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神,燭炎已經摟過我,而那個樓婆婆額頭上插着一把刀,我認得出是燭炎的刀。奇怪的是,雖然中了刀,但她沒有流血,只是瘋了一樣的嘶吼,痛呼,就像地獄受刑的聲音,樓婆婆跪在地上,痛苦嘶叫不休,燭炎將我攔在他身後,快步上千抽出刀,樓婆婆一愣整個倒在地上,沒了聲音。
嗯?我疑惑,正想上前燭炎攔住我,我正不解就見樓婆婆渾身燃起烈火,我驀地看向燭炎,燭炎語氣冷靜,“她不是人。”
意識?
“我沒聞到味道。”我皺眉。
“她是人的一部分意識。”燭炎淡淡道,我明白了燭炎的意識,不過那人的邪術這麼厲害,竟然能將意識化作人形,還能騙過我,我不禁有些苦惱,看來是個大麻煩。
很快,‘樓婆婆’已經化作灰燼,風一吹便散盡。
“你怎麼樣?”燭炎低垂着眼眸,黑眸凝視着我,神色陰沉沉,“疼嗎?”燭炎輕輕觸了一下我額頭上的包,被那個樓婆婆一柺杖打出來的,疼的我直想哭。
雖然只是一縷意識,但那樓婆婆力氣很大,如果我是人,估計腦袋就被敲破了。
“嗯,疼。”我撇撇嘴。
“笨。”燭炎摟過我,語氣帶着幾分責備。
我剛想說什麼,就見施坤蹲在地上,我注意到他手上拿着一把刀,是樓婆婆那一把,上面的黑狗血的味道很刺鼻,聞起來也有十幾年了。
“她拿黑狗血對付我,難道她以爲我是邪物?”我低頭沉思,噙着餘光看向燭炎,被人當做鬼這種經歷並不多,滋味怪怪的。
燭炎微微頷首,英俊的眉眼染着寒霜,他擡手輕輕地揉了揉我的腦袋,眸光幽邃深叫人着迷。我不由得靠近燭炎,思緒紛雜繁亂。施坤一臉黑色,良久都沒說話,好像在沉思什麼。
好一會,施坤緩緩地站起來,手上還拿着黑狗血刀,施坤喘了一口粗氣,凜着眼神看着我跟燭炎,“燭炎,怎麼辦?”
“找到方萍。”燭炎冷冷道,氣勢凌人,說着他看向我,“小流,有方萍的氣息嗎?”
“有。”我低聲回答,視線不自覺得看向施坤。施坤面色嚴肅,表情緊繃繃得,但他什麼也沒說,我聳聳肩移開視線看着燭炎,燭炎跟我點點頭,我會意的笑笑。
沒了死靈霧氣,也沒了樓婆婆,方萍的氣息瞬間清晰起來。“你們怎麼過來了,不是說等我嗎?”我邊走邊問。
“你不看看幾點了,都過了兩個小時了,你一點動靜沒有。”施坤悶聲悶氣的說,聽得出他心情不爽。
“哦。”我應了一聲。知道施坤心情不好,我可不想招惹他,現在找到方萍要緊。那個樓婆婆口口聲聲說‘不要打擾她’,那個‘她’是方萍?
想着,我心底不禁心虛,我想燭炎跟我一樣也在疑惑到底怎麼回事,方萍在這件事裡扮演什麼角色?正想着,方萍的氣息越來越濃,我加快了腳步終於停在一間出租房外。
房裡還亮着燈,燈光影影綽綽。
“就是這。”我聲音很輕,眼睛看着燭炎。
“咳咳咳咳!”
我聲音未落,房裡就傳來陣陣劇烈的咳嗽聲,“小心點。”緊接着是方萍的聲音,她似乎在安慰誰,“慢點。”儘管有她安慰,但咳嗽聲並未停止反而更加劇烈。
“怎麼了?方幸,方幸你怎麼了?”方萍聲音焦急,咳嗽沒有停止,方萍也越來越焦急。我們三個站在外面,都沒出聲,忽然咳嗽聲停止,我正想問燭炎怎麼辦,房門忽然從裡面打開,方萍站在我們面前。
“你,你們……”方萍愣在那,臉色白了白,在昏黃燈光下顯得尤其的悽清冰冷,看起來她很驚詫我們會出現在這。方萍視線掃過我們最後落在施坤身上,“施隊長,你們這是幹什麼?找我的嗎?”
“是,來看看你。”施坤錶情有些僵硬,雖然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但仍然看的出他的糾結。我想他此刻心底一定很痛苦,自己喜歡的人牽涉進人命案裡。
“看我?”
“對,我們能進去坐坐嗎?”施坤粗聲粗氣道。
當施坤提議進去坐坐,方萍猶豫了,看似很不情願,我挨着燭炎暗自打量着方萍,她表現很奇怪,好像在怕什麼。
“有問題嗎?”見方萍猶豫,施坤追問一句。
“沒,請進。”方萍臉色一變,勉強的擠出一絲笑來,我注意到她的餘光看着我跟燭炎。我疑惑的對上她的視線,方萍立刻移開目光,我心裡的疑慮多了一分。
燭炎態度淡漠,臉上更是沒什麼表情,發現我在看他,他拍了拍我的肩動作溫柔。方萍讓開一條路,讓我們進去,施坤看一眼燭炎便走了進去,我跟燭炎跟着走進,方萍在我們身後把門關上。
進門之後是客廳,一張破舊的沙發,旁邊是爐竈還有些日用品,看來也拿來做廚房,拐角擺着一鋼絲牀,牀上放着被子還有幾本書,收拾的乾淨整齊,兩個臥室的門緊鎖,我微微動了動鼻子,味道很怪。
“你一個人?”施坤沒有看方萍低聲問了一句,我看着他一直盯着那兩間臥室看,他肯定是懷疑什麼。我收回目光看着燭炎,燭炎也看着我,眸光深沉但他什麼也沒說。
“我弟弟也在,他身體不好,吃過藥早已經睡了。”方萍壓低聲音。弟弟?我想着,方萍在警局的時候是說自己有個弟弟,我看着方萍淡淡的一笑,方萍也笑笑請我們坐下來,她起身去倒茶。
“你父母呢?”施坤盯着方萍,那眼神有點冷,“我看過資料,你不是本地人,父母在老家嗎?”
“嗯,在老家。”方萍避開施坤的目光,她倒好茶水端過來,半蹲着身體將茶水送到我們面前,“你們是怎麼過來的?”
怎麼過來的?
這個問題很奇怪,難道她覺得我們過不來?我暗自思忖,仔細分辨方萍的氣息,她氣息很正常,應該沒問題。不過,我也不敢確定,畢竟我如今靈力薄弱出錯也有可能,就像是剛纔的樓婆婆,我也沒分辨出她不是人。
“我們有些擔心,想確定你沒事,就按照你資料上的地址找了過來,打擾你了吧。”施坤沉沉道,端着茶水的手用了些力氣像是在壓抑什麼。
“我很好。”方萍笑笑,“我以爲是關於那個女屍事情來的呢。”說到那名女屍,方萍臉上的笑也消失了,有種不可名狀的悲傷。
“我們還不知道她是誰,什麼身份。”施坤繼續道,他緊握着茶杯一口也沒喝。我看得出施坤的緊張,此刻看似在聊天,其實是在盤問,無論是燭炎和我還是施坤都認爲那個女屍跟方萍有關係。
聽了施坤的話,方萍臉色更加沉重,緊抿着脣,嘴角不住的顫抖,好像想說什麼最後什麼也沒說。
“咳咳咳,咳咳咳!”正聊着,咳嗽聲響起。我們幾個的目光齊齊的看向聲音傳來的臥室。方萍立即變得很緊張,她勉強的笑笑,“我弟他身體不好,你們別見怪。”
“我們能見見你弟弟嗎?燭炎家族對中醫很有研究,也許可以幫你弟弟看看。”施坤望着臥室的方向提議道。
“不用!”
施坤話音未落,方萍立即搖頭,“沒什麼的,只是咳嗽的小毛病,已經看過醫生了就不麻煩燭先生了。”方萍雖然笑着,但嘴角肌肉緊繃着看着很彆扭很扭曲。
“不麻煩。”從進門就沉默的燭炎終於出聲,我凝視着燭炎,他們是懷疑方萍弟弟?我斂起心思看向方萍這才發現方萍也在看着我,好像在向我求助,我不由得愣了愣。
“真不用,我……”方萍堅持道,“我弟他脾氣不好,不喜歡見生人的,多謝燭先生的好意。
方萍語氣生硬一些,我感覺她下一步就該送客了。儘管如此施坤也還是冷着臉,他不可能感覺不到方萍的態度,可這是他的工作,他沒有選擇。
施坤抿抿嘴,眼神閃着精光,他從口袋裡摸出煙盒也沒問我們就自顧自的抽起煙,不一會便煙霧繚繞。燭炎摟着我,眉峰微蹙,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一根菸抽完,施坤嗓音沙啞,“方萍,我剛纔說過,我查過你的資料,資料上你並沒有弟弟。”說出這件事,施坤似乎費了不少勁,他並不是個感性的人但此刻也顯得很無奈,“你是獨生女,而且你父母在你十歲的時候就過世了,是吧?”
沒有弟弟?獨生女?父母過世?我微微一怔,施坤剛纔問方萍的那些是故意的?燭炎跟施坤是有備而來,如果他們說的是事實,那是方萍在說謊。我凝起眸子看着方萍,方萍臉色慘白,怔怔的看着施坤,看着我們滿眼恐慌,好像被抓住什麼馬腳。看方萍的反應就知道施坤說的是事實,方萍沒弟弟。
“我……”方萍後退一步,煞白的臉色看起來很痛苦。
施坤掐滅了煙,擡起眼睛冷冰冰的看着方萍,冷聲問道,“所以臥室裡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