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林不解:“岳父大人,我把草取回來已經這麼久了,爲什麼直到現在才動手?”
“降術是流傳於東南亞地區的一種巫術,其實是從華夏的西南地區流傳到南洋,結合當地的巫術結合而成,它能救人於生死,亦可害人於無形,配出解藥雖然難,但更難的在於巫術部分。”昆爺冷冷地說道:“重時辰,講手段,真正的考驗現在開始。”
此時,四名漢子各自將手上的毒蟲弄成泥狀,統統倒進剛纔裝蛇膽的杯子裡,至於那條蛇,已經被扔到一邊的垃圾桶裡,成爲棄物。
“巫術的部分怎麼辦?”沈大林說道。
“在南洋,運用了巫術的降術其實爲死降,降爲活降與死降,活降只消將這些毒物置於碗內,配合對方的生辰八字唸咒,再將毒物放進受降者的家中,毒物就會找出受降者,出其不意將其咬死。而死降則不同。”
昆爺取出那株草,扯下所有葉子,揉碎了,將葉子的汁液擠出來,滴進杯子裡,迅速攪拌後,蛇膽被一股顏色“複雜”的粘液包裹。
“而死降則是將死亡的毒物磨製成粉,配合其它的物品及咒語後,便可混入食物中下降。下降後的發作時間不定,端視降頭師所念的咒語而定,有些會立刻發作,有些則會在兩、三年後發作。但,不論發作時間的長短,一旦發作時,中降人必定痛苦萬分、死狀悽慘——因爲體內會突然孵出許多怪蟲,自他七孔中鑽出,其至肚破腸流。”
昆爺的手停下了,那些毒蟲的泥已徹底融入蛇膽之中,至於是如何流進去的,怎麼融成一體的,沈大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也沒有看明白,瓶子裡的粘液與蟲渣都被那顆蛇膽全部吸收,瓶子裡只剩下一顆乾巴巴的蛇膽!
沈大林再次嚥下一口口水,這簡直像變魔術一般……
“那傢伙對我女兒下降時選擇了子時,具體的時間是零點四十五分,咱們也要在這個時間點前配好解約讓我女兒喝下去,藥引子不能陳,或是陳了,就不頂用了,必須新鮮調配,”昆爺厲聲問道:“現在幾點幾分了?”
“昆爺,到點了。”一名漢子緊張道:“只差一分鐘。”
昆爺一個眼色,沈大林連忙將躺在沙發上的媳婦兒抱起來,掐住她的下巴,讓她的嘴巴微開,昆爺拾起那顆重新融合而成的“蛇膽”,塞進女兒的嘴裡,沈大林看着那顆不大不小的蛇膽,心裡直髮寒,但一咬牙,閉緊媳婦兒的下巴。
見蛇膽沒有下去,仍含在嘴裡,沈大林不禁焦急:“糟了,好像咽不下去。”
“不礙事,拿神水過來。”昆爺一聲令下,又有一名大漢拿着一個水壺過來,沈大林與昆爺一起協力將這水喂進她嘴裡,仍有不少打嘴角溢出來,但那水一進嘴裡,咕咚一聲,就和着蛇吞下去了,看到喉嚨鼓起又恢復原狀,沈大林有一絲緊張:“這樣就結束了?”
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有一絲淡淡的惆悵,那可是拼勁所有力氣拿回來的草,就這麼結束了?總覺得太倉促,太快,這結果來得猝不及防,竟讓他生出一絲失落……
且看媳婦兒吞下藥後居然毫無反應,沈大林不禁頭皮一禁:“岳父大人,爲什麼沒有看到成效?這怎麼會這樣?”
“再等等吧。”昆爺何嘗不是手心生汗,擡頭,外面黑漆漆地,正如此時衆人的心情。
次日一早,當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寧北辰在地上狠狠地翻了一個身,惱羞成怒地坐起來,這一大早地,還讓人睡不?
睡眼惺鬆地拉開門,刮掉鬍子更顯精神的沈大林站在門後,手裡拎着兩包東西:“就知道你們倆起不來,我給你們送早餐來了!”
沈大林是含着胸進來的,他的傷勢仍未完全癒合,他前腳進來,後面的人也隨之大踏步進來,卻是威風凜凜的昆爺,而後,一個穿着寬鬆大衣的女人也跟進來,頭髮挽在腦後,十分清婉秀麗,看清她的臉,蘇雪與寧北辰同時驚呼一聲:“沈太太!”
婉拉看着這對年輕俊秀的男女,微微欠身:“多謝你們。”
昆爺衝寧北辰拱起手,說道:“此事我聽大林講了,你們本沒有必要陪着他冒死,兩位可以插身而出,實屬恩德,以後若有用到老夫的地方,請儘管講!”
“您客氣了,我算過卦,吉,因爲死不了才進去的。”寧北辰說道:“嫂子可以平安無事,實在是太好了,遇上您,可真是沈大師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不過,這降毒是怎麼解的?”
婉拉搖頭道:“我醒來的時候方纔知道自己睡了這麼多年,一閉眼,一睜眼,已經好幾年過去了,就連住的地方也變了,但感覺壓在胸口的石頭沒有了。”
沈大林眉飛色舞地將昨晚的情形一講,蘇雪便來了興趣:“降頭果然和巫蠱相通,太神奇了,那麼多毒蟲,居然可以以毒攻毒,還有那味草。”
“我聽大林講了裡面的情形,我想,那株草的關鍵在於陰沉木。”昆爺入座後說道:“尋常墓底我們也找過,但是無跡可循,爲什麼偏偏萬煞地底的墓穴就有呢?區別可能在於棺木,我們找了這麼久,從未遇到過陰沉木棺的,這可是頭一遭。”
沈大林立刻拍馬屁地連連點頭,這幅巴結的模樣讓寧北辰哭笑不得,婉拉也無奈地搖搖頭,又可恨又可笑的樣子,昆爺清咳一聲:“婉拉得救,我心頭的大石總算放下了,我來南城已久,必須馬上趕回南洋,這次過來,也是與寧先生你道別。”
昆爺爲長者,如此規肅讓寧北辰如坐鍼氈,匆忙站起來:“您太客氣了。”
“我這輩子就婉拉一個子女,臨生死,終於悟出許多事情,我原本想帶婉拉一起回南洋,但現在,改主意了。”昆爺瞥一眼沈大林,說道:“人一輩子難得遇到可以用命維護自己的人,婉拉不姓生在我們家,遭受非普通姑娘可以承受的痛苦,但她也有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