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國師大人，神威莫測。難怪短短數月，便成爲靈界之中舉足輕重的人物。本狐心悅誠服。”
半晌，媚妃輕嘆口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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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蒙着的那層魅惑之相悄然流散，露出了一雙微微泛紅的眸子。
對方不僅一招將自己擊潰，更是於談笑間輕描淡寫道出了自己內心深處最不可告人的秘密。
好在對方通過特殊方式與自己說話，並沒有被其它的靈狐聽去。
媚妃心底微微感激，此事當然越少狐知道越好。
周越再度開口：“其實，你已經發現了。鐵公爵的消失，與某位人類念修者有關。”
媚妃身體一震，看向周越的目光如視絕代高人。
“您連這個也知道？”
“沒錯，那個人類，與鐵公爵關係密切。”
“可是一來，那位人類念修者，身份奇高，是一位九轉境大宗師。”
“二來，這位九轉境大宗師早已神秘失蹤，據說就連你們人類的遺境學院，這麼多年來也都一直在瘋狂尋找大宗師留下的遺產，卻始終未有收穫。”
“鐵公爵的下落線索，十有八九藏在那位大宗師的遺產當中。”
周越道：“媚妃，你應該能猜出，我來學城的目的。”
媚妃微怔，隨後點頭：“當然，國師大人此行必然是去遺境學院體驗普通人類少年的生活。”
周越：……
“沒錯。在本國師體驗生活期間，說不定心情一好，順手挖掘出那位大宗師的遺產，從中找到關於鐵公爵下落的線索，也未嘗不可能。”
媚妃渾身一顫，滿臉激動地注視着對面的少年。
換成剛下車時，少年說出這番話，它一定會嗤之以鼻，腹誹譏諷。
可現在，媚妃心中卻涌起希冀。
這位人靈兩界的風雲人物，果然名不虛傳。
他的真實本領，遠在靈界委員會對他的評估之上。
遺境學院苦尋的大宗師遺產，說不定真能被他尋找到！
六尾靈狐朝向周越深深一拜。
“那就，拜託大人了。”
“至於黃恢宏，本狐當然也相信它還有補充契約，日後若被問責，本狐自會它作擔保。”
媚妃信誓旦旦道，話風轉變之自然，就彷彿她從頭到尾都是站在黃恢宏一邊的。
周越微笑道：“這件事，或許會很快，或許需要一段時間。你需耐心等待。”
媚妃點頭：“本狐明白，這事急不得。歡迎國師與您的夥伴們前來天空之城，大人如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讓黃恢宏聯繫奴家。”
……
周越帶上黃恢宏、黑無常和小劍向巴士走去。
“小劍，你給我好好飛，回頭揮什麼劍？搞得很熟一樣！”
小劍轉過頭：“啊，我們雙方不是已經和解了嗎？”
黃恢宏低聲問：“老闆，你真有把握找到鐵公爵的下落線索？”
周越翻了個白眼：“你們知道那個與鐵公爵有瓜葛的人類是誰嗎？正是位面戰爭後，創建中陸學院的傳奇大宗師，白衍前輩，聯邦初中課本必考歷史偉人。這麼多年來，中陸學院傾盡全力都沒能找到他的遺產……先拖着吧，拖過三年畢業再說。”
小劍和黃恢宏都愣住。
稍稍落後半步的黑無常身形一僵，眼底流露出複雜，卻沒有說話。
此時周越的靈寵治癒室裡，多出了兩行信息。
……
一號治癒目標：小麻團。
訴求：解除心結。
治癒方案：暫無。
……
二號治癒目標：狐媚子。
訴求：想要找到失蹤的線人王鐵公爵。
治癒方案：尋找到傳奇大宗師白衍的遺產，遺產中或許藏有鐵公爵的下落線索。
……
“一根狐毛，便讓我獲得了六尾靈狐的隱秘，可惜這次沒能觸發靈狐一族的血脈記憶。”
“這靈寵治癒室果然好使，無視種族與等級，窺探隱秘與訴求。”
“不過想要完成治癒，卻不是那麼容易啊。”
周越心裡默默總結。
他將三位契約夥伴收入寄養艙，腳尖輕輕一點，踏上巴士。
巴士中，除了馮勇德和徐帆三人外，仍有包括司機在內的近十名乘客保持着清醒。
青丘的夜幕中，所有人全都呆呆地看着周越。
從六尾率領羣狐叩拜，到周越召喚出三頭靈寵後用不知名的手段將六尾轟飛，再到最後六尾率領羣狐與周越依依惜別。
所有這一切，都讓原本就不可思議的靈界之行，愈發荒誕詭異。
周越面色如常走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還記得在南河市，第一次被黑夫長帶入靈界時，唐小白和朵蘭的反應都很大，朵蘭更是直接昏厥。
而這輛巴士上竟然有這麼多普通人還能保持清醒。
看來不同地方的靈界，根據所依託人間城市的靈念濃郁程度，對於誤入靈界的人類精神壓制程度也有所不同。
周越進行着總結，裝進記憶宮殿。
這些都是普通念修者無法獲取的資料信息。
如果自己將這一切發表出去，絕對能在念修界引起轟動。
前提是，人們沒有把他當成新聞中的那些胡言亂語精神失常的倒黴鬼。
身後突然響起一陣抽泣聲。
周越轉過頭，就見蔣薇薇正抹着眼淚。
周越問：“怎麼了？”
蔣薇薇擡起頭，眼圈通紅：“我們出去以後，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再也不記得……這麼厲害的你了。”
徐帆和張澤瑞的表情也都十分沮喪。
周越笑了笑：“沒事，記得之前的我也是一樣。”
車窗外早已不見了漫山遍野的靈狐。
青丘霧靄漸散。
轟隆隆的聲音再度響起。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道刺眼的白光直插入巴士。
全車乘客先後睜開眼睛，頭腦昏沉，恍如隔世。
嘔！
幾乎所有人都在嘔吐。
失神的司機控制不住方向盤，懸浮巴士半空墜落，眼看就要和大地親密接觸，一股巨大的力量包裹住了巴士，平穩落地。
探照燈從前後左右射來。
一輛輛印有“學城生物調查局”字樣的懸浮飛車包圍住了巴士。
緊接着，探員們將遠未回過神的司機和乘客接下車。
“發生什麼事了？”
“我不知道……”
“頭好暈……好難受。”
“剛纔發生了什麼？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探員們面面相覷，表情愈發凝重。
安撫、盤問、推理……大約過了一個半小時後，探員們終於得出了這輛巴士誤入過靈界的結論。
爲首幾名高級別的念修者探員都有些驚訝。
警戒線外的圍觀路人們更是滿臉不可思議地議論起來。
人類誤入靈界的事件雖然偶有發生，但是概率卻很小，更別說整輛巴士的人集體誤入靈界。
而發生這一事件最大的特徵是，所有人都會失去這一段記憶，從無例外。
周越不動聲色地看着周圍的一切。
那兩名好友結束筆錄後，開着玩笑，勾肩搭背離開現場。
也不知有了這麼一場共同經歷後，那位替朋友介紹工作的男子，是否能放下心中的芥蒂。
而表白失敗的青年則抓住機會，安慰起身旁叫“娜娜”的女性朋友，在結束筆錄後，他突然從懷中掏出鮮花，毫無預兆地當場表白。
女孩怔了怔，面露感動，起身和青年抱在了一起。
周越笑了笑，他現在很懷疑，那個青年在靈界表白失敗後說要再去找另一個女孩表白，只是爲了緩解當時尷尬的措辭。
一場失憶的靈界經歷，竟讓女孩回心轉意，旁邊的英俊探員滿臉複雜，餵飽了狗糧。
世間百態在此時此刻，顯得格外有趣。
多少人的命運將會因爲這一次意外事件而發生改變。
就連那名司機，也接受了記者們的採訪，正在繪聲繪色講述着懸浮巴士的安全問題。
“咦？”
周越忽然發現，其中一名白皙瘦削的男記者有些莫名的熟悉感覺。
那名男記者時不時轉頭，彷彿在東張西望，可目光卻有意無意朝自己飄來。
這時輪到周越進行筆錄了。
負責詢問他的是一名戴着茶色眼鏡的探員。
“姓名？”
“周越。”
“身份？”
“學院新生。”
“來學城多久了？”
“剛到。”
周越說完，對方突然壓低聲音。
“那麼，這場巴士誤入靈界的事件，是否與你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