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北辰三兩步跳下來,直接躍到蘇雪身前,滿意地拍着她的頭:“放心吧,小丫頭,不要說她住在樓上,就是住在我房間,我也會無動於衷,不過,你這一招太狠了。”
“哦。”蘇雪默然轉身,又是冷冰冰的樣子,寧北辰只知道這一番推拉徹底收攏了自己的心,剛纔的疲乏蕩然無存,緊跟過去後,蘇雪卻放慢腳步,兩人一前一後,步調一致,這回是下坡,身子是往下墜的,比起剛纔要輕快不少,而潮溼也被甩在身後。
“這麼工整的臺階,而且是從半山腰上去又下來,是一項大工程。”蘇雪說道:“你不覺得可疑嗎尤其還在山體裡穿行,恐怕不是你爺爺的傑作。”
“爺爺假死化作靜寧師父後一直陪在我身邊,根本沒有機會謀劃這樣的事情,至於他的前半生有沒有參與,我想也是沒有的。”寧北辰說道:“幾十年時間不足以建辦這麼大的工程。”
“所以,是你家祖上一點一滴積累下來的結果。”蘇雪說出寧北辰未講明的結論。
“我是這麼理解的,十三代老祖宗皆葬於這個地方,還有首代老祖宗的提示,我覺得寧家的來歷可能沒那麼簡單。”寧北辰手裡的手電光突然縮了縮,順手拍拍,它又恢復了光亮。
臺階終於到了最後一階,腳踏實地的感覺反而有些飄忽忽地,蘇雪往左右看看,右邊是堵死的石壁,右手也是一樣,兩堵石壁再加上前方的石壁,一共三堵擋住了去路
“搞什麼。”蘇雪嘀咕了一句,往前邁出一步,全身的汗毛倒豎,胳膊上爬滿了雞皮疙瘩,三牆石壁上並非普通的岩石面,上面是栩栩如生的浮雕
場景卻是一目瞭然,大遷陡,一場規模浩大的遷徒,從左手邊的牆開始,一直到右手邊,才落建成新的村落,所有人都穿着布衣,頭上無冠,不論男女老少全部長髮飄飄,浮雕逼真,髮絲兒都勾勒出來,十分清晰,而人數足有幾百人
“這是你們寧家的遷徙史”蘇雪不由得咂舌,浮雕上除了人羣,就是隨行的馬車,馬兒鬃毛清晰,氣勢恢弘,但在遷移的途中,有馬兒累癱倒地,之後便不能起身,能見到人羣圍着馬匹,十分無奈,而在行進的路上,偶有人病倒,永逝。
遷移的隊伍中大多是精幹的年輕人爲主,老人與孩子佔的比例極小,而老人也是最先倒下的人羣,從四周的場景勾畫可看出他們穿過了戈壁,穿過了草原,從西北斜刺入南方
直到最後,終於落定,寧北辰不由自主地將手指放進嘴裡,啃噬着手指甲,最後那張塵埃落定的浮雕上有一個明顯的地標,南城北面的駝峰狀的山峰。
“所以,他們最後落定的地方是南城,在南城紮根。”蘇雪看着寧北辰:“這是你們家族的歷史,緣自西北,來到南城,紮根落地。”
“傳到我,已經第十五代,我一直以爲咱們是在南城發家,沒想到,有一場如此聲勢浩大的遷移史,這麼說來,咱們寧家的歷史應該改寫了。”寧北辰雙手按在牆上往前推,石牆一動不動,看來要想其它辦法,等等,寧北辰不禁笑了:“原來還有一用。”
右手邊石牆的浮雕上,刻有一座房子,模糊中很像現在成形的寧家祖宅,浮雕容易讓人的視線擴散,這也是一樣障眼法,寧北辰掏出三把鑰匙,蘇雪不明就裡:“沒有鎖孔。”
“是有的。”寧北辰點着那座房子的大門:“上一下二,連起來便是一個三角形,孔洞與剛纔石桌上的一致,三把鑰匙得來不易,用處絕不止打開入口一處。”
蘇雪這纔看到大門上的三個孔洞比其它地方要大,不由得贊寧家先人心思細膩,三把鑰匙歸位,果然停頓在石牆上,裡頭似有吸力粘住鑰匙,寧北辰雙手撐在牆上,突然雙掌拍下去,三把鑰匙直接鑽進牆體裡,噗地消失無蹤
幾乎在同時,牆體開始震動,抖瑟着朝左右打開,露出另一條通道
果然如此,寧北辰率先擠進去,在地上找到了三把打進去的鑰匙,一一拾起來,再看這堵牆,二十分公寬,如果不是大力拍打,鑰匙可能卡在裡面,他不由得一陣後怕,剛纔真有些運氣的成分,差一點點就毀於一旦
蘇雪馬上擠進來,果然,她剛擠進來,身後的石牆就恢復原狀,前後不過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兩人被石壁合攏產生的氣流往前推,寧北辰扯住蘇雪:“咱們要到地方了。”
這地方讓寧北辰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祖宅底下不對,頭頂如果有建築物,風聲是不一樣的,寧北辰閉上眼,感受着地底的呼呼風聲,風遇到阻力會改變力度與方向,風向到了左手側就變了
寧北辰睜開眼,徑自往左走,蘇雪狐疑地看向右側,那裡果然是一條死路,寧北辰就像安裝了天線,靈敏得不行,蘇雪追過去:“寧北辰,等等我”
寧北辰已然聽不到身後蘇雪的呼喚,步伐越來越急,終於近了,看清眼前的一幕,另外一座與寧家祖宅一模一樣的房子大門口的鐵環也一模一樣,寧北辰只覺得有一股熱流竄上來,卡到喉嚨裡,氣血上涌,頭暈腦脹之時身子也變得輕飄飄地
“喂,你”蘇雪追過來的時候,寧北辰的身子直挺挺的往後倒去,蘇雪雙手撐住他的後背,寧北辰這才恍過神來,剛纔身子一點不像自己的,完全不受控制。
他低下頭,一口鮮紅的血吐出來,蘇雪吃驚不已:“你的氣血翻涌,寧北辰,平復心情,迅速誦唸靜心咒,讓自己沉着一些。”
她掌心按在寧北辰的頭頂,寧北辰盤腿坐下,以前聽說古時候有人突然發作,吐血而亡,氣血倒施,今天自己頭一次遇上,地上祖宅,地下祖宅,祖墳又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