趙,是嗎?普寧醫院的院長助理,看來,我們要好好聊聊了,不曉得,你的院長知情嗎?”
“我們院長不知道,這是我自己的決定,與她無關。”小趙咬牙道:“我認罪。”
“急什麼,你認罪,要認什麼罪?”李隊長狡黠地笑笑:“我們回去再說。”
小姑娘被帶到警局的時候,李隊長特別讓給戴上了手銬,“知道爲什麼給你戴上這個東西嗎?因爲證據確鑿,你基本沒有逃避的餘地,百分百可以定罪,你現在不是什麼不知世事的小姑娘了,是犯罪嫌疑人,馬上,便是犯人,懂嗎?”
李隊長大喝一聲,小姑娘到底年紀小,打個哆嗦,用力地嚥下口水,便被推進了審訊室,只等門一關,李隊長狠狠地打了個呵欠:“媽呀,困死我了。”
“那就趕緊問完去休息。”樸安同樣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以爲我們不困一樣。”
“不對啊,你看歐陽浩,雖然熬得雙眼通紅,可是一點呵欠也沒有,簡直就是鐵人。”李隊長不得不佩服:“你只是犯罪心理畫像師,可是比咱們跑一線的人還精神。”
歐陽浩笑笑,一夜不眠算什麼,被巫靈追殺時,最高記錄曾經八十個小時沒有合過眼,這雙眼睛,似乎可以隨心控制,現在不過是一宿而已,算什麼?
“樸安,你先去休息,這裡我來聽着,別忘記了,你的職責是屍體。”歐陽浩的話甚得樸安之心,他早撐不住了,一路打着呵欠衝向自己的辦公室,躺在沙發上便睡着了。
李隊長畢竟是一隊之長,自己的隊員還在拼,自己沒有睡覺的理由,便和歐陽浩站在外面,聽着審訊的動態。
“姓名。”
“趙英,今年二十二歲,工作單位,普寧醫院,職業,院長助理,我知道犯事了。”
她交代得如此利落,讓李隊長搖搖頭,一看便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姑娘,怎麼一點法律常識也不懂呢?偷屍體是犯法的!“唉,現在的年輕人啊。”
“爲什麼要聘用人偷那具屍體?”
“那具屍體是我們醫院偷跑出來的,現在出了事,如果繼續查下去,我怕影響醫院的名聲,他反正沒有家屬管,只要屍體不見了,這樁事也了了,我想替院長解憂,所以,是我擅自做主找人偷屍體的,與醫院與院長無關。”趙英咬着嘴脣說道:“我說的就是實情。”
“我承認,我答應給他兩萬塊,先付一萬定金,事成之後再給一萬,可是,就這樣被你們抓到了,要知道他這麼沒用,我就不找他了。”趙英說着說着,一把鼻涕一把淚,抹着眼淚說道:“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們,別讓醫院知道。”
“她的話半真半假,李隊,你留意了沒有,她一直強調是爲了醫院和院長好,她一個小姑娘,能幹這麼大的事,真沒有人指揮,還有,街上這麼多人,她獨獨一眼相中了一個有前科的小偷,是她的運氣好,還是眼力好?還是?”歐陽浩意味深長:“有些意思。”
“不就是一個偷偷跑出來的病人嗎?就算在醫院曾經施過虐待,就這麼不吱聲地處理過去也好過偷屍啊。”李隊摸着下巴的鬍碴子,百思不得其解:“這間醫院太可怕了。”
“沒錯,這間醫院太可怕,昨天我和樸安與老同學聚會,才知道普寧醫院的醫生分爲兩種,一種是入院前的確診醫生,所有的病人在入院後,則是由專門的住院醫生負責,完全隔離開來,所以,確診的醫生並不知道病人之後的治療,我們的老同學,則是確診醫生。”
“聽上去真懸乎,這麼做,豈不是會浪費大量的人力嗎?這些醫生的薪水可不低啊。”李隊越聽越懸乎:“歐陽浩,我怎麼覺得,這間醫院有些怪異呢?”
“我也是這麼想,昨天吃飯的空當,我和樸安也趁機問了一些事情,這家醫院的主要股東是一名外籍者,沒有人見過,主事的院長是高薪聘來的,平時的爲人還好,對醫生與護士們很照顧,薪資也高,大家都願意在裡面呆着,不輕易挪窩,畢竟,其它地方給不了這麼高的薪水,不過,也有些雷區是不能觸碰的,比如,醫院的病房管理最嚴格。”
“看出來了,所有病人進去後就跟犯人似的,只有編號,完全不叫名字了。”李隊長說道:“什麼一,二,三,四,五,六的,對了,s是什麼意思?”
“他確定這人應該是他診斷過的十六號病人,但s,從未聽說過,”歐陽浩說道:“我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家醫院似乎有兩個天地。”
趙英那裡再問不出什麼,時間不早,李隊長下令羈押,所有人都回到辦公室,抓緊時間休息,畢竟還有其它案子要辦,待天徹底亮後,李隊長便急着尋找死者的家屬,按醫院的緊急聯絡人找到那人叫宋江的傢伙。
歐陽浩想到自己一夜未歸,不做停留便馬不停蹄地返回北安公寓,剛一進門,一個枕頭飛過來,直砸到他的腦門上:“現在膽子越來越橫了,居然敢一夜不回家,也不來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