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驚人的傷亡率是豐島房太郎從軍二十多年也從未見過的,恐怕當年的日俄旅順爭奪戰也不過如此吧。
“要是按照這個速度打下去,第二第三師團能打幾天?”這是此時盤踞在豐島房太郎心中唯一的念頭,雖然直到現在他的第三師團還沒有參戰,但這並不妨礙他對未來戰局的判斷。
“吉本君,不能再這樣打下去了,如果再這樣下去那就變成了添油戰術,我們和支那人的戰爭就會變成比拼人力的戰爭了!”豐島房太郎果斷的對吉本貞一說道。
“嗯,我也是這麼認爲的,看來我們還是小看了支那的第七集團軍。”吉本貞一身爲日本陸軍最精銳師團的軍事長官,涵養的功夫還是很到位的,雖然一天一夜下來他的師團一下就傷亡了近兩成,但他在經歷了最初的驚慌後很快就鎮定下來,他轉頭對豐島房太郎說道。
“豐島君,看來光靠我的第二師團是不能將對面的支那人給擊潰的,我認爲你的第三師團也必須要參加戰鬥了。”
看到吉本貞一的目光,豐島房太郎自然明白對方的意思,他點點頭道:“好吧,我馬上命令第三師團從閩清左翼的梅西鎮向支那軍進攻,不過嘛……”說到這裡,豐島房太郎的聲音頓了頓。
“豐島君有話請講。”吉本貞一也是個見精識精的人物,看到豐島房太郎的神情後趕緊詢問。
“吉本君,我知道你部確實在昨天的戰鬥中損失慘重,但是我認爲對面的支那兩個師在經過了一天一夜的打擊之後其實也已經疲憊不堪,如果我們繼續對其保持強大的壓力,那麼我相信他們很快就會自行崩潰,屆時我們趁勝追擊的時候也就到了。但是在此之前你部切記不可停止攻擊,以至於讓支那人有喘息的機會,吉本君你能做到嗎?”
吉本貞一沉默了一下,在昨天的戰鬥裡,擔任主攻的第四聯隊幾乎傷亡殆盡,擔任輔助佯攻的第二十九聯隊也幾乎傷亡過半。可以說四個步兵聯隊裡已經有兩個聯隊喪失了戰鬥力。
現在吉本貞一的手裡也就剩下兩步步兵聯隊和一個騎兵聯隊能用。豐島房太郎擔心吉本貞一害怕部隊傷亡太大,不敢繼續投入進攻,因此特意出言勸告了他一聲。
吉本貞一這才說道:“豐島君放心,我是一名帝國軍人,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我心裡很清楚。你放心,我是不會爲了保存實力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舉動的。”
“喲西,這就好!”看到吉本貞一表了態,豐島房太郎這才把心放了下來,他隨即說道,“這樣吧吉本君,今天你再派出一個聯隊還是在這裡,也就是對雲龍鄉這邊進行佯攻,而我則派出兩個聯隊全力猛攻支那人在梅西鎮那邊的陣地。根據我這兩天的觀察,支那人在梅西鎮只放了一個團的兵力,我相信只要集中力量攻其一點,梅西鎮很快就會被打下來的。”
“那好,那我們今天就集中兩個師團的力量發動攻勢,一定要把支那人給擊潰。只要那些支那人離開了擁有防護力的工事,在毫無憑據可守的野外他們絕不是我們第日本帝國的對手!”
豐島房太郎自認爲對華夏軍隊也有一定的瞭解,他認爲華夏軍隊若是打陣地仗那是有一定戰鬥力的,可如果和日軍在毫無遮攔的地方打野戰的話那肯定不是大日本帝國勇士的對手。基於這個認識,因此豐島房太郎纔想方設法的將華夏軍隊從陣地中趕出來……
“轟轟……”
平靜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戰場上很快又響起了隆隆的炮聲,一堆堆日軍又排成的散兵隊形朝着華夏陣地攻了上來。
“喂喂……師座嗎,我是六七九團的石天生,半個小時前日本人開始對我陣地進行猛攻,規模大概有兩個聯隊。什麼?日軍番號?報告師座,他們是第三師團的人馬,現在日本人的攻勢非常猛烈。長官,您能不能讓炮團給我們一些炮火支援,哪怕是二十分鐘也好啊!什麼,調撥一個炮營給我們指揮?太好了,謝謝師座,這樣一來我們就有信心守住陣地了。”
放下電話,一七零師的師長劉月鑑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在昨天的戰鬥力,進攻一方的日軍第二師團固然是傷亡慘重,可一七零師也不輕鬆。光是昨天一天一夜的戰鬥一七零師就傷亡了四千多人,這已經相當於一個加強團的規模了,而協同一七零師作戰的四零一師也傷亡了七百多人。雖然作爲進攻一方的日軍第二師團傷亡也不小,和日軍的傷亡率比大概爲1:1。客觀的說,能打出這樣的傷亡率已經算是奇蹟了,要是公佈出去,估計全華夏的眼睛都要掉一地。但是劉月鑑的心思卻依舊不能安心,因爲對面的日軍兵力可是他們的數倍,對面的日軍可是有四個師團。雖然其中的六十三和九十三師團也是也並不滿員,但是他們的兵力依舊佔據着絕對的優勢,再加上衆多火炮的支援,劉月鑑感到自己打得非常吃力,這讓他又回憶起了淞滬戰役時和被日軍艦炮轟擊時的情景。
“不行,在這樣打下去太吃虧了,一定要儘快向軍座請求增援才行。”劉月鑑的手剛摸向了電話,但很快就止住了自己的舉動。“不行,軍座說過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給自己增援的,看來自己只能硬着頭皮打下去了。”
劉月鑑揹着手在指揮部裡走了幾圈,依舊沒有想到好辦法。這時一旁的參謀看到劉月鑑爲難的樣子不禁建議道:“師座,既然日本人又增加了一個師團對我們發動進攻,那我們也不能就這麼白白捱打啊。我聽說蘇長官又給我們派來了一個飛行團和兩個俯衝轟炸機大隊,您不如給後方的機場發份電報,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空中增援。咱們要求也不高,只要有十來架轟炸機的幫忙,咱們的仗就好打得多了。”
“這……”劉月鑑猶豫了一下,“這能行嘛,這些日子日本人的陸航可是玩命的和咱們幹啊,在雙方沒有分出勝負之前空軍會冒險派出轟炸機來幫咱們嗎?”
“您不試試怎麼知道他們不肯呢?”這名參謀給他打氣道:“您想啊,咱們兩家剛剛合併,對方肯定不會駁了咱們的面子,說不定就會派出這麼幾架轟炸機來支援咱們,有了空中支援,咱們的日子可就好過多了。退一萬步講,即便他們不派出空中支援,咱們也沒損失什麼啊,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嗯,你的也對。”劉月鑑想了想也覺得挺有道理的,於是點了點頭就同意了。
事實出乎了劉月鑑的意料,原本抱着試試看的態度向空軍求援的劉月鑑向駐福建的空軍發去的求援電報後,不到二十個分鐘就收到了空軍的回電,電文很簡單,只有短短的一句話:來電已收到,空中支援將在半個小時後抵達,望貴部派出聯絡員給我空軍指示方位,聯絡代號XXX。
看着手中的電報,劉月鑑很是有種猶在夢裡的感覺。不過雖然有些恍惚,但他並沒有閒着,立刻有些手忙腳亂的用電話給下面的各個部隊下達了通知,並把聯絡代號和密碼也告知了他們。
半個小時後,天空中又響起了一陣陣沉悶的轟鳴聲,三十多架P-47雷電戰機和二十多架斯圖卡轟炸機趕到了戰場,立刻對正朝一七零師發動猛攻的日軍進行了俯衝轟炸。而日軍也不甘示弱,很快他們的增援飛機也趕了過來,雙方在這片天空又展開了一場激烈的廝殺……
周晃祖站在指揮部的門口,望着數裡地外硝煙瀰漫的戰場,他的心情說不出的壓抑。外面的槍炮聲已經響了一天,不知道又有多少八桂子弟再也不能回到自己的故鄉。就在剛纔,四零一師和一七零師相繼來電告急,他已經命令一七一師派出了兩個團緊急增援,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他唯一知道的是這一次他如果撐不下去的話,那他這個軍長也就當到頭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了過來,第七軍參謀長鄧達之一路小跑了過來:“軍座,日本人他孃的全都發瘋了,他們的第三師團也和第二師團一樣跟咱們開始玩命,劉月鑑上報說要不是空軍拼死派出了轟炸機對日軍進行阻擊,他們的一線陣地估計已經丟了。剛纔我已經把一七一師最後一支預備隊也派出去了。”
周晃祖沉着臉問道:“空軍的戰況怎麼樣?增援我們的保安旅到達什麼位置了?”
鄧達之說道:“日本人今天出動了一百多架戰機和我們爭奪制空權,空軍的弟兄們打得也很慘烈,不過具體的傷亡數據我也不清楚,反正我看現在他們也是殺紅了眼。至於保安旅,現在還沒有他們的消息,師座我們是不是向白長官……”
“閉嘴!”鄧達之的話音剛落,周晃祖就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