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下走在前面,腳上的靴子和地面上的這些混泥土所做成的板磚碰撞發出了“踢踏踢踏”的響聲,彷彿每一步都蘊含着相同的重量和節奏似的。
我靜靜的跟在她身後不到一米的地方,小心翼翼的看着地面上她的腳步,害怕她會突然停下來。
如果能順利的回去,安全的度過這個週末就好了,我是這麼想的。
不過,正如我所擔心的一樣,害怕的事情總會發生,來自墨菲定律的詛咒——雪之下在我剛升起這種完美的想法的下一刻就突然停了下來。
我心中一驚,還是來了..
她回過頭,斜着眼向我看來,被這種凌厲的眼神看得全身發毛的我不自覺得定在原地,被迫把被也挺直了不少,果然有什麼要來了..
【怎、怎麼了?】
哇嗚.好、好恐怖,已近到了這種程度了麼.
【哈...】
雪之下無力的吐了一口氣,輕搖了幾下腦袋,輕聲迴應了一下
【沒什麼】
之後又慢慢的開始往前走,呼..嚇死我了.不過爲什麼?
稍稍調整了一下情緒,又快步的跟了上去,然後又過了幾分鐘,雪之下再次停了下來,這次又怎麼了?別這樣,很嚇人的,感覺自己的壽命已經被縮短了十分之一的樣子.
這一次,雪之下卻是慢慢的回過身,看了我一眼後,又把目光瞥向另一邊,最後變成微微低着頭,斜向下的看着自己的單肩挎包,放在包上的那隻手也捏緊了少許。
喂,這是怎麼了?
然後,在我緊張與疑惑的注視下,雪之下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深呼吸了幾下
【好...】
【哈?】
好?好什麼?是決定好了怎麼處置我還是如何懲罰我了?不不,爲什麼我會這麼想,是因爲已經形成了一種定向思維的緣故麼?感覺我自己的思維模式有些危險啊.而且還是在我不知不覺中就形成的。哈...被..完全控制住了麼,就精神層面上來說。
一會兒後,雪之下慢慢的把目光回過來,有些猶豫的看着我,目光更是更顯得躲躲閃閃的。還有,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她大大的眼眶下面的那兩小塊臉蛋上更是出現了些許紅暈,像是在櫻花瓣上覆蓋着一層薄薄的雪一樣,交錯在一起,啊...好美..
不不,心在可不是想這些發表感嘆的時候,我搖了搖頭,回過神小心的看着雪之下,問到
【雪乃?有、有事嗎?】
【...】
什麼迴應也沒有,依舊是默默的站在那兒,猶豫的看着我,所以,果然是有什麼事吧?
十幾秒後,雪之下終於用很輕的音量慢慢的說到
【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了...】
【....這個,有什麼事?所以?】
回去的話,不管什麼人都一樣吧?兩個人也好,一個人也好,回去的路程可不會因爲你是兩個人而減半的哦,雪之下小姐?
【所以,可以繼續去約會.】
雪之下很認真的看着我,微微紅着臉如是確切的說到
【哦...不!等等!你說的是?!】
聽錯了嗎?話說是不是我因爲過於緊張而發生了幻聽啊?果然是太累了吧?
【我說了,約會...繼續。】
站在我面前不遠處的紅着臉的雪之下,有些不高興...因該是稍微再鬧彆扭的雪之下紅着臉重複的說了一遍,而且雖然從外表看來有些害羞的樣子,不過語氣倒是很有氣勢,是屬於那種理所當然的狀態,還象徵性的向上翹着小嘴...不,這動作我在哪裡看過,真的。
一色是病原體麼...
【這次聽清楚了...不過爲什麼?不是說要回去嗎?】
【我改主意了不行嗎?!】
我的問題就這樣,被雪之下強勢的反彈了回來,“我改主意了不行嗎”簡直就是真理啊,一個讓人無法反駁的理由呢,和女孩子出去的時候,如果她強制性的把目的地隨意更變,然後反過來這麼一問,基本上都會變得自然而然的吧?別在意,這只是一種神秘的定理而已,是一種可以改變他人的思考模式的東西。
【行行,當然行...】
如果我從嘴裡說出半個不字,今天還能活着回去嗎?我很好奇這個問題啊.但這個問題終究只是問題,不可能有答案.
得到答案後的雪之下,又一聲不響的繼續向前走去。
我在後面小心跟着,雖然現在的目的改成了約會...不過時間也已經是快下午五點了,這個時候作爲學生來說,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大概也都會選擇回去了吧?
【雪乃.】
【什麼?】
【只是稍微想問一下...已經很晚了呢.沒關係嗎?】
【沒關係,安靜點跟着來就是.懂?】
【懂了.】
人生自由限定,跟着就行。
之後,我跟着她坐上了電車,半小時下車後又走了十幾分鍾,她終於在遊樂場的大門前停下了腳步。
【到了。】
雪之下擡頭看着這裡,淡淡的說着
【應該不算晚吧..】
【結果,還是遊樂園麼,】
搞不懂吶,雖然這裡一直會營業到晚上十點,不過對於我們來說,時間上是不是有點晚了?
雖然看着這裡還算熱鬧的人羣和燈火,但依舊在心中有一種莫名的孤獨,這種,又無法讓我生出厭惡的情緒,連自身都無法解釋清楚的存在。
雪之下走了過來,挽着我的手,拉着我一起慢慢的走了進去。
原以爲,她回想以往一樣,尋找潘先生的玩偶和商品,又或者去做一些挑戰之類的。把不快和壓力通過這種平和的方式釋放出來。
但這一次,她徑直的把我帶到了這個地方——摩天輪下。
工作人員確認完門票和人員後,微笑着、熱情的把我們送上了摩天輪
【祝你們愉快】
伴隨着這聲祝福,門也被合上,隨着齒輪的轉動,我和雪之下所呆的這個狹小空間慢慢的上升着。坐在我對面的她從上了電車後到現在基本沒說過什麼話,更別說兩人之間的交談,我也只是靜靜的跟着到這裡,難免的,心中浮現出少許的不安,出於對這種沉默和怪異氣氛的不安。還有,自己到現在爲止都沒能找到一個合適的認錯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