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墨痕已死,嚇得妙潔語不知所措。因爲在她的世界裡從來沒有過死亡,這對於她來說過於殘忍了一些。
陳雨生安慰她,說道:“我本與他無冤無仇,可是他要置我於死地,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此刻陳雨生傷得也不輕,全身肌膚被劃破傷痕累累一絲絲鮮血溢出。焦頭爛額臉頰佈滿血痕,十分狼狽不堪。
妙潔語對莊墨痕的死有些傷感,但是看見陳雨生這個樣子心裡又萬分擔心害怕。
她幫陳雨生擦拭着血跡,顫抖的手觸摸觸目驚心的傷痕。眼淚劃過臉頰,說道:“你身不由己我知道,他這是何苦呢,就這樣白白送了性命。”
陳雨生說道:“這也許就是身不由己吧。”
妙潔語說道:“爹爹不在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陳雨生看着妙潔語堅定的說道:“你放心,事情因爲我而起,這一切後果我來承擔。”
妙潔語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這位前輩的死不完全怪你,我是想說接下來該怎麼辦。”
陳雨生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事已至此順其自然吧,這谷裡不能繼續待下去了,我想後面會有更大的麻煩。”
妙潔語說道:“除了這裡我們還能去哪裡,要不等我爹回來,讓他出面解釋清楚其中的誤會就好了。”
陳雨生搖搖頭說道:“解釋不清楚了,這位前輩的身份不一般。在這裡只有等來無盡的殺戮,我已經連累你們父女兩人。你們對我的恩情還來不及報答,現在又惹出這樣的禍端我真的感覺對不起你們。”
妙潔語說道:“你千萬別自責,事出有因怪不得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陳雨生說道:“這裡是待不下去了,我想出谷去。正好去尋找我的朋友,遠離這是非。”
妙潔語說道:“那好,我和你一起走。”
陳雨生對眼前這個天真無邪的姑娘由衷的感激,她看似柔弱卻懂得是非善解人意大方得體。
陳雨生說道:“我知道接下來或許危險時刻相伴,只怕連累了你到時候我怎麼給妙先生交代。”
妙潔語幽怨的看着陳雨生,淚水還在眼眶裡打轉,顯得楚楚可憐。
帶着些許哭腔說道:“你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我害怕。”
陳雨生一想,谷中發生這麼大的變故妙先生又不知道何時回來,如果真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裡再有人來怎麼辦。
陳雨生說道:“那好,事不宜遲收拾一下我們馬上出谷。”
妙潔語說道:“這位前輩的屍體怎麼辦,就這樣暴露終究還是不好。”
陳雨生說道:“你心底真的很善良,如果我有一天這樣死去,能有一個人爲我收屍就好。”
莊墨痕的屍體早已經僵硬,陳雨生將他平躺在一塊石板上。等他宗門再來人時,他們自己帶走吧。
可憐一個金丹鏡強者就這樣死去,只怪他把陳雨生看得太低把自己看得太高了,明明還有許多手段沒有用,要不然鹿死誰手還未知。
妙潔語就拿了一個包袱,也就是帶上幾件衣服。她看着鎖上的房門依依不捨,最終還是和陳雨生一起離去。
出了萬象谷,谷外面的風景與谷裡的大不相同。谷中四季如春沒有萬紫千紅的景色,此刻外面正值深秋。
陳雨生只感嘆時間過得真快,記得剛進來的時候是夏初。此情此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狐小妖和黑凝了,不知道她們現在在哪裡是否安全。
妙潔語就像一隻歡快的小鹿,一路上蹦蹦跳跳。從小生活在萬象谷雖然生機盎然紅花綠葉,但是少了四時的點蹉顯得單一。
兩人不慌不忙的趕路,需要趕路找歇息的地方時就策馬奔騰,因爲陳雨生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才能找到狐小妖她們。反正一直一路向東去到羅布泊那裡,六大玄門就是在東經山脈。
星空不問趕路人,今晚兩人又露宿野外。對環境又不熟悉,只知道一路向東走了多久不知道,也不知道走到哪裡纔算目的地。
火光照亮黑暗,兩人並不覺得孤單。陳雨生專注的翻烤着兔肉,妙潔語雙手拖着下巴,臉頰被熱氣烤得有些紅暈。
妙潔語突然說道:“以前我以爲世界上所有的地方都像谷裡一樣,現在才知道世界上的美並不只有一種顏色。”
陳雨生說道:“當然啦,春夏秋冬四季的景色各有各的美。春天紅花綠葉,夏天處處是芬芳,秋天果實累累滿枝頭,冬天銀裝素裹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妙潔語說道:“春天景色我見過,夏天的大致也差不多,秋天我現在置身其中,但是冬天那樣的景象我好向往。”
陳雨生說道:“快了,再過兩個月冬季就到了。”
妙潔語說道:“到時候你陪我一起看,那樣的景色應該特別美。”
烤兔已經金黃,一陣陣的肉香味撲鼻。陳雨生突然站起身來,死死的盯着一個方向。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打擾了,路過此處,被美味吸引,無意冒犯還請見諒。”
隨即一個黑影走出來,接近火光纔看清楚是一個黑衣人。陳雨生如臨大敵將妙潔語護在身後,第一反應覺得是尋仇的人來了。
陳雨生冷冷的說道:“你是誰?”
誰知道黑衣人說道:“哎呀,肉烤焦了。”顧不得回答陳雨生,黑影一閃而過將火上的烤兔拿了起來。
陳雨生已經準備好攻擊,黑衣人拿起烤兔後並沒有要出手的意思。黑帥從一旁躍起,就要撲過去撕咬黑衣人。黑衣人反應敏捷,躲過黑帥的攻擊。
大聲叫道:“我真的只是路過此地,這烏漆麻黑的地方沒有見着一個人影,並不是故意打擾閣下,麻煩閣下把你的狗叫住。”
陳雨生看他的樣子,或許這人應該只是路過。不過還是先弄清楚再說,就算是敵人此刻也無所謂了。
陳雨生叫住了黑帥,但是黑帥還是惡狠狠盯着黑衣人。主要是這人把香噴噴的烤兔肉拿在手裡,黑帥等了半天了突然殺出一個程咬金自然是火冒三丈。
黑衣人嘿嘿一笑,將烤兔遞給陳雨生。陳雨生這才相信此人並非敵人,接過烤兔也沒有放鬆警惕。
陳雨生問道:“閣下從何處來,爲何深夜如此趕路。”
黑衣人答非所問,說道:“你這兔肉能不能分給我一點,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
他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烤肉,陳雨生也有些懵逼不知道說什麼了。看了看烤兔肉,示意黑衣人坐下說。
陳雨生先給妙潔語一隻兔腿,再把另一隻給了黑衣人,剩下部分給了黑帥,自己卻沒有了。
黑衣人接過兔腿二話不說,大口大口就吃起來。妙潔語拿着兔腿還沒吃,將兔腿遞給陳雨生。
陳雨生說道:“沒事,你吃吧。”
妙潔語說道:“一人一半。”
將兔腿一分爲二,兩人把兔腿分着吃了。
陳雨生和妙潔語有些傻眼了,只見黑衣人連肉帶骨一起吃了。嚼的嘎嘣嘎嘣響,看他表情十分享受。兩人對視一眼,眼神都表達出這是一個狠人的神情。
一大半隻兔腿吃盡,黑衣人還有些意猶未盡,居然將手指頭舔了一遍。
不知道妙潔語怎麼想,反正這一刻陳雨生覺得黑衣人是絕了。居然覺得黑衣人還是一個性情中人,就這舔手指頭的動作似曾相識啊。
黑衣人笑着說道:“讓兩位見笑了,一來這兔腿實在太過美味,二來實在是在下確實餓了。恕在下無禮了,二位請我吃了如此美味,還沒有請教尊姓大名呢。”
看來這個黑衣人還真是一位性情中人,陳雨生心生好感說道:“在下姓陳,她姓妙。”
黑衣人爽朗笑道:“原來是陳公子妙姑娘,幸會幸會,在下吳千手,有緣在此與二位相遇十分榮幸。”
陳雨生說道:“相逢就是緣,不必客氣。”
吳千手很高興,“說得好,我雖然虛長二位幾歲,與二位卻很是投緣。”
吳千手這種自來熟的人陳雨生打過不少交道有所瞭解,所謂逢人只說三分話陳雨還是懂的。所以介紹認識的時候只是說了姓並沒有說名,初次見面人心難測。
陳雨生說道:“不介意的話我就叫你一聲吳大哥吧,敢問吳大哥爲何深夜兼程。”
吳千手說道:“我路程有點遠,而且黑夜趕路對我來說比白天還要自在。”
吳千手比陳雨生更加老辣,這荒無人煙的地方,一對少男少女,一狗一馬荒野過夜。一般人誰會這樣,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從某個地方出來遊玩的小情侶。
吳千手自然識趣,沒有問兩人爲何在這裡。“陳公子妙姑娘,相識一場吳某幸甚。更加感激兩位的這一餐美味,等下次相逢在下一定盛情招待兩位。由於有要事在身趁夜趕路,就不打擾兩位了。”
陳雨生聽他這樣說了也不好說挽留之內的話,畢竟只是萍水相逢,一餐美味何足掛齒。
陳雨生說道:“吳大哥相逢何必曾相識,有緣還會再見。”
看着吳千手離去,陳雨生說道:“防人之心不可無,他走了我始終要放心一些。如果下次相見再交往不遲,你知道我的意思麼。”
妙潔語說道:“一切都聽你的。”
陳雨生說道:“夜已深你休息會吧,我守着夜。”
妙潔語說道:“沒事我不困,就這樣坐到天亮好了。”
陳雨生笑着說,“你蹦噠了一天肯定累了,明天還有好多好玩的地方呢。”
妙潔語將包袱枕在草地上靠着睡去,陳雨生打坐修煉。
黑夜中吳千手站在羅布泊前,搖身一變化作百米長的蜈蚣跨湖而去。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東邊的山頂上照射下來,妙潔語從夢中醒來揉了揉朦朧的眼睛。只見陳雨生還在打坐,身體有一層紫霧繚繞着。
陳雨生昨晚修煉碰觸到了一個突破的契機,他纔是五方神界真正的主人,五方神界引來的紫靈母氣要比狐小妖引來的多。
紫靈母氣是這個世界的重新孕育出的靈根,比之前世界的元靈根更加有助於修煉。從練氣到築基所需要的紫靈母氣還不到元靈根的一半。陳雨生修煉紫靈母氣已經兩三個月了,之前被狐小妖用極品靈石硬生生到達築基,此刻已經有了結丹的跡象。
靈氣存於經脈時爲練氣,存於丹田時爲築基,丹田聚靈之後結丹,結丹三轉後成爲金丹,金丹破而後立成就元嬰,元嬰之後大道始成。
修煉的關鍵就在於每一次的轉變,每一次的突破成就一個境界。陳雨生此時正在處於結丹這個瓶頸,丹田之中早已經聚集了足夠的靈氣,但就是差那麼一步無法結丹。
若無法結丹修爲就此打住,因爲丹田之中已經形成了靈海,再多的靈氣也沒有辦法再進去。只有結丹之後才能繼續接納靈氣,這就是量與質的轉變。
陳雨生每次以神念指引靈氣聚集,可是每次都是聚而復散。始終就差那麼一點,如果無法悟出其中的關鍵就很難結丹成功。
所以每個修行者突破一個境界便是一個悟道的過程,其中就要講究各種機緣了。有的是名師指點,或者是靠外物破鏡,最厲害的就是靠自己悟道破鏡。
這三者可是有天壤之別,靠名師指點那是走別人悟出來的道,所得到的成就也就如此。靠外物諸如丹藥天材地寶這類的突破,得其形不得其神。想要成就無上大道,就要自己去感悟,才能說是形神合一。而且每個人所感悟的大道都不一樣,所結丹的方式也不一樣,一千萬人就有一千萬種大道。
種什麼樣的樹結什麼樣的果,大道萬千便有萬種道果。
陳雨生已經試了好幾次還是無法結丹,這其中的關鍵自己還是沒有悟出,收回了心神從打坐中醒來。
雖然修煉了一夜但是感覺不到一絲疲憊,反而神清氣爽。妙潔語在一旁靜靜的看着陳雨生,她知道不能打擾修煉狀態的人。
陳雨生說道:“你昨夜睡的可還好。”
妙潔語說道:“我很好,只是你昨夜未睡,要不現在睡一下吧。”
陳雨生說道:“修行之人,修煉精氣神魂魄不會感覺到疲勞,此刻我反而感覺十分舒暢。”
一旁小紅馬吃着肥嫩的青草,只有黑帥還在撅着屁股呼呼大睡。妙潔語拿出之前採摘來的水果,兩人以此充飢。
一天之後兩人終於來到了羅布泊前,一望無際的湖面波光粼粼。站在它的面前感覺自己如此渺小,更何況人生於天地之間,相對來說也只不過是一粒塵埃罷了。
陳雨生看見羅布泊突然有些感悟,自己的丹田海就好比這湖泊。其實這個湖泊也是由千千萬萬無數水滴組成,這些水滴因爲聚集在一起才形成了一個湖泊。這之前這些水滴或許以無數種形態存在着,那究竟是什麼樣的力量才讓這些水滴彼此融合。
世間萬物都逃不脫天地力量的主導,這湖泊雖然大但它終究還是存於在天地之間,它的形成無非就是天地之間源源不斷的水源聚集。這些水源有來至天上的,有來自山川河流的。之所以能聚集在一起,是因爲湖泊提供了一個聚集地。
人體本來就是一個自成的天體,丹田存在其中。丹田之中靈氣已經飽和了,只有再開闢出能夠容納靈氣的聚集地。這個聚集地便是內丹,丹田本來就存在所以才能引來靈氣。而結丹看來就是無中生有了,原來這纔是修煉的奧妙所在之處。
天地之間本來沒有萬物,萬物因爲有天地才被創造出來。關鍵還是在於天地本身,爲什麼天地能有如此創造力。是因爲天地之間有陰陽五行,陰陽交合五行互補萬物滋長。
人體也有陰陽五行是一個自成的小天地,看來想要無中生有就看本身自己怎樣調和了。歸根結底還是回到自己的天賦靈根上,每一個修行者之所以結出不一樣的內丹便是如此了。哪怕就是一個俗人他也具有陰陽五行精氣神魂魄,但是卻沒有天賦靈根主導所以不能修行。
陳雨生乃是陰陽雙生體,自然是陰陽二氣主導加以五行輔助。人體左陰右陽只有將這二氣相融才能無中生有,但是這二氣又是相互衝突難以融合。這就需要一種力量主導了,這股力量就是丹田之中的靈氣。
那麼只有將丹田之中的靈氣一分爲二融入陰陽二氣之中,再引導陰陽二氣相融那樣便能無中生有了。
想通了其中關鍵陳雨生立馬入定,將丹田之中的靈氣一分爲二。兩股靈氣就如同兩股洪流分別衝進左右兩邊的經脈之中,等兩股靈氣持平丹田之中靈氣空空如也。
此刻陳雨生的精氣神全力以赴,兩股靈氣夾雜着陰陽二氣在丹田之中相遇。這兩股靈氣互相糾纏着陳雨生感受到了強烈的振動,精氣神魂魄感覺都要被衝散了。
陳雨生必須要承受住這種振動,如果失去知覺暈過去陰陽二氣就會失控,前功盡棄不說自己還會受到無法彌補的傷害。此刻體內天翻地覆,身體外表居然一半青一半紅。身體散發出熱氣騰騰的白霧,體內傳出陣陣轟鳴聲。
這一切妙潔語看在眼裡,十分焦急卻無可奈何。
陳雨生丹田之中的陰陽二氣纏繞旋轉着,導致精氣神魂魄被拉扯進去。五方神界的五行之力也被拉扯其中,最終一顆青紅相間的內丹結成。
這顆內丹由陰陽二氣,精氣神魂魄,五行之力,結合而成。陳雨生踏出了自己的大道,不知道這顆內丹將會孕育出怎麼樣的元嬰。
內丹結成之後陳雨生的精氣神魂魄十分虛弱,處於半醒半睡之中。內丹釋放出一股靈氣,靈氣修復經脈滋養精氣神魂魄。這便是反哺,此刻內丹與精氣神魂魄之間是相互的。就好比丹田之中生出了一眼靈泉時時刻刻滋養精氣神魂魄和肉體,這眼靈泉便是內丹。
很快陳雨生就恢復了,能感覺到結成內丹帶來的巨大好處。妙潔語見陳雨生醒來十分歡喜,之前陳雨生莫名其妙打坐,這一坐居然過了大半天,看着他身體出現的變化很擔心出現不祥。
陳雨生看着妙潔語擔心的樣子,說道:“沒事了,我只是經歷了一場噩夢而已。”
兩人想要達到湖泊對面沒有渡水工具很難從湖面過去了,陳雨生和妙潔語只得沿湖畔而行,希望找到一個到達湖泊對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