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所在位置,是房子的客廳。
這裡以前佈置得應該很溫馨,但現在是一片末日景象,一切都變成了廢墟。
跟隨着對方手裡的光亮,霍斯特德也在緩緩移動視線。
“嗯。”
過了幾秒,這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氣:“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波士他們。”
緊了緊腮幫,他無奈地說道:
“也是爲了公事。”
“只是。”
霍斯特德看向自己的搭檔,極其鬱悶道:“你知道的,那畢竟是我的親兄弟,我們身上流淌着同樣的鮮血。”
“相信我,我明白。”艾琳對着他的肩膀狠狠地來了一拳:
“難道你下意識覺得自己的親兄弟是兇手,要不然怎麼會沒想到,現在讓威爾積極配合波士的調查,纔是幫他洗脫嫌疑的最好辦法。”
“就連他都知道這點,你卻試圖阻攔?”
看着自己的搭檔,艾琳歪着腦袋:“戀童癖那起案件,伱是頭號嫌疑人,是波士幫你擺脫困境,漢克給你證明清白。”
“現在,你居然懷疑他們想要陷害你親兄弟?”
艾琳說到這裡的時候,霍斯特德臉色唰的一下漲得通紅。
“OK。”
他舉起雙手,訕訕道:“我知道了,這是我的錯。”
其實看到維多利亞的慘狀時,霍斯特德心裡面已經開始動搖,現在來到火災現場,他更是情緒不穩,這個女人遭受了非人的待遇。
奧利維亞第一想法是找到兇手,這個實在是不能責怪對方。
誰的錯,艾琳並不在乎。
但看到他從那種情緒抽離出來,也總算是放下心。
“你們兩個在幹什麼?”
伊森回過頭,看到兩人站在客廳處原地不動,連聲喝道:“趕緊跟上,別在那裡發呆。”
等兩人快步跟上,消防員指向放在地板上的黃色指示牌:
“小心點,這些地方別踩到。”
“都是鑑證處留下來的,我也不知道有什麼用,不過建議你們別碰。”
他又看向裡面的臥室,深吸一口氣:“該死的,你們都不知道我有多恨這些縱火犯,都是心理扭曲的變態,那個傢伙把報紙和碎橡膠捲成一團團。”
“這些東西分別堆放在受害者身邊,以及房子的各個角落。”
“最後,再用打火機油點燃。”
彎下腰,伊森等幾人鑽過交叉在門口處的紅色警戒帶,房間內比外面更加漆黑,有些地方牆皮都已經脫落。
伸手往牆上一抹,頓時染上一層黑灰。
中間一張大牀,上面幾張被燒得破破爛爛的被褥沾上了不少看似油脂的污漬。
不用猜,也知道是什麼。
“可憐的女人。”
金髮消防員搖了搖頭,嘆着氣說道:“她也是幸運的,當時剛好我們在附近執行一起任務,如果再晚上幾分鐘,這裡就只剩一具焦屍。”
艾琳和霍斯特德用戰術手電仔細觀察起現場,試圖找到一些別人沒注意的小細節。
這個很正常。
儘管暴力犯罪組的人肯定來看過現場,但每個人的觀察思路不一樣。
“該死的。”
一腳踩下去滿鞋的灰,霍斯特德將眉毛鎖起:“還記得奧利維亞的話嗎?”
“前面的案件,都無法找到DNA信息。”
“我懷疑兇手就是故意縱火破壞掉可能存在的一切證據,被烈火吞噬過後,這裡已經無法提取到任何有效的線索了。”
“沒錯。”
艾琳也皺了皺鼻子,繼續翻找。
“喲。”
金髮消防員看着雙手抱胸的伊森,好奇問道:“我聽說這個嫌疑人是慣犯?”
“沒錯。”
伊森掃了一眼這個傢伙,點了點頭。“謝特。”這個消防員異常憤怒地說道:“有些人就應該下地獄,你們不知道那個女人被我們擡出去的時候是什麼樣。”
“那被子。”
他指向散發着悶臭味的被褥,咬牙道:“有一部分甚至和她的身體黏連到一起。”
這話,說得艾琳渾身一個激靈。
她往後一退,腳下不穩險些摔倒在地上。
“我沒事。”
雙臂搖晃,她嚇得拍了拍胸口。
剛纔一腳踩到角落的雜物裡,灰塵揚起,腳下硌到一個圓滾滾的小物件。
下意識的,她就往前一搓。
軲轆聲響起,一個被燒得灰濛濛的瓶子在地板上滾動起來。
“啪。”
艾琳一個哆嗦,瞬間上前將這個東西給踩住。
“該死的。”
她擡起頭看向伊森,眼裡冒出光亮:“要不要打賭,裡面是什麼顏色?”
“啊?”
不僅是伊森,在場三個男人都變得懵比起來。
壓根就不明白她爲什麼這麼激動,也不清楚怎麼突然就提到打賭這一茬。
“這是指甲油瓶。”
艾琳想起來這些男人根本就不認識這是什麼東西,解釋了一句後繼續說道:“你們忘了奧利維亞剛纔說的事嗎?受害者的指甲油顏色。”
“嗯,我跟你打賭。”
伊森也回想起來,他一本正經地說道:“我認爲裡面是綠色,我贏了,你給我一張富蘭克林。”
“如果輸了,我給你十張。”
“唰。”
白皙的中指,毫不客氣地豎起。
自己的猜想被對方搶先一步說出,艾琳現在纔不接這個茬,她撿起那個瓶子,吹走上面的灰塵。
沒有必要戴手套。
這個瓶子被燒過、薰過,不可能留下什麼證據。
瓶蓋已經變形,她費勁力氣也擰不開。
“你來吧!”
無奈之下,只好將瓶子丟給伊森。
後者接過這個東西定睛一看,在高溫的作用下,蓋子已經和瓶身融合到一起,自己纔沒有那麼傻,在這裡白費力氣。
“唰。”
指甲油瓶被他拋向外面。
黑漆漆的瓶身,在半空中不停滾動。
“碰。”
隨着一聲槍響,那個小瓶子凌空炸開。
無數綠色斑點飛濺到灰濛濛的樓梯上,碎裂的瓶身摔到地板兵乓作響。
“嗯哼。”
伊森點頭,蟒蛇甩了兩圈插進槍套:“夥計們,現在毫無疑問,紐約的連環姦殺犯已經跑到芝加哥了。”
“該死的。”
消防員嚥下口水,震驚地看向霍斯特德。
不用開口說話,他眼裡的意思已經足夠明顯,你們這個老大是不是神經病?
對此,後者無奈攤開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