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
周越啃完一頭美味的巨型青蟹,打個牙祭稍稍解饞,繼續向前游去。
深海血食已經徹底無法提升精神念力,就連體型的增長也變得緩慢下來。
這些日子以來,周越一直在這片“二級海域”遊歷,尋找靈餌,爭取早日凝結出鯤之神慧珠。
只有這樣,分身鯤的精神念力才能突破當前的瓶頸,繼續提升,轉化給現實世界的本體。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本體入選遺境學院只是第一步,萬里長征纔剛開始啊。”
白天,周越剛在校體能館完成“以下僭上”挑戰,實現了人生第一個小目標。
當晚回家,周越便進入了太古。
“我最大的優勢,就是太古鯤分身。”
“所以,更加不能鬆懈。”
太古北冥,時光飛逝。
一晃半年過去,周越仍無所得。
和他這些年探測出的結果一致,太古深海之中,靈氣萌發的速度,要稍慢於大荒陸地。
靈餌雖然廣佈四海,可大多都還處在生長期,尚未成熟。
即便偶有成熟的靈餌,也都被那些超越了大霸主的存在給提前內定。
這樣的存在,被周越命名爲侯級。
是的,周越通過這半年的觀察研究,專門爲深海巨獸們量身打造了一系列的等級分類標準。
他根據海獸實力、體型、精神念力、食量排泄量、交配時長等數據,將海洋生物分爲低級海獸(小型)、中級海獸(中型)、高級海獸(大型)、霸主級、大霸主級、侯級、王級。
譬如霸主級海獸一般體長百米左右,不超過五百米,雖然靈智已開,但是隻能進行簡單的精神互動。
而大霸主級的海獸則在五百米到上千米之間,有些已經能夠初凝神慧珠,能夠進行復雜的精神溝通。
侯級的海獸,體長一般超過三千米,完全凝聚神慧珠,已不需要經常食用血食,對於靈餌的需求量加大,並且已經整理出屬於自己的進化體系,亦可以說是修行之道。
周越在這片二級海域遇到的侯級強者並不多。
一旦晉升侯級,便如一方諸侯,統領霸主,大霸主追隨,乃是海底世界高不可攀的存在。
當初催眠大水母“虛空行者”的“深海歌者”,應該算是一位。
至於侯級之上的王級,周越目前爲止還沒有遇到過。
這是他根據二叉提供的陸地信息,假設出來的一個境界。
周越通過二叉安排出去的“斥候使徒”,行走大荒,尋秘太古,隱約感覺到,在太古陸地某些角落,似乎總有一兩隻“幕後黑爪”,暗中攪動風雲。
周越不知道自己的判斷是否準確。
不過他相信,自己定義的侯級絕非太古兇獸、洪荒異種們的進化終點。
……
太古大荒,古老林。
代表前任二號首領的竹閣被推倒。
如今的古老林中只剩下三棟竹閣。
中央女皇蟲母的華閣,公主們棲息的高閣,以及美男蟲的二層小閣。
此時,成千上萬的太古妖蟲盤踞於美男蟲的小閣前,匍匐朝拜,口呼“鯤之蟲”。
萬蟲恭賀,黑壓壓的一片,此情此景,倒也蔚爲壯觀。
周越微微一笑:“二叉,恭喜,終於解決二號首領了。”
“主人!”
殿宇高臺上,一身華服的二叉整理袍冠,肅然鄭重,面朝北方深深一拜,擡起頭時滿臉感慨:“是啊,二叉終於成功了。”
周越好奇道:“快說說,你是怎麼做到的?”
他這半年來專注於“深海科考”工作,與二叉的聯繫並沒有那麼頻繁。
二叉一臉謙虛:“二叉今日的成功,離不開主人平日裡的教誨。”
周越愈發好奇:“你就別賣關子了。”
二叉嚶嚶呀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你這個嚶嚶怪!快說!”
在周越不斷催促下,嚶嚶怪這才娓娓道來。
“此前那位二號首領喜愛沾花惹草,常留原配獨守空閣。就在兩月前,二叉無意中結識了二號首領的原配夫人,與其徹夜長談,相見恨晚。它對我說它恨透了二號首領的無情無義,我便向她提起我那株無色無味的斷魂根。它便將斷魂根研磨粉碎,放入其夫君食餌之中,後來……”
“明白了。”周越的鯤臉上浮起一抹古怪:“不過我可沒教過你這個。”
二叉道:“我知道,主人常教誨二叉綠蟲者蟲恆綠之,可是二叉進行了一番逆向推導,覺得此事可爲之。”
周越揚着鯤鰭比劃成大拇指狀:“你怎能這麼優秀?”
“都是主人教導有方。”
二叉一臉謙虛誠懇:“二叉能有今日,全是主人恩賜。對了,蟲母近日開始閉關參悟大道,蟲族事務悉數交由二叉,並且也已經同意二叉遷徙北海的計劃。二叉不日便將啓程,屆時還需倚賴主人的神眼相助!”
周越微微點頭。
他其實很能理解“親家母”爲何坐視二叉誅其胞弟卻不干涉。
一來前任二號首領早已暴露出它的野心。
二來到了女皇蟲母這一層次,所謂的血緣親情觀念,其實已經很淡泊。
更多時候都是站在宏觀角度,審視種族的進化之道。
“現實世界本體即將前往天空之城,太古世界二叉也即將前來北冥,這也算雙喜臨門了吧。”
……
第二天,聯邦念力選拔大賽複賽日。
下午。
南河市體能館座無虛席。
此時即將進行的,是三大項目中的最後一項,心境比試。
已經有參賽選手們按照編號,陸續進到數量有限的探測艙旁。
在上午進行的念力值比試和下午早些時候的感應力比試結束後,全市二十多所高中,已經分出了高下。
南河市第二中學,以絕對的優勢,領先於其它高中。
王國軍校長尚能維持鎮定,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年輕的劉慧老師可沒有這麼深厚的功力,驚喜之色溢於言表。
至於其它高中的指導老師們則都愁容滿面,哪怕是主管念力教學的校長們,此時也都眉頭緊鎖,神色凝重。
今年的念力選拔大賽,實在太詭異了。
上午的念力值比試還看不出什麼,畢竟只要不是服用違禁藥品提升起來的念力值,都是穩定的,不會因爲沒吃早飯,或者是天氣不好等原因而發生變化。
可到了下午的感應力比試階段,差距就逐漸顯現出來。
除了南河市二中外,其餘中學的選手彷彿都遭受了“降智打擊”,大範圍的發揮失常。
南河市二中雖然只是發揮出正常水平,可本來實力就強,再加上同行襯托,一下子就耀眼了起來。
“振作點,戴新舒同學!心境評估是你的強項,雖然感應力發揮失常,可老師相信你接下來一定能反敗爲勝!記住,你是最強的!是我們五中的王牌與驕傲!一定要相信自己!”
一名年輕的念力指導老師正在爲一名選手做着賽前心理輔導。
名叫戴新舒的高中生擡起頭,臉上擠出一絲笑:“老師,我會努力。不過我知道,我只是五中最強而已。在整個南河市還差得遠呢。”
女老師一愣,微微抿脣,暗罵一聲“果然是被二中那個傢伙影響了”,隨後深吸口氣,微笑道:“新舒,不要這麼想。你念力值接近70,放在歷屆南河市選拔大賽中,都堪稱佼佼者……”
“可是老師,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戴新舒猛地握緊拳頭,眼中浮起濃濃的苦澀:“爲什麼,爲什麼同樣是高中生,同樣是南河市的高中生,二中的那個周越,他竟然那麼強!”
“聽說昨天,他幾乎憑藉一己之力,力挽狂瀾,帶領另外兩名隊友擊敗了來自遺境學院正式學員,爲南河市二中爭取到了選拔賽名額。“
“爲什麼這樣的人,不在首都,不在其它的天空之城,而出現在了我們南河市?”
“爲什麼南河市二中,能出現三個念修者學生,其中還有周越這樣的怪獸?”
“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以爲今年會是我……”
“老師,求您告訴我,在上方首都,在天空之城,在南河市以外的世界,周越這樣的天才是不是很常見?”
戴新舒的聲音雖然不大,可士氣低沉的備賽區域原本就很安靜。
一名名年輕的選手,此時紛紛豎起耳朵。
戴新舒的問題,同樣也是困擾了他們將近一天的心境迷障。
昨天南河市二中的校內選拔賽,雖然沒有進行電視直播,可卻通過現場觀衆的講述,以及現場拍的視頻,一夜之間傳遍了南河市各個論壇。
而從昨天下午起,南河市電視臺聯手市政廳、調查局等單位,開始對市二中的驚天壯舉進行深度追蹤。
將近一天下來,幾乎所有的曝光,全都集中在市二中集訓隊的一個人身上。
也讓這位此前籍籍無名的高中生,一夜之間,成爲南河市無人不知、炙手可熱的話題人物。
話題熱度,甚至超過了那個神秘的復仇俠聯盟。
從電視電臺,到城市論壇,再到雜誌報紙,所有的頭版頭條,都刻上了他的名字。
南河之子,周越。
……
面對一道道透着困惑與沮喪的目光,年輕女老師內心不由生出一絲壓力。
她知道自己這個問題如果回答不好,將會影響許多選手接下來的最後一項心境比試。
但她如果不回答,後果同樣不堪。
爲什麼要我回答這樣的問題,可現在就算怪戴新舒也沒用了。
她深深吸了口氣,臉上浮起一絲笑。
她已經想好該怎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