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離別曲

關於愛,關於感情,這是人生必經之路上的絢麗花朵。也許,你只是匆匆遊覽地路人,觀看着花朵綻放時候的嬌豔,不去採摘,任時光的流逝讓花朵凋零。

或者,走吧!繼續前行,在花朵凋零之前就離開,把最美的瞬間凝固成爲永恆的記憶,這樣一來,美好永遠被停止在離開的瞬間,雖然未曾得到,那種不滿足地遺憾美好,卻能夠餘香一輩子。

方玉雪說完了這一番話,底下的同學們泣不成聲,高中的三年,這是他們的青春呀!年華正好,風華正茂,不僅是和方玉雪之間的師生之誼,還是同學之間,家庭之內,暗戀地青澀與美好,不都是這三年來的點點滴滴麼?

如果不去回想,不去細細琢磨,也許這樣的日子飛快就過去了,青春的流逝是這般的沒有痕跡。但是現在被方玉雪這麼一點,每一個人,都恍然大悟般的發現,這樣的日子不久了,原以爲是痛苦的高中生活,並不是只有讓人厭倦地學習。

更多的是,那美好的青春,不朽的記憶。

“愛人……感情……愛……”

馮琳潔也被感觸了,淚眼模糊,這三年來,她是怎麼度過的呢?爲什麼三年以來自己都沒有對杜言產生過這樣強烈的感情,卻在這最後的幾個月裡,變得如此癡狂起來,難道真的是緣分降臨了?一切都如同水到渠成一般自然而然了?

這是怎麼樣的青春啊!讓人憎恨不快點逝去,卻又讓人惋惜讓人回憶。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陷入了這樣的回憶當中了,暮然間發現,縱然是那些最不願意回想的記憶,此時也變得彌足珍貴起來了。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過去了才知道美好。

教室裡的每一個人,或哭或笑,心裡卻都已經有了這一點的明悟。

坐在杜言旁邊的薛浩也是如此,雖然滿臉地肉讓他本就不大的小眼睛更眯了起來,但是此時卻放着光,朝着嚴曉燕的座位看去。

肆無忌憚的目光,不再像是從前那樣躲躲閃閃偷偷摸摸的,這一次,薛浩堂堂正正看着嚴曉燕,他知道,她就是自己的高中生活,暗戀了三年了,卻都不敢真的表白。可是現在,他做到了,讓嚴曉燕知道了他的想法,而且……嚴曉燕似乎也不是那麼拒絕。

深吸一口氣,薛浩不知道爲什麼,心中涌動出一股莫大的動力。是的,他決定了,爲了嚴曉燕,也要好好讀書,用功鍛鍊減肥。

“拼了……胖爺我也是有種的男人。不就是基本破書麼?不就是少吃多鍛鍊麼?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鍋的,有什麼難的?胖爺我一個兩百多斤重的大男人,會做不到?”

這些話,薛浩沒有說出來,卻是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心裡。

而似乎是感覺到了薛浩那炙熱地目光,嚴曉燕也轉頭往後看了過來,正好和薛浩的雙眼目光相對,頓時,她的身子就是一顫,因爲她感受到了薛浩目光那種的那份炙熱地感情,彷彿是醞釀了成百上千年的火山要爆發了一樣,那威力驚天動地,怎麼能夠讓人不爲之所動?

“聽說耗子家裡是大富商,很有錢,他怎麼會喜歡我這樣的農村女孩?我又不會打扮,也不怎麼說話,連衣服都是經常穿表姐剩下的……如果我真的答應了他,和他……和他是男女朋友了……那……那其他的同學肯定會說我是攀高枝的……不不不……我怎麼會想這樣的問題了呢?現在可是馬上要高考了呀?我一定要考上一個好的大學,家裡面,弟弟也還在上學,只有上大學才能夠出人頭地,我不能夠再過這樣的苦日子了,我也不能夠再讓家人過這樣的苦日子了。我只有努力學習才行,其他的事情……我不會再去想。”

想到這些,嚴曉燕又默默地將頭扭了過去,不再看薛浩。

這樣地對視,此時在高三(2)班的教室裡面發生了好幾對。是方玉雪的這一番話,關於愛的宣言,讓大家彼此都互相審視着自己的內心,不要留下後悔,不要留下遺憾。

同樣地,杜言和方玉雪,也在對視。

這一次,方玉雪沒有逃避,在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方玉雪自己也突然明悟了過來,爲什麼要顧忌那麼多呢?世俗的觀念,所謂地道德束縛呢?

青春不再,愛情不來。就要離開了,再不對視交心,不就晚了?

第一次,杜言從方玉雪的目光當中,看到了這麼熱切又主動地感情,同樣的,杜言看向方玉雪的頭頂,發現那代表着曖昧點的數字,從在校門口見到她的那一刻就已經是突破了六十點,而現在,在對視當中,明明沒有任何地曖昧舉動,那曖昧點卻在一點一點的狂飆上去。

“曖昧點在狂升,方老師此時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可是無論是什麼,曖昧點指數越來越高,說明的是方老師的心裡,真的是喜歡我愛我的,可是……就是這樣了,她爲什麼還要執意要走呢?明明在重生之前的歷史裡,方老師是一直在芝城一中教學下去的,最後我大學畢業了她也依舊在芝城一中執教的呀!歷史……到底又因爲我而發生了怎麼樣的變化?”

杜言的內心在糾結着,看向方玉雪的目光,那般的熱切,他整個人也升騰了起來,如果不是在教室當中,恐怕現在的杜言就已經衝動地撲了上去,把方玉雪整個人牢牢抱在懷裡,再也不會讓她離開的了。

可是不行,現在這麼多雙眼睛看着,對視已經夠暴露的了,杜言還能夠做什麼?只能夠同樣以熱切地目光看着方玉雪。

心領神會,甚至連言語都不再需要,心與心的溝通,果然眼睛是心靈的窗口,你的心裡面想着誰,就隱射到了你的眼睛當中,他們從彼此的眼睛裡面,都看到了對方。

方玉雪很滿足了,知道了杜言的心裡也是有她的,她沒有白愛,也沒有單相思,只是最後註定要離別。不在一起的愛情,也許纔是保質期最久的了吧?

對於方玉雪看杜言的目光,其他的同學也注意到了。不過,他們也沒有多想,但是薛浩和馮琳潔可就不一樣了。

薛浩是知道杜言和方玉雪的事情的,所以看到兩人這般對視,便真的知道了,原來方老師也真的是喜歡杜言的。不禁對杜言又佩服又是惋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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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馮琳潔呢?

她是看着杜言的,卻發現,杜言在這一刻,目光卻並非看着自己,反而是看向了方玉雪。本來這是方玉雪的最後一堂課了,杜言看着方玉雪並沒有什麼不對的。

但是杜言的那眼神,馮琳潔太熟悉了,也太留戀了。

那是杜言在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的時候,纔會流露出來的眼神,那麼的神情,那般的溫柔。馮琳潔知道,這就是杜言的愛,她知道,因爲她也曾經被杜言這樣的眼神凝望着。

在杜言國旗下講話給他送花的時候,在大廈着火跳下來的時候,在泥石流地底絕望的時候……

太多太多,每一次,杜言都是這樣深情地望着她。可是今天,馮琳潔發現,杜言居然用這樣的眼神對着別的女人了,而這個女人,居然還是方玉雪。

馮琳潔的心情更加複雜了起來,本來她以爲自己的對手只有蕭薔薇一個,現在蕭薔薇走了,主動退出了,而且杜言也並沒有對蕭薔薇表示過度的親密和喜愛,至少馮琳潔自己是沒有看到的。

但是現在,馮琳潔覺得,杜言有太多太多的事兒瞞着自己,或者說根本不能夠算是瞞着,只是馮琳潔自己不知道罷了。對於杜言,她知道的實在是太少了。回想起來,關於杜言的記憶,杜言的崛起,完全就是一個驚天的巨大謎案一樣。

可是,馮琳潔又無奈地發現,現在的自己也已經陷入了這個謎案當中,不能夠自拔了。

叮鈴鈴……

巨大的下課鈴聲,打破了高三(2)班教室裡面的寂靜,所有人的思緒都從那虛無縹緲的記憶當中收了回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從那日思夜想的人身上收了回來。

方玉雪也意識到,自己這麼盯着杜言看,實在是有些露骨了,趕緊將自己的目光收了回來,不過她卻很高興,能夠想到離別之前,最後一次,這麼徹徹底底地透過杜言的眼睛,看到了他的心。

“同學們,對不起,這最後的一堂課裡面,沒有教給大學什麼很有用的英語知識點。老師要走了,最後,祝願同學們高考都超常發揮,考出自己滿意的分數,每一個都進入自己的理想大學。記住老師的話,你們的青春纔剛剛開始,你們的人生正在騰飛,相信你們當中的每一個人,都會擁有一個美好的未來的!謝謝同學們陪我走過的這三年。”

說完這最後一番話,方玉雪再一次深深地向着高三(2)班的全體同學鞠了一躬。此時,班長馮琳潔高亢地聲音叫道:“起立!”

簌簌簌……

所有的同學都整齊果斷地站了起來,昂首挺胸,目光炯炯,在馮琳潔的帶領下,真誠地,驕傲的,感懷的,感恩的,對着方玉雪齊聲道:“老師再見!”

“同學們再見!”

方玉雪直起腰,看着這些自己的學生,然後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高跟鞋踏踏踏地在走廊當中響了起來,同學們這一次沒有再去送方玉雪了,但是大家都豎耳聆聽着方玉雪這熟悉卻是最後一次的高跟鞋聲音,是離別曲,是的,方老師走了,帶了他們三年的班主任老師方玉雪走了。

離別曲,漸行漸遠,帶着大家的回憶,一起塵封下去。

等待,久別以後一定會重逢,所有的人都期待着那一刻,現在,是他們奮鬥的時刻,高三(2)班的每一個人,都在心裡面暗暗發誓,高考一定要考出一個好的成績。要對得起自己,對得起父母,對得起方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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