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阿丹娜卻無動於衷,眼裡彷彿沒那男子的存在一般。她挽着我的手臂,用一種靜止如水的聲調,對我說說出了一件驚心動魄的往事。
原來,八年前,青蔥般年齡的阿丹娜,年僅17歲,是蠱毒宗的聖女,未來宗主的繼承人。那時她正值人生最青春最嬌豔的季節,卻一直只能呆在蠱毒宗的深宮裡,無法與外界接觸,直到有一天,有一位貴客帶着他的寶貝兒子到訪。
“原來你也是曾經是蠱毒宗的聖女?”
一聽到這裡,我就震驚了。我很快就想到了小護士。
“怎麼?你聽說過我?”
阿丹娜看到我驚疑的表情,忍不住撲哧一聲輕笑。
“沒有,我只聽說過蠱毒宗。這個宗派在我們陰陽派眼裡,是邪魔外道來的。”
我到現在都不清楚阿丹娜是個怎麼樣的人,所以當然不可能跟她說實話。
阿丹娜就繼續說她的事情:“聽聞貴客的兒子與我年齡相仿,我就抑制不住好奇,偷偷的溜到會客廳去偷看,結果只看了一眼,就被玉樹臨風般的少年郎迷得無法自控。我想方設法跟少年郎接近、說話。”
於是兩個童男玉女一見鍾情,眉來眼去,接着就是山盟海誓,郎情妾意,差點就發生了那荒唐之事,只是被蠱毒宗宗主覺察,雙雙被拘禁。
因爲蠱毒宗的聖女是聖潔無暇的象徵,所以是在接位宗主之前,是禁止跟任何男子接觸的。
“蠱毒宗宗主對我進行了勸告,說那少年郎其實已經有了未婚妻,他跟我在一起只是貪圖她的美色而已。我那時候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我執着的認爲,我深愛着他,他也是深愛着我的。”
說到這裡,阿丹娜望着水中那沒了四肢的男子,神情甜蜜而苦澀。
於是蠱毒宗宗主就設下了一個計謀。他把兩個少年男女叫到了面前,對他們說:你們如果非要在一起,就得捨棄很多東西,例如現在的身份地位、道行,還有財富、家人等等,否則就只能分開,畢生不能見。
那時她深愛着那英俊的少年郎,於是就毫不猶豫的答應了。那少年郎猶豫了片刻,也很快就答應了。
這倒是出乎蠱毒宗宗主的意料,無奈之下,他只好答應兩個金童玉女在一起,但是按照先前的條件,兩人除了對方,必須捨棄一切。
於是宗主就問阿丹娜,是否願意爲了對方,廢掉自己的道行。阿丹娜再次毫不猶豫的答應。
於是她終於被廢掉絕大部分的道行,壽命也因此減短了十年,渾身上下也留下了血淋淋的傷疤,臉上也顯出深深的皺褶,漂亮的容顏和嬌軀一去不返。
沒想到的是,那少年郎在她被廢掉道行後變醜變老,幾乎毫不猶豫的反悔了。他說根本就不想跟她在一起,因爲他家裡還有個未婚妻等着他照顧。
“那時我只覺得天崩地塌,幾乎立即昏迷過去。我遠遠沒想到他無恥到了這個地步,心腸歹毒到了這個地步。不過蠱毒宗也沒什麼辦法。因爲少年郎的父親,是連蠱毒宗也惹不起的一個強大存在,而且兩人的關係本來就不正當,所以那少年郎的父親只是賠一些東西作爲補償了事。而我,卻永久的被逐出了蠱毒宗,自生自滅!”
說到這裡,阿丹娜兩眼冒火,幾乎把銀牙咬碎。
不過阿丹娜畢竟曾經是蠱毒宗的聖女,在苗疆蠱域有相當大的影響力,並且也沒有失貞,所以仍是很多蠱毒宗人心目中的聖女。
阿丹娜爲了報仇雪恨,就跟苗疆趙家達成了一些合作。在趙家的暗中幫助下,阿丹娜費了相當大的代價,才恢復原來的美貌,並終於找到了當日的少年郎,並再次引誘他。
沒想到少年郎色迷心竅,居然再次被阿丹娜的美貌所迷惑,並且還爲了她拋棄妻子。
阿丹娜就把他秘密帶到墓碑鎮,砍斷了他的手腳,把他扔在這地下密室的水池裡,用一種特製的培養液,維持着他的狗命。
“小老弟,說到這裡,不用我再多說,你也可以猜到,那昔日英俊多情的少年郎,就是眼前這池中沒有沒腳的男子了吧。”
阿丹娜的嗓音恢復了冷靜平淡。
在這個過程當中,男子一直在大聲毒罵辱罵着,幾乎將阿丹娜的全家男女老少都罵了一遍。
阿丹娜仍舊是神色不變,只是從身邊抓起了一罐黃色的水液,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一下子倒入了池水當中。
那男子立即發出呼天搶地的哭號,一個勁的在池中掙扎。但是由於沒了手腳,他再掙扎也無濟於事。不一會兒,他全身的皮膚居然產生了密密麻麻的皺褶,血水橫流。男子的嚎喪聲淒厲之極,已經不是人所能發得出來的。
沒多久,那男子居然褪下了一張皮,渾身都變得血水淋漓的。
阿丹娜又是嘿嘿一笑,把一大桶呲着尖長牙齒的小魚倒入了池中:“就讓吃皮魚幫你療一下傷吧!”
那些小魚每一條大如拇指,體型呈梭狀,嘴齒鋒銳,渾身散發着青森森的光,魚眼卻是血紅,看上去相當邪異詭怪。一進入池中,那些魚就像鯊魚聞到了血腥,飛一般向那男子竄去!
嗤嗤嗤——
小魚如螞蝗般聚在男子身上,每啃一口,都會順帶扯下一塊肉。那男子嚎喪得更加慘痛,勝過在十八層地獄的上刀山下油鍋,讓我竟對他生起了一絲憐憫之心。
“丹娜姐,你確定這樣真的好嗎?不會咬死他?”
男子身上的肉很快就被吃掉了很多,露出了森森白骨甚至內臟,我不禁毛骨悚然。
“放心吧,我纔不會讓他就這樣被咬死呢。只要他的腦袋和心臟沒有破損,我就可以讓他再長出肉來,讓他一生一世遭受蛻皮和脫肉的苦痛。”
阿丹娜淡定的語調,讓我的心頭再次冒起寒氣。這種女人在愛的時候愛得大膽火辣,不顧一切。但是恨起來也是極盡手段,鬼驚神怕。
然後,他再不理男子在身後的慘嚎,對我嫣然一笑,牽着我的手走了出來,在把門關上,男子的哭號聲立即消失了。
“放心吧,他是死不掉的,因爲那小魚的嘴巴里含有蠱毒,蠱蟲會弄好他全身的筋骨肌肉。只不過他日夜都要忍受鑽心般的撕痛……”
阿丹娜說得輕描淡寫的,但卻讓我冷汗直冒:“小老弟,幸好你抵制了我的誘惑,要不然,你的下場可能真比他好不了多少……”
我連忙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不會,我絕對不會像那他那樣。絕對不會,我發誓,所以你還是把我放回去吧。我還要去找我的媳婦兒呢。”
“小弟弟,其實我如果真要得到你,可以對你下情蠱……不過,那並不是我的性格。對我要得到的東西,我從來不會用太強硬的手段。”
阿丹娜伸出修長的玉指,一掠鬢邊的髮絲,對我輕輕一笑:“不要,你現在不準走!小老弟,你是聖陽之體,對我真的很有作用,甚至是可以幫我恢復道行。爲了得到你,我甚至跟你的小媳婦訂了一個合約,只要我能將你從老鬼婆的手中救出來,她就要做出捨棄,把你讓給我。但是我知道你甚至不願意跟我生活三個月的時間。既然三個月不行,那就一個小時吧……”
說着,她又撲了上來,櫻脣一下子有堵住了我的嘴巴。
這次她的脣齒間居然有着一股淡淡的不知名的藥香。一聞到這股藥香,我就心醉神迷,產生一種無法抑制的衝動……
再次醒過來時,我發現自己正躺在阿丹娜的閨房裡。而阿丹娜卻躺在我身邊,貼身衣物散落在旁邊,頭靠着我睡的正香。席上還有一抹嫣紅的血跡。沒想到阿丹娜居然還是處子之身……
望着阿丹娜玫瑰般嬌豔的俏臉,我的心頭一時間紛亂如麻。我萬萬沒想到,跟自己只是一面之緣的阿丹娜,竟然是自己人生中的第三個女人。
但是我跟她感覺還是很陌生,就像是完全不同一個世界的人。我對她,註定了不能給予她像羅虹、小護士那樣的深情和憐愛。
這時候我突然想到了小護士。她不也是蠱毒宗的聖女嗎?而且她還把她的貞潔都給了我。也不知道她在蠱毒宗會發什麼樣的事情。
我又想到了小櫻,一股強烈的愧疚感又涌上心頭。不知道她現在在何方?現在她的情況怎麼了?
這一次出行,我和她本來的目的就是儘快找到趙家的地盤,找到趙寧,想辦法從他手上弄到情蠱的解藥。現在看來,這個目標還遙遙無期,我卻幹了一些稀裡糊塗的事情。
這時候阿丹娜也醒了,輕輕的睜開了星辰般閃亮的眼睛,看到我正在看着她,就掠了一下鬢邊紛亂的青絲,對我嬌羞的一笑,然後又像一條水蛇般纏上了我……
又不知過了多少時日,我從沉睡中醒過來的時候,阿丹娜早已醒來,一身大紅的連衣長裙,穿戴得像個高貴的苗家公主一般,俏臉仍有着淡淡的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