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樑治的描述,蘇瑞的猛的一沉,看來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年頭的鬼子,之前自己在臺兒莊、臨沂這些地方打得這麼順,那是因爲自己沒碰上硬茬,而且自己也還沒引起日本人足夠的重視,否則……
想到這裡,蘇瑞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一想到若是被數十門甚者上百們一五零口徑甚至是二四零口徑乃至三二零口徑的重炮轟擊的情景,蘇瑞就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那時候別說自己區區一個數千人的旅了,估計就是一個軍團也撐不了幾天。
其實蘇瑞這些日子冒着風險弄出了飛機也是逼不得已的事,自從進入這個時空以來,蘇瑞一路拼殺過來,鬼子越殺越多,名氣越來越大,他的官也越當越大,手下的兵也越來越多。
從在南京戰役時的幾百人到幾千人,再到現在的一師兩旅六團近兩萬人,現在的他再也不是一年前那個籍籍無名的小蝦米了。八桂子弟出身的他在蔣委員長等人的眼裡已經成了桂系中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李長官等人也將他當成了桂系的一部分。而日本人也把他當成了一個不共戴天的仇人,有消息稱,日本人還特地爲他建立了一個檔案,專門收集他的資料,以便更好的對付他。
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便蘇瑞想低調也成了一件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據有消息傳來,武漢政府軍政部已經打算將他調到軍政部做一個高參,在這樣的情況下。蘇瑞纔不得不拼命發展實力以圖自保,並開始冒險構築起他的空中力量。
想到這裡,蘇瑞輕嘆了一聲,“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蘇瑞在這裡發呆,卻是將周圍的人晾在了一邊,王淦天看到蘇瑞站在一旁發愣,還以爲他也被日本人的重炮給嚇呆了。趕緊安慰道:“忠信老弟你不用擔心,現在日本人的重炮已經調走,估計是調到武漢前線去了,暫時是不會轉身對付咱們。你放心好了。”
“啊……哦……沒事,我在想事呢。”蘇瑞咧了咧嘴,笑了笑。他將目光轉移到了桌上的大沙盤上,不由得嘖嘖稱奇。
這還是蘇瑞第一次看到做得這麼惟妙惟肖的沙盤模型。上面的山川河流地形地貌做得栩栩如生。
蘇瑞不由得讚歎道:“王長官,你這個沙盤做得可真精緻!”
王淦天得意的笑了,謙虛道:“讓忠信老弟見笑了,老哥我別的本事不怎麼樣,但唯獨這個做沙盤的本事卻是不賴,當年蔣校長還親自誇獎過我呢。”
“蔣校長?”
蘇瑞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王淦天,問道:“王長官也是黃埔軍校畢業的嗎?”
王淦天一愣,“黃埔畢業?”
隨即才醒悟過來,有些苦笑不得的說道:“你看我這把年紀怎麼可能是黃埔畢業的,我是保定軍校出身。當年我的校長便是蔣百里先生。”
“哦……原來是這樣啊!”
蘇瑞這才醒悟過來。感情自己是把此蔣校長當成彼蔣校長了,他這才抱歉道,“原來王長官是保定出身,又是百里先生的高徒,真是失敬失敬啊。”
王淦天苦笑着搖了搖頭:“不說這個了。我身爲校長學生,至今卻是一事無成,卻是給校長丟臉了。”
蘇瑞張嘴還想說什麼,但又想起堪稱民國第一軍事學家的奇人卻已經是命不久矣。心中也是一片黯然。
看到氣氛突然間沉默下來,一旁的一五六師師長徐廣晟開口道:“蘇師長,既然你來了,那麼咱們就好好商議一下咱們明天怎麼防守,怎麼抵禦日本人的進攻吧。今天日本人吃了虧,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依我們對日本人的瞭解,他們明天一定會找回這個場子的。”
蘇瑞聽後不禁冷笑了一下,搖頭道:“防守?不,明天應該輪到我們進攻了。”
“進攻!”
五十五軍的衆人全都被嚇了一跳,王淦天驚訝的問道:“忠信老弟,現在可是日本人在進攻啊。”
“我當然知道。”蘇瑞點點頭,走到沙盤前一指面前的沙盤說道:“王長官、徐師長,你們請看。現在日軍的第十、第十六師團分別對孝感的東、南兩面發動進攻,他們之間相聚足有六十多裡地。這說明他們的配合便沒有那麼密切,咱們可以利用這個特點,分出一部分的兵力纏住一個師團,再派出主力進攻另一個師團,只要能將這個師團擊潰或者打垮,那麼剩下的這個師團就不足爲懼了,孝感之圍也就解了。”
王淦天等五十五軍的將領們聽後苦笑不已,這個蘇師長可真敢想,以他們五十五軍軍殘餘的實力拖住日軍一個師團也不是不可以辦到,可要是擊潰打垮一個師團那哪有這麼容易的,更不要說面前的這兩個師團都是日本人的甲種師團了。
王淦天身爲軍長要注意身份,自然不好說啥,徐廣晟今天領了蘇瑞一個大人請,也得給蘇瑞留幾分面子,但是別人可不一定領他的情了。一名一直站在王淦天身後的將領卻是冷笑道:“蘇師長,大話人人會說,但是說了之後能不能做到可就是另一碼事了。難不成你們三百師真有把握將一個日軍精銳師團正面擊潰不成?”
蘇瑞看了眼對方,發現這是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將,他身材不高,長着一張馬臉,眉毛上斜,看上去總給人一種門縫裡瞧人的感覺。
感覺到了對方那似乎若有若無的敵意,蘇瑞眉頭一皺道,“這位長官此言差矣,能不能擊潰日軍尚且兩說,但是至少我們要有這個志向,否則連向日軍正面發起攻擊的勇氣都沒有,何談將日寇逐出我華夏大地啊?”
一旁的王淦天也訓斥道:“中恆不得無理,蘇師長千里馳騁來救援咱們,你怎麼用這種態度對待人家,還不趕緊向蘇師長道歉!”
王淦天說完,轉過頭來對蘇瑞笑道:“蘇老弟勿怪,這位是一五五師的師長丁順,生來就是一副臭嘴,你千萬不要見怪。”
被王淦天訓斥後,丁順嘴巴動了動,還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閉上了嘴,但臉上還是一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模樣。
看到這樣的情景,蘇瑞也不好說什麼,點了點頭就不說話了,而他身後的李逸風則是卻忍不住用譏諷的語氣對一旁的林時遷道:“老林啊,有些人就是看不得別人比自己強,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也不相信別人能做到,卻又偏生喜歡嫉妒,咱們老祖宗還用一個成語形容這種人。你是知道的,我這人書唸的少,把成語給忘了,這叫啥來着?”
林時遷暗暗一笑,知道李逸風只是要給對面的丁順添堵呢,當下故意爲難的想了想才說道:“老李你不知道咱哥倆是半斤八兩嗎?不過好在我肚子裡的墨水也也就比你多了這麼一點,上次我聽參座說過,這個成語好像叫什麼嫉賢妒……什麼來着!”
“嫉賢妒能!”李逸風一拍大腿,大笑道:“對,就叫嫉賢妒能,怎麼樣?我老李說得不錯吧?”
林時遷連連點頭:“對,不錯就叫嫉賢妒能,就是它!”
一旁的人聽這兩人一唱一和的,哪裡不知道他們在暗中諷刺丁順呢,當下五十五軍的人一個個都變了臉色,尤其是丁順的臉都變黑了,眼看着就要當場發作。
蘇瑞轉過了身子訓斥道:“閉嘴,不許胡說,人家丁師長也是爲了咱們好!”
說完,蘇瑞這纔對丁順歉意的說道:“丁師長,不好意思,是我管教不嚴,以至於衝撞了您,回去後我一定好好教訓他們。”
此時的丁順還能說什麼呢?只能是扭過頭去不說話了。
經此一幕,五十五軍和三百師的人彷彿多了一層看不見的隔閡,再也沒有剛纔初次見面時的親切了。
王淦天心中暗歎一聲,問蘇瑞道:“蘇師長,明天你還要主動向日本人發動進攻麼?”
王淦天稱呼上的變化子然聽在蘇瑞的耳中,蘇瑞卻是不動聲色的說道:“當然!”
他堅定神情溢於言表:“我只期望當我部發起進攻後,您的五十五軍能拖住第十師團,接下來的一切就交給我們好了。”
看到蘇瑞態度堅決,王淦天只好點點頭道:“那好吧!希望你能多家小心,第十六師團可不是善茬。”
“您放心好了。”蘇瑞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意:“我們和十六師團也打過交道,我們自會小心,王長官,告辭了!”
當蘇瑞率領三百旅的人馬離開後,丁順終於發作了起來,大聲罵道:“放肆,這個蘇瑞太放肆了,一個小小的少將師長竟然敢這麼和長官說話,還反了他了!”
“住嘴!”
王淦天也怒了,他瞪着丁順道:“誰讓你衝撞他了,人家大老遠的來支援咱們,你卻在一旁冷嘲熱諷,你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