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何問這個？
周越心中稍有些奇怪。
“大概1秒左右吧。怎麼了？”
話音落下，周越明顯察覺到唐小白素來平靜的眸底蕩起一片驚瀾。
唐小白沒有說話，默然轉身，背對周越向前走去，精緻如絕世玉器的臉蛋上突然浮起一抹複雜的表情，像是在笑，卻又充滿着自嘲。
月光下，她用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喃喃：“原來，所有人都搞錯了。終極體真正威力的並不是同時念馭多物，而是……無需年復一年數以千萬次的練習，就能擁有秒速念力。”
“唐小白，你嘀咕什麼呢？什麼秒不秒的？我告訴你，快男人也是真男人。”周越走上前，眼眸深處閃過異色。
他知道自己的意念區域與衆不同。
這是他的秘密，連史清也不打算透露。
可身前的唐小白，明顯知道一些隱情，她究竟知道什麼？
唐小白停下，轉身凝視周越：
“任何一名念修者在釋放念力之前，都需要在意念區域中，進行念力行爲的模型構建。”
“而進行模型構建，需要時間。”
“一名念修者從開始構建模型，直到釋放出念力，所用的這段時間，用念修術語來表達就是［念力速度］，簡稱念速。”
周越點頭示意理解。
就好像前世文學作品裡的魔法師在釋放法術之前需要進行冥想一樣。
念修者在釋放念力前，也需要做準備工作，那就是在大腦中構建模型。
唐小白繼續道：“遺境學院進行過大數據統計，念修者剛完成精神蛻變後的第一個月裡，平均念速在三分鐘上下。當然，部分天賦出衆的念修者，第一次構建出念力模型，只需要一兩分鐘。極個別擁有宗師潛質的頂級精英只要二三十秒，甚至十幾秒。”
“可接下來，他們再想要提高念速，卻無比困難。不光是數以萬次的重複練習，還需要某些奇遇契機，又或者特殊的資源靈物，才能提高個一兩秒。”
“就以這些頂級精英爲例，他們一開始的念速已經快至十幾秒，接下來在遺境學院三年的目標，就是力爭在畢業前接近秒速念力——1秒鐘內完成模型構建、並且釋放念力。”
“接近［秒速念力］，哪怕在遺境學院也是精英中的精英，更是人類念修者的主戰力。一般來說，五轉境的強者，六轉境的準宗師才能達到秒速念力。”
“而你，纔剛突破一轉境不過幾天就已能念力秒發。你說氣不氣人？”
感受着唐小白奇特的目光，周越謙虛一笑。
唐小白以爲自己的天賦是［秒速念力］。
可週越明白，唐小白還是弄錯了。
四天前，他第一次嘗試用念力移動拖鞋時，足足花費了十秒鐘時間才構建出模型。
他清楚地記得，僅僅十次練習後，他便將念速提快到了八秒。
而這四天數以萬次的練習下來，他更是將念速從八秒提高到了一秒。
也就是說，自己真正的天賦，並非單純的［秒速念力］，而是……在念力修行上遠超常人的進步速度！
擁有秒速念力只是其中一項。
除此之外，自己念力馭物的重量，移動物品的數量，甚至念力出體的距離，也都在顯著進步着。
不過似乎在唐小白看來，念速纔是最能證明天賦的一項。
“那在秒……秒發之上，還有沒有更快的？”周越問道。
唐小白微微點頭：“當然。秒速念力之上，還有極速念力，也就是在0.1秒左右釋放念力。能達到這種境界的，都是七轉境以上的宗師們，幾乎可以稱得上‘念隨心動’，偌大華亞聯邦進入系統進行登記的也就兩百多人。”
對比全聯邦近二十億的人口基數，絕對可稱鳳毛麟角啊。
周越心中記下，又問：“那在極速之上呢？”
唐小白稍作沉默，語氣莫名：“之上還有神速念力，0.01秒左右釋放念力，念速如神，是傳說中的境界。只有百年戰爭時期的那名無敵大宗師，曾經踏入過。”
周越還沒結束：“那在神速念力之上……”
唐小白忍不住白了眼周越：“你有完沒完？”
周越咧嘴一笑：“最後一個問題。念力的速度、力量、距離範圍和可念馭物品數量，究竟哪個才更能代表念修者的能力？”
唐小白顯然知道周越想問什麼，深深看了他一眼：“念速的確是第一天賦，甚至超過可念馭物品數量。可即便你擁有秒速念力，對上一名會念術的三轉念修者，也是被秒殺的份。你要記牢。”
周越聳肩：“好吧。”
話雖如此，周越心裡卻生出一絲遐想。
自己擁有一頭超凡種劍術風螳螂，又掌握着幾門靈技，如果配合適當的戰術，面對陳文華那樣的三轉念修者，未必沒有機會……飄了飄了，修者的真正殺手鐗遠不止馭物，還有神秘強大的念術。
“對了，暫時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是秒速。”
周越擡起頭，就見唐小白一臉鄭重。
“當然。”周越面頰微紅。
他打死也不會和別人提這個詞啊。
周越和唐小白說話的工夫，朵蘭已從野火口中問出她想要知道的一切。
刀光一閃，野火被割斷喉嚨。
遠處傳來警車的聲音。
顯然有熱心市民聽到槍戰聲報了警。
周越目光中透露出一絲期盼。
然而和從前幾次一樣，生物調查局的人馬在樹林外停了下來，開始佈置警戒線隔離區，卻遲遲沒有上前的意思。
“不是吧，又在等我離開現場？用得着這麼默契嗎。”
周越有些無奈。
朵蘭笑眯眯走了過來：“你們聊完了？想好下一場去哪沒？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念力主題夜店不錯，老闆還是當初某位念力魔女的鐵桿粉絲呢。”
周越低頭把玩手中的念力膠囊，彷彿沒有聽出朵蘭的弦外之音。
念力魔女？有些耳熟。
對了，好像是兩年前《走近念力》節目裡上方首都某位紅極一時的女高中生。
那位女生走紅時，才上高一，就已完成精神蛻變，成爲念修者。
即便在上方首都，這樣的天賦也並不多見。
周越瞥了眼表情如常的唐小白，隨後在記憶宮殿中搜尋起來。
很快，他找到了一段兩年前與家人一起看電視的畫面。
電視里正在播放最新一期的《走近念力》，嘉賓是一名擁有特殊念力天賦的高一女生。
節目組爲了製造熱度，提前預熱造勢還給她取了個“念力魔女”的外號。
記憶畫面中正要出現電視裡那名女高中生的面孔。
就在這時，老媽看了眼時間，隨後拿起遙控器調到了她一直在追的某部虛構百年大戰時期一對念修情侶爲了簽約靈寵死去活來的家庭倫理魔幻肥皂劇……
老媽，你爲何總是出現得這麼及時？
周越輕嘆，擡起頭，看向唐小白。
唐小白也在注視着他。
月光下，兩道目光相觸、交織，剎那後彷彿觸電般同時跳開。
唐小白目光落向朵蘭：“你開車送我回學校，然後你們回去。兩天後再聯繫。”
朵蘭嘟嘴：“你老大，你說什麼就什麼咯。”
三人坐進一輛商務車。
朵蘭上了駕駛座，唐小白來到副駕駛。
周越大佬般翹起二郎腿坐在後排，看向唐小白的側臉。
短髮少女一如既往的平靜，目視前方，對於周越的注視彷彿毫無察覺。
周越目光轉向窗外：“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前排兩名姑娘似乎都很嫌棄車裡的怪味，打開車窗。
沒有人去關注柔美的月色。
商務車剛開出小樹林，朵蘭猛地踩住剎車。
周越皺眉：“好好開車。”
朵蘭乾笑：“我也不知道前面會突然冒出人來啊。”
遠光燈中，一羣高中生剛從林側鑽出，正站在道路兩旁躲避着刺眼的燈光，目光中隱透迷惘與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