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白崇禧很緊張,是的,他確實很緊張,一連一個星期了,他的神經一直都繃得很緊。換做國軍任何一個將領,在面對八個師團組成的數十萬日軍的瘋狂反撲時都會很緊張,尤其是還包括一個戰車師團的時候更是如此。
好在閩清那邊的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日軍四個師團跑了兩個,還有兩個師團已經被周晃祖和趕到的吳大力給擊潰了,剩下的小部分的殘兵也往福州逃竄。而且現在增援的五個保安旅也趕到了南平,有了三個師外加五個保安旅在手,白崇禧就有信心和讓對面的日軍嚐嚐苦頭。
“白長官,三九九師發來電報,日軍的二十四師團在戰車第一師團的一百多輛戰車和一百多門火炮的掩護下正在對他們據守的王臺鎮、來舟鎮以及西芹鎮一線發動猛攻,日軍攻勢猛烈李金靈來電請求空中增援。”柏井然手裡拿着一封剛送來的電報遞給了白崇禧。
白崇禧沒有接過電報,只是擺了擺是示意自己不看這東西,隨後才輕輕的問道;“你應該對自己的部隊有信心,李金靈要是連第一天的進攻都應付不下來,也太枉費了忠信對你們的栽培了吧。”
聽了白崇禧的話,柏井然不禁老臉一紅,所謂關心則亂,三九九師一萬八千人,而且還有上百門重炮助陣,要是連日本人一天的進攻都不能頂住也太沒用了。看來自己是關心則亂啊,一聽到日本人有一百多輛戰車助陣心裡有有些沒底了。
柏井然暗暗說道:“李金靈啊李金靈,你可要給老子爭口氣,可別讓白長官和那些老桂系的人給看扁了。”
對於白崇禧的心思柏井然也猜到了一些,這位小諸葛,這幾年來掛着一個副總長的閒職在南京和重慶晃盪,估計早就憋壞了。現在蘇長官把這麼一支精銳交到他手裡,他哪有不使出吃奶力氣的道理?估計對於他來說,全殲福建境內的日軍纔是他的目標吧……
“轟……”
一發炮彈落在了正在進攻日軍隊形裡。巨大的爆炸聲和瞬間升騰而且的黑煙將一輛正緩緩向前的日軍八九式戰車和跟在戰車後面的十多名日軍都籠罩起來。
當硝煙散去後,這輛戰車只有十一點八噸的戰車已經掀翻在了地上,原本在它身後的十多名步兵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隊長閣下,五二三號戰車被支那人的炮火給摧毀啦!”
在數百米開外的一輛八九式指揮車裡,戰車第二聯隊第一大隊隊長西住小次郎聽到了耳邊傳來了駕駛員西村的喊聲。
“八嘎,這些該死的支那人,炮火實在是太猛烈了。他們裝備的全部都是一五五口徑的重型榴彈炮。”西住小次郎無奈而氣憤的罵了一聲。
作爲日本第一支組建的戰車師團,西住小次郎一直對自己能在這支全日本第一支戰車部隊服役而感到驕傲。只是讓他感到遺憾的是在去年和蘇俄爆發的諾門罕戰役的時候西住小次郎並沒能趕上,因此他心裡一直很是遺憾。
在西住小次郎看來,大日本帝國的戰車師團即便比不上德國人,但比起華夏人來應該是綽綽有餘的。可惜自從諾門罕戰役後,大本營就嚴令再也不許刺激蘇俄。因此西住小次郎一直沒有發揮能力的機會,而這次他們第一師團南下入關在他看來正是一個施展胸中報復的機會,他一定要好好的教訓那些膽敢對抗皇軍的華夏人。
但是今天當他正式指揮着部隊對華夏人的陣地發起進攻時,卻被華夏人狠狠的敲了一棍子,把他打得眼冒金星。
長期呆在東北的西住小次郎原本對於這支在關內冒起的第七集團軍並不瞭解,得到的消息也零零碎碎,況且他只是一名少佐。作爲一名中低級軍官。消息渠道的來援並不多,因此在戰前,他的內心深處對於這支要和他交手的部隊是抱着輕視態度的,但是現在他已經爲自己的自打感到了一絲後悔。
這支軍隊的火力實在是太猛了,鋪天蓋地的彈雨就不說了,而且人家的炮火還非常的兇猛,大口徑炮彈恍若不要錢一般的往下砸,當他們進行齊射時。整個大地都在顫抖,衝鋒不到二十分鐘,原本悶着頭往前衝的第一大隊就損失了七輛戰車,被人打了當頭一棒後,第一大隊剩下的戰車這纔開始小心翼翼起來。
不提西住小次郎的鬱悶,作爲防守一方的李金靈也同樣很緊張。他的三九九師擔任着防守王臺鎮、來舟鎮以及西芹鎮等三十多公里長的戰線的任務,在面對日軍的瘋狂進攻時李金靈不得不加倍小心。任何一處陣地被突破的結果都不是他所能承受的。況且他擔任師長的時間並不長,因此更需要戰功來說話。心裡總是放不下心的他來到了來舟鎮附近六七八團的指揮部裡親自督陣。
此時六七八團的陣地前槍炮聲響成了一團,上千名日軍在數十輛八九式戰車的掩護下分得很散朝着前方緩緩緊逼。
“咔!”
陣地上一個重機槍工事裡操作M2勃朗寧重機槍的機槍手抖了抖之前炮擊揚在身上的灰土,向後拉動了槍栓。在他身邊的彈藥手也托起了金屬彈帶。機槍手錶情凝重摒住呼吸有些緊張的看着數百米外如浪一般奔涌而來的日軍戰車。
蘇瑞對於自己的心腹部隊向來是大方的,作爲一名火力至上的擁護者,蘇瑞把M2勃朗寧機槍分發到了連一級,每個連隊兩挺M2機槍和九挺M1919A4機槍保證了他們有足夠的火力撕碎敵人的進攻。
“嘟嘟嘟……!”
當日軍的戰車逼近到五百米之後,隨着連長的一聲哨響起,陣地上的輕重機槍、半自動步槍便立即響了起來,密集的槍彈形成的交叉火力瞬間便朝着前方傾瀉過去。七點六二毫米口徑的子彈打在戰車的裝甲上發出了當噹噹的聲音。
“咚!咚!……”
位於陣地後方所屬的連屬迫擊炮的工事內,迫炮班的士兵們不停的把三點二斤重的六零迫擊炮彈從炮口放入炮管。隨着咚咚的炮聲,一枚枚小炮彈便被射了出去,六零炮彈爆炸時揚起的的煙團和鑄鐵的破片不停的在日軍的進攻隊列之中飛行着,每一炮彈揚起的不規則的生鐵鑄造的彈片大部分都能收割去一些血肉甚至是生命。密集的炮火伴隨着雨點般的金屬彈雨充斥着戰場的每一個角落。
“大隊長閣下,前方小林大尉傳來消息,他們中隊又被擊毀了兩輛戰車,小林大尉請求暫時退下來休整。”
在西住小次郎所在的戰車裡,一直負責周圍動靜的機槍手扭頭對着西住小次郎大聲喊了起來。
八九式戰車是日本以法國雷諾FT-17坦克爲原型防止的一種輕型坦克,當然了日本人爲了往自己的臉上貼金,自稱爲中型戰車。作爲最古老的坦克之一,這種戰車除了擔任指揮的指揮車外,其他的戰車並沒有裝備電臺,一切的指揮都得靠旗語來進行,因此車內的機槍手在沒有開火任務的時候還得兼起觀察手的責任。
西住小次郎心裡一陣煩躁,這次進攻損失太大了。而且西住小次郎也首次趕到,八九式戰車的裝甲也太薄了,華夏人的大口徑火炮能摧毀戰車也就罷了,可甚至連他們的大口徑機槍的穿甲彈也能擊穿戰車的裝甲,這也讓西住小次郎趕到有些絕望起來。
“難道支那人的陣地真的不能突破嗎?”
西住小次郎喃喃的說了一句,隨即從旁邊摘下了送話器呼接通了自己的頂頭上司第二聯隊長:“第一大隊呼叫聯隊長,我大隊進攻受阻,戰車傷亡近半,請求戰術指導,請求戰術指導!”
“八嘎雅鹿,你的對面只有支那一個連的守軍,可你打了一個小時竟然連對方的陣地都沒能接近,你到底是幹什麼吃的,你太讓我失望了!我再給你一個小時,如果你還不能突破支那人的陣地,你就自己剖腹吧!”
送話器裡傳來了聯隊長西川力治大佐咆哮的吼聲,聲音之大即便是周圍不斷響起的槍炮聲也不能掩蓋。
頹然的放下了送話器,西住小次郎呆立了半響,這才大聲的吼道:“田野君,馬上給所有的戰車發旗語,全速進攻,天皇半載!”
“哈伊!”
接到命令的機槍手立刻鑽出了炮塔,冒着被紛飛的彈雨擊中的危險在戰場上不斷的揮舞着兩面小旗子。
“突斯給給……”
“衝鋒……”
第一大隊殘存的十多輛戰車接到最新命令後,所有的車長都開始指揮着戰車朝着前方迎着彈雨衝了上去……
日軍的進攻持續了一整天,直到天黑才停了下來。入夜後,雙方都在默默的舔着傷口,積蓄力量等待着天明後繼續廝殺。
而負責指揮進攻的戰車第一師團長西園一策和二十四師團長黑巖義勝並沒有想到,對面的華夏軍隊已經做好了反攻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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