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主任，我今天和申請人一起過來，就是想問問林麝養殖許可證的審批情況。不知道你這邊有沒有看過我們的申報資料？如果還缺少什麼的話，你告訴我們，我們儘快補充上來。”
林曉靜和張一山倒不陌生，畢竟張一山還在縣林業局做過一段時間的調研員。
“小林啊，我還正想着給沂州市林業局打電話，讓他們把你所說的這份申請撤回去呢。你來了剛好，一會申請資料你帶回去，許可證審覈不通過。”
張一山說着，就打開抽屜翻出了林曉靜層層遞交上來的申請資料，準備簽署自己的意見，然後找處長籤個字，這事兒就算有了定性。
說實話，本來張一山還想繼續拖着，最好拖他幾個月再打回去。那樣的話，他會覺得更有意思，
“張鎮長，我的林麝養殖申請，你不批准，總得給我個理由吧？我想我作爲申請人，應該有權利知道。”
馮天策一口一個“張鎮長”叫着，着實讓張一山很冒火，他之前的上泗水鎮鎮長的職務，可不就是因爲這個小子丟的？
“呵呵，我還以爲是誰呢，這不是咱村裡的高材生嗎？小馮，審批不合格的意見當然會簽署在你的申報表上。不過，看在都是同鄉的份上，我可以提前告訴你，離你們不遠的固縣，已經有人先於你們申報了林麝養殖的項目。”
固縣就在沂山的隔壁，兩地之間的距離平均來說，不超過一百里。而野生動物的人工養殖，有個規矩，那就是在方面二百里之內，一般不會發放兩張許可證，只會批准一家養殖場。
“嘿，這個張一山到底是吃過了一次虧，他這不就長記性了？他找了個好藉口，還真不容易讓人抓住他的把柄。”
馮天策知道有這麼個規矩，以前他也沒在意，因爲大青山是方圓幾百裡自然環境最好的山區，附近還真找不出來多少適合野生動物養殖的地方。
現在，張一山拿這個規矩說事，就是明擺着整了你，還讓你說不出什麼來。
“張鎮長，養殖項目的許可審覈，不應該只看遞交的資料的時間吧？其他的剛性條件統統不考慮，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回頭我會通過正常的渠道申請信息公開，把我和對方的基本條件做一個對比。如果有明顯的有失公允的情況發生，我會找有關部門反映的。”
馮天策的語速不緊不慢，但清晰的話語傳到了辦公室在座的每一個人的耳朵裡。張一山其他的兩個同事，有些詫異的望過來，覺得這個高大帥氣的年輕人，也不是個好惹的主兒。
“那就隨便你嘍！你們兩人稍等片刻，我這就簽署意見，然後找領導簽字。然後你們帶着申報資料就可以走了。”
張一山無所謂的揮揮手，他覺得馮天策這個所謂的高材生，也就那麼回事。還申請信息公開呢，還要做對比呢，讀書讀傻了吧？這又不是考試打分，你九十八、我八十八，一目瞭然。兩地之間的環境對比，哪有什麼硬性指標可言哦。
“張主任，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吧。”
林曉靜見張一山，已經提筆準備簽署意見，就有些着急的說了一句。
“小林，我這也是公事公辦，沒別的意思。”
張一山擡起頭，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這句話更多的是說給同事聽的。
“你們幾個都在呀。老張，在忙呢？”
正在此時從門外走進一箇中年男人，一進門就直奔張一山。
“齊處長，哪陣風把您給吹來了？”
大家都笑着和來人打招呼，這人是其他處室的一位副處長，姓齊，和他們幾個都比較熟悉。
“齊處長，你找我有事？有事你只管說，我這會兒不忙。”張一山笑着說道。
“老張，就你家鄉沂山斜谷村，不是有人申請開辦林麝養殖場嘛，他那許可證你批沒批？要是符合政策，你就給人家批了吧，人家也着急，這不都託人找到我這兒了......”
互相之間沒有隸屬關係，齊處長說話倒挺客氣。但擺明了就是想催促一下。
“呵呵，齊處長，這事兒也是巧了。你說的那個斜谷村的申請人，剛好就在，喏，就是這個小馮。我正給他的申請表上籤署審覈不通過的意見呢，你可是來晚了一步。”
張一山到了這會兒，不大可能因爲一個其他處室的副處長，就改變初衷。不過他心裡也有些氣惱，自己這一開口拒絕，怕是要得罪人。
“哦，這樣啊，行了，就當我沒說。”
齊處長點點頭，看了馮天策一眼，便臉色有點不好看的走了出去。他今天之所以過問這件事情，是樊湘芸託人找了他，他當時一口答應幫着問問，誰知道張一山根本不給面子。
辦公室內裡張一山的其他兩個同事，也有點奇怪，這個張一山調來時間不長，幹嘛爲一件小事得罪齊處長。要知道，林麝養殖雖然監管的嚴格，但許可證的發放並不難，只要你符合資金、規模等條件就行。
“叮鈴鈴......”
張一山再次拿起筆，桌上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他有些氣惱的抓起話筒沒好氣的說道：“誰呀！什麼事？”
“咦？張一山，午覺沒睡醒？起牀氣還不小！到我辦公室來一趟，馬上！”
聽筒裡說話的聲音很大，整個房間裡的人全都聽見了，打電話來的是他們這間辦公室所有人的頂頭上司，動值保護處的葉處長。
“葉處長......喂喂......”
張一山被劈頭蓋臉的訓斥了一頓，剛想解釋，人家已經掛了電話。他趕緊站起來，急匆匆往外走，臨出門還回頭瞪了馮天策一眼。
“兩位，先坐下等一會兒，喝水嗎？”
辦公室裡剩下的兩個公作人員，一男一女，女的就是馮天策他倆剛進來時問話的那位。男的，三十出頭，他見張一山出了門，就笑着起身給馮天策和林曉靜各倒了一杯水。
“謝謝！”
馮天策和林曉靜笑着接過水杯，就坐在了空椅子上。那兩人都有些好奇的打量馮天策，不知道他啥來頭，搞不好處長喊張一山過去也是爲了他的許可證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