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馮天策還是住在了石堡。
村莊裡如今經常都會有一些遊客在遊蕩,尤其是他的莊園門外,時不時就有一羣嘴裡喊着“茄子”擺出各種造型的那男女女在那裡自拍。
這事兒吧,也不好說什麼。畢竟人家又沒進你家大門。但整天鬧哄哄的就有點心煩了,馮天策乾脆就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旅遊這種項目,對於他來說,意義不是很大。但對於村民肯定不一樣,可以帶來很多的就業機會。
所以馮天策也不會有什麼怨言,最多就是守住一二號林場,不讓閒雜人等上去。西南山脈危險重重,真要是有遊客鑽進了叢林裡,進去十個能活着出來兩個都算你厲害。
在林場山腳下以及村莊的各個路口,馮天策都讓人豎立了用多國語言書寫的警示標誌。
石堡山下的庫房周圍圍了四五米高的金屬圍欄,每一座庫房外都有十幾條牧羊犬在守衛。
沒辦法,這裡的寧靜被打破了。
好在喬木森很用心,遊客到村裡轉轉倒沒啥。可一旦超出了規定的範圍,就會有村民上前勸阻,村老的工作還是做得蠻細緻的。
不過這只是一個小插曲,並不影響大局。馮天策很快也就適應了這種改變,生活也恢復了常態。
他琢磨,這兩天去一趟縣城找找薩梧縣長。可還沒等他動身,薩梧就來到了他的莊園。
“薩梧縣長,請坐。林管家,端兩杯咖啡來。”
馮天策在客廳接待了薩梧,心想,自己還沒去找人家,人家卻主動上門來了。還真巧!
“馮先生,有個消息我給你提前說一下。你隔壁的種植園有印象吧?之前的老主人死了,最後產權落在他兒子巴頌.山攀的名下。可前段時間,巴頌的屍體自叢林裡運了回來,已經能夠確認無誤。警方調查的結果是,巴頌被盜獵武裝綁架,最後被殺害......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種植園作爲巴頌遺產的重要組成部分,將會被拍賣。時間嘛,大約在一週後。現在公告還沒發出來,我就是想提前給你打個招呼。”
薩梧匆匆趕來,本意就是想給馮天策送個人情。
如今縣長大人的日子好過多了,不說那些虛名,僅僅是快速增加的稅收和新增的就業人數,就讓他可以笑傲羣雄。
所以,薩梧也得緊緊抱住馮天策這根粗腿啊。順水人情他當然會做,不做才傻。
馮天策淡淡一笑,心裡卻明白是怎回事。“估計遺產的繼承人沒心思再繼續打理種植園了吧?賣了也好,省心!薩梧縣長,我對於種植園也很有興趣,謝謝你告知我這個消息。”
見馮天策領了情,薩梧的心裡也就踏實了許多。
“對了,我還想問你個事兒。”馮天策等林管家放下咖啡走了出去,才又說道:“我聽說東南山脈許多林地都屬於縣上?我倒是想試一試儘可能恢復東南山脈的自然生態......”
聽話聽音,薩梧當即就明白了馮天策意思。人家這是想效仿西南山脈承包原始森林吧?這事兒是好事呀,因爲東南山脈長期以來自然環境破壞的很嚴重,有人願意投資他求之不得。
“這事兒我得回去商量一下,估計沒啥問題。我個人的意見呢,先可以劃出來十萬公頃的原始森林交給你。縣裡也不要任何費用,但你以後自原始森林裡的出產,縣裡收取的稅金可能要重一些。嗯,估計在兩成左右吧。”
薩梧說是要回去商量一下,其實他說出來的基本上就是結果。
馮天策笑笑,對於這個結果他還是比較滿意的。只不過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有些事心照不宣就得了。
薩梧臨走的時候,馮天策給他送了一塊頂級老山檀雕刻而成的佛像。這一件老山檀拿出去賣的話,賣個十幾二十萬美元還是很輕鬆的。
當然,在東南亞佛像不能這麼算。要知道這塊老山檀可是請僧王開過光的呢,根本不能用金錢來衡量。
隨後,他就給鐘律師打了電話。鐘律師手下現在有一個團隊,無論是拍賣還是從縣裡取得原始森林的經營權,都可以交給他們去辦理。只要馮天策定下一個基調就成。
馮天策給鐘律師的要求就是,不惜代價買下巴頌的種植園。
但到了拍賣那天,鐘律師團隊才發現,實際上根本沒人來參加拍賣會。也就是說,只要他肯出價就能一次性成交。
對方報的底價是五千公頃林地總價一千二百八十萬美元,鐘律師加了十萬美元,以一千二百九十萬美元成交。
“漂亮!參與此事的人員每人一千美元的獎金,鐘律師你的功勞最大,給你獎勵五千美元。”
馮天策知道這個結果和鐘律師的關係倒不大,不過之前他們的準備工作做的非常細緻,值得鼓勵。
放下電話,他自己實際上也是一頭霧水,難道所有人都不稀罕東南山脈的林地?
折回頭,他就讓李玉成去打聽,可是打聽回來的消息卻讓他哭笑不得。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豆蔻山脈是馮天策的基本盤,尤其是西南山脈和東南山脈。
自從洪桐在馮天策手裡栽了跟頭,大家對於馮天策就多了一些敬畏。這個無關乎性格脾性,大家一天到晚在外面辛辛苦苦爲啥?還不是爲了賺錢?既然得罪姓馮的風險大於收益,而且搞不好還有可能傷筋動骨,誰願意當這個愣頭青啊。
特別是有傳言,在豆蔻山脈跟姓馮的不對付的,幾乎都沒有好下場。洪桐算一個吧?巴頌.山攀的老子算一個吧?巴頌本人算一個吧?就連親王聽說都在馮天策的手上吃了暗虧......
還有更驚悚的呢,有人說大量的盜獵者被剿滅,就是因爲得罪了這個姓馮的。
外面的消息真真假假,誰願意爲了區區的五千公頃林地來和馮天策死磕?得,大不了豆蔻山脈我們不去了,你愛咋折騰咋折騰。
當然,這也是馮天策沒有更進一步的損害這些人的利益。打個比方說,假如馮天策這會兒突然殺入馬德望省和人家搶食,說不定就有人打黑槍咧......
“呵呵,說的我好像是豆蔻山脈一霸似的!真是人言可畏啊。”
打發走李玉成,馮天策倒沒有多得意。他其實心裡也有盤算,反正自己手握着大殺器,在豆蔻山脈隨便折騰就夠了。他現在已經坐穩了柬埔寨第一大木業公司的交椅,同時還是世界上最大的沉香生產商,真沒必要把所有人都得罪完是吧?
唯一的遺憾的就是,生活有點平淡,鬥爭纔會使人快樂。
無敵真寂寞......
馮天策自己在家裝了個無形的13,只可惜沒有人欣賞。他在屋裡有點悶,就獨自駕駛蜂鳥直升機去了海鷗島。
現在的海鷗島雖說有時還會被大霧籠罩,但每天總能找到雲開霧散的時刻。島上有淡水,補給的話,一週進行一次就完全可以,基本上不用操心。
“天策,剛好你來了,我還想着打電話和你說一聲呢。你來看看,按照你的要求,傢俱都打造好了。回頭再細細的打磨一番,就算是徹底完工嘍。”
石木匠只有說到傢俱的時候,纔有這麼多話。
“石叔,可真是謝謝你了。你看,搞得你過年都沒能回去。這樣,我給你轉一百萬華夏幣,回頭你們自己分分。不過我有個要求,這一次打造傢俱的事情要保密,一個字都不許泄露出去。可以不?”
本來鐘律師之前還建議簽署保密協議來着,但馮天策覺得鄉里鄉親的臉上不好看,就沒同意。
反正即便是有人說出去也無所謂,他這僅僅是防患於未然。
“不能說,咱幾個都是心裡有數的人。天策,那啥,工錢是不是給多了?”
結果石木匠扭捏了起來,這一筆他一個人就能拿一半,這個數字有點嚇着他了。
“哈哈,不多,不多。我以後還有上好的木料,到時候再請你們幫着打造傢俱。那你們收收尾,兩天後我讓人來接你們,然後送你們回國。石叔,你帶着哥幾個先忙着,我到處去轉轉。”
馮天策對於這批陰沉木打造的傢俱很滿意,等回頭他再扔到湖心島上去沉澱一段時間,妥妥的能拍出個高價來。
“老闆,您來了?我去給你倒杯茶吧。”
沐恩看見了馮天策身影,屁顛屁顛就跑了過來。這傢伙還是和以前一樣,典型的狗腿子。
“不用了。在島上呆着還習慣嗎?對了,等過幾天你可以帶上你的女人去一趟戈公市。你乾脆就在那裡買套房吧,平時你在島上工作,休息的時候可以去市裡面住兩天。”
蘇萊曼王已經被徹底打垮,聽說王氏集團已經進入了破產清算程序。而巴頌.山攀死在了西南山脈,實際上沐恩已經可以低調的露面了。
“那敢情好!老闆您可是我的再生父母啊。其實我和我的女人呆在這裡也沒關係,只是萬一以後有了孩子可咋辦?孩子總得上學。這下好了,以後我就定居在戈公市吧。”
沐恩雙手合十,行了一個跪禮。這個禮節,即表示他萬分的感謝,也代表他永久的臣服。
馮天策點點頭,繼續在島上轉了轉。島上的自然環境肯定沒得說,其他方面在沐恩的帶領下也都井井有條。
“不錯,繼續努力。”
馮天策沒有多說什麼,在島上吃了一頓午飯,又架機返回了豆蔻山脈。
......
薩梧縣長的辦事效率超出了馮天策的想象,只用了一週就辦妥了十萬公頃林地的使用手續。
到了現在,馮天策擁有豆蔻山脈二十萬公頃原始森林的使用權,以及一萬八千公頃林地的產權。
當然,在國內他還承包了上萬畝的山林,只不過那個可以忽略不計。
“馮,你現在完全可以稱得上是林業巨頭了,你還有目標嗎?”
葉琳娜的辭職報告沒耽擱太久,就獲得了批准。她臨走時,單獨上山來了一趟石堡。
她自己算是完成了人生的一個目標吧,豆蔻山脈自然保護工作成績斐然,出乎她自己的意料。
有很多不捨,但終歸要回去。這是葉琳娜對父親的一個承諾,畢竟父親在當初支持了她,讓她的理想得以實現。
戀戀不捨的是豆蔻山脈,也是眼前這個華夏男人。
“目標當然有了,我打算從現在開始做一條鹹魚。每天飛鷹走獸,笑傲山林。不想動了,就在家裡寫寫字,雕刻幾樣東西。想出去了,就去環遊世界。你說,這樣的日子是不是很好?”
馮天策說的很認真,他最近也的確是有點懶。
葉琳娜看了他半天,才噗嗤一下笑出了聲。“馮,你這傢伙就是個閒不住的人。或許你累了倦了會停下來歇歇腳,一旦休息好了,你還是會像一隻好鬥的公牛一樣往前衝的。”
“是嗎?我還以爲我從現在就開始混吃等死了呢。說真的,我有一個計劃,準備一個人駕駛一艘船環遊世界。”
馮天策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很認真。
“一個人航海太孤獨了,要不等我幾年。等我把家族的生意理順了,我陪你一起去。”
葉琳娜的性格和溫婉的林曉靜截然不同,說到底人家畢竟出生於戰鬥民族。
“好啊,那就三年後出發。對了,我還答應把陰沉木給你送到俄國去呢。不過最近不行,下個月我要回國。”
斜谷村的桃花開了,又謝了。盛夏即將來臨,馮天策準備回國舉辦和林曉靜的婚禮。
“哎......馮,你舉行婚禮的時候,我就不去了,不過你要通知我,我有禮物要送給你。”
至於葉琳娜爲什麼不去參加馮天策的婚禮,她沒有說,馮天策也沒有問。
“來,再乾一杯。”
“好,幹了!”
喝到盡興時,葉琳娜忽然放聲高歌,而且還是載歌載歌舞。儘管馮天策聽不懂俄語,但他就是覺得好聽,就像是有人拿了一把毛茸茸的毛線,在他的心尖撥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歌聲悠揚,葉琳娜的身影化作了無數飛舞的蝴蝶,圍着他在飛舞。馮天策似乎很久都沒有過的醉酒體驗,又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不知道兩個人喝了多少酒,說了多少話。
再醒來時,已是第二天的中午。
“葉琳娜......”
石堡中,除了他自己已沒有第二個人。他知道葉琳娜走了,不過這樣也好,省得送來送去的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