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幾分鐘後,我們所在的這個高度已經能清晰的看到整個遊樂園的全景,夜色下,被各色的燈光和焰火裝飾得燦爛而美麗的遊樂園顯現出一種另類的喜慶,就算我們並不在其中,也能感受得到它的魅力。
雪之下靜靜地看着窗外的景色,手卻緊緊地抓着扶杆,從我這邊看來,她應該是在害怕吧?就算這樣被完全包圍的空間中。
良久,在我們的車間跨越過最高點時,雪之下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結束了這令人作嘔的沉默
【真的,很美呢。】
我也慢慢的把目光投向窗外,看着下面的這一片燈火輝煌,附和着
【嗯,還不錯。】
【但是,隱藏在裡面的,也許只是被迷惑住的不好的東西也說不定呢】
【嘛,這不是當然的麼?】
我收回了目光看着她,雪之下也是和我對視着,帶着一絲疑惑
【在看到光輝的表面之後,又會有多少人會去發現它背後的黑暗。只有那些別有用心的傢伙纔會去做吧?】
【可是,照你這麼說的話,警察和偵探之類的不就都成了別有用心的傢伙了嗎?】
【不不,這些都只是職責而已,我說的是那些...唔...正義感過剩或者愛多管閒事的人而已。】
雪之下突然輕笑了幾聲,用手遮掩住嘴巴,輕聲的說到
【那麼,你屬於哪種呢?】
【哈?】
【正義感過剩和...多管閒事的傢伙.】
【你確定我們在說的是同一件事麼...】
爲什麼我非得要從這兩種都不好的選項中選出一個,抱歉啊,我是個既沒正義感又沒興趣多管閒事的傢伙。
【難道不是嗎?】
雪之下反問了我一句,看着我,慢慢的浮現出一種憂愁的表情,略帶慘淡的微笑着
【八幡君,你有沒有想過...是出於什麼理由幫助一色?】
【不是平冢老師的委託麼?】
【不只是這裡...雖然一開始是這個理由,不過爲什麼,每次都是這樣.】
看着輕輕搖頭的雪之下,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爲正如我剛纔想的一樣,這裡...我找不到道歉的理由和認錯的方法。
我,錯了嗎?不,今天的這些事情,都沒有錯,我只是按照心中所想的去做...而已,只要自己覺得沒錯,那麼就這麼做。
【你現在心裡,想的大概是沒有找到錯誤的理由,是吧?】
我楞了一下,對於雪之下能這麼直白的說出我的想法有些吃驚,不過在下一秒又全部釋然,畢竟是她,知道...也是正常的。
【啊.我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而且在這之後也並沒有任何後悔的想法,所以,,,】
【所以,就找不到錯誤的地方麼..】
【...】
我用沉默代替了我的回答,雪之下盯着我看了一會兒後,繼續說到
【那麼我問你,最開始的時候,聽到平冢老師的委託,你的想法是什麼?】
【很麻煩,想回去.】
【那麼結果?】
【不,等等,委託是你...】
【我記得答應下來的委託應該是“讓學院祭順利進行”沒錯吧?】
【沒錯..】
【但是,八幡君,你答應下來的呢?】
【...】
被雪之下的問題慢慢的勾起了整件事的回憶,確實,一開始只是單純的學院祭,因爲種種原因,貌似多了一些其他的東西,不過這也算是確保委託的順利完成,從主要目的來想,也不算是多管閒事吧。
【我並沒有..】
【不,你有】
意外的,雪之下強硬的打斷了我的話,看了窗外一眼又回頭來看着我,平靜的說着
【剛開始的時候,你猶豫了,但結果卻依舊沒變,爲什麼?】
【因爲....】
習慣性的開了口,不過在說到一半的時候,面對着雪之下帶着微笑的臉蛋,始終無法說出確切的理由,心裡想的、自己做的理由,慢慢的變得模糊不清,像是倒影在水中的鮮花一樣,稍微受到一點衝擊,變得支離破碎。
那麼,我...到底是爲了什麼?
【是啊,因爲什麼呢?】
雪之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不過因爲在下降中和外面的風有些大的關係,她依舊是緊緊的抓着扶手,很緊張的樣子,待到稍微適應了一點,整理了一下情緒,看着我,問到
【能讓出一個我的位置麼?】
【啊,哦哦。】
我趕緊往一旁挪動了一下,讓開一個位置,雪之下一下子就坐了下來,因爲有些用力的關係,這個小小的空間裡發出了一些細微的震盪,這樣的後果就是,她死死的抓住我的手往這邊緊緊的靠着閉着眼睛,直到震盪消失了之後才緩緩的坐好。
【呼...】
雪之下輕輕的吐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果然很害怕吧?但是爲什麼?
她回頭看着我,突然露出了一種怪異的笑容,也許是得意,也許是惡作劇,也許是單純的女孩子特有的調皮的笑容,但不管是什麼,都是完美的。
【想知道...你錯在哪裡嗎?】
【如果...你想告訴我的話...】
【可是,這並不是我偶的錯誤呢。】
【請務必告訴我讓我能有一個悔過自新的機會,拜託了!】
就這樣,我對着雪之下誠心誠意的低下了頭,如果我這樣的態度拿去膜拜耶穌,我相信絕對是最標準的朝拜姿勢。
【這樣啊...】
雪之下用手托起她的下巴,微微擡起頭思考了起來,一會兒後,突然轉過頭來,看着我笑了笑。
【可以哦,但是...有條件呢。】
【什、什麼條件?】
雪之下慢慢的,彷彿是電影中慢動作一樣的把她的臉蛋湊了過來,和我四目相對,一股淡淡的幽香鑽入了我的鼻孔,附帶連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我把身子往後傾斜了一點,拉開距離,不過下一秒雪之下也再進一步的,保持了這種姿勢和距離,張開了她那兩瓣薄如櫻花的嘴脣,帶着溼氣輕聲說到
【如果.你能吻我的話,我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