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原本淡然而冷豔的臉蛋微微扭動了幾下,皺起了眉頭,如果說剛纔夜月的臉上還算是那種有些許符合人類的表情在上面的話,那麼現在就是那種當初一開始見面面對我的那種表情,沒有一絲感情在上面,冰冷得讓人可怕,死寂一樣的雙眼。斜斜的瞥了一眼旁邊的這位直樹先生,後者則是像是被上面恐怖的東西盯上一樣,往後搖擺了一下,然後又鼓起勇氣看過去,不過這樣子大概也是爲了不損失作爲成年人又或者長輩的尊嚴的一種毫無意義的補救罷了。
【讓開.】
依舊是那種空靈而優美的聲調,即便是兩個短短的字符,卻能讓人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所有人都把目光彙集到那一處,連毫無干勁的一色也慢慢的直起身子,緊張的看着事態的進展。
【唔、不,你、你說什麼?】
【讓開。】
【唔...】
彷彿是被什麼東西卡住喉嚨一樣,這個迷之演員直樹從喉嚨裡發出了一些急促的喘息,眼睛瞪得很....很圓,大概是隻能看得到眼珠的這種程度,因爲受到眼部脂肪擠壓得關係,能露出眼珠來已經很不錯了。
【那個...如果說學生會長的話,我纔是哦】
短暫的沉默後,一色那邊緩緩的舉起了手。
【誒?那...】
直樹來回的看着一色和夜月,幾秒後終於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擡了一下肚子,伸出手去迅速的把丟在夜月面前的那份企劃書拿回。然後小心翼翼的看着夜月慢慢的後退着來到一色的旁邊,嘛,如果說只是找學生會長的話,確實只是一色的事情沒錯啦..可是...
由比賓這邊也趁着這個空隙悄悄的跑了進來,做到雪之下側面的空椅子上,對着平冢老師微微點頭後便小聲的問着
【小雪..這次估計有些麻煩呢.】
【什麼?】
【雖然他這個樣子不怎麼可靠,可是他就是我們這次學園祭的贊助商哦,五百萬日元的贊助.】
【哦,你怎麼看?八幡君?】
雪之下把視線和問題都投向我這邊,我也把視線從一色和直樹的交談中收了回來,接上雪之下的話題
【怎麼看?也就那樣了。】
【具體呢?】
【嘛,一個患着嚴重幻想症的三流喜劇演員罷了,不過對於贊助費我還是挺感謝他的。】
剛纔大概查了一下賬目表,目前除了學校給的八百萬日元的預算和直樹演員的五百萬贊助,還差大概三百萬的樣子...如果有誰能過來把這筆賬給填上就最好了.話說,這次學園祭的花費也太多了吧?差不多是以前的兩倍...現在我到時很好奇雪之下到底是怎麼安排的.一千六百萬的學園祭..啊,大概就是那些私立高中也就差不多這樣了.
【哈..這點還真是讓人苦惱啊,還以爲你能給出什麼不同的答案..結果也沒什麼不同呢。】
雪之下小姐一邊苦惱的搖着頭一邊嘆着氣說着這樣的話,我差點就被騙過去了哦.
【小、小雪,還有小企也是,這種話被聽到的話就...還是稍微..】
【唔,也是,畢竟他可是出了五百萬的笨蛋吶,至少幫他把這些事實稍微掩埋一下也是可以的.】
看着由比賓擔心的樣子,我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纔對吧?!】
【由比賓,你還是太天真了啊。】
我雙手抱着後腦往後一靠,看着正滿臉不願意的看着企劃書的一色和笑眯眯的等待着的直樹那邊
【所謂贊助.是無償的嗎?】
【誒?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由比賓愣了一下,然後又擡起頭稍微想了一下便開始回答到
【唔...確實是有一些附加條件.】
【比如?】
【在學校的橫幅上打上制定的商標和在舞臺劇的背景屏幕上寫上一點商品的廣告詞什麼的...】
【這就是了,由比賓。所謂贊助,這種情況下也不過是各取所需的交換而已,作爲學校來說,我們需要他的資金,而作爲他來說,則是需要我們的學生。懂了嗎?】
【不懂。】
聽完我的解釋後,由比賓很乾脆的搖着頭,嗯,很符合我預期的結果啊.這種程度的話由比賓是不會懂的,所以.
【由比賓同學,這就是所謂的廣告效應.】
雪之下把原本屬於我的工作接了過去,微微嘆了一口氣後看着由比賓繼續說到
【廣告,作爲其存在的意義就是必須要有人的參與,也就是說必須要有人去看、去在意這個廣告纔會展現它的價值,學校..作爲學生的集結地,作爲學園祭來說,學校的人當然會比以往的更多.】
【也就是說,直樹是趁着這個機會來打廣告?因爲有很多人能看得到?】
【不只是這樣。】
雪之下把目光看向了直樹那邊,微微的眯着眼
【學生是一個很大的羣體,特別是中學這部分,有着相對寬廣的人際關係,家人、朋友、同學等等,這是一個包含了幾乎所有年齡段的羣體,那麼,如果通過其中的某些學生把他的商品的廣告或多或少的傳播出去,這樣的話,其中也肯定會有人有意或無意的去留下一些印象吧,當出現某種符合的需要的時候,所謂的“第一印象”就會產生作用。】
【這、這樣..很厲害啊,哈哈..唔.】
看着依舊只是打着哈哈糊弄的由比賓,我能確信她一定還是沒聽懂.我不禁又在心裡嘆了一聲,無奈的說着
【如果用你能聽得懂的話來說的話,大概就是“被灌輸的商品記憶和需求反應”,在不經意間就被強制性記下了某些商品,然後又在某些特定的條件下產生對這類商品的需求而選擇去購買這種商品.】
【懂了!不過總感覺聽不懂還會更好的樣子..小企說話好傷人,什麼叫“我能聽得懂的說法”?是你們說的話大部分人都不會懂的啦!】
【別在意,這種程度的解釋我已近習慣了,別擔心。】
【也就是說我一直是笨蛋嗎?!】
哦哦,這個時候又理解得很快喲?
【不是,只是有些時候傻乎乎的罷了,還有希望。】
【....總覺得被這樣安慰了更難受的樣子...】
終於認命了的由比賓把目標轉向雪之下那邊,瞬間就活了過來,和我說話的時候完全不同
【那,小雪,你的意思就是說直樹這次來又是爲了打廣告嗎?通過學園祭。】
【不,現在還不知道。】
意外的,雪之下很直接的搖了搖頭,然後雙手支撐着下巴搭在電腦前,皺着眉頭看向依舊還沒做出判斷的一色那邊
【不過倒是可判斷應該不是什麼好事就對了。】
我也再次把目光看向一色那邊,這個時候的直樹正坐在一色旁邊的椅子上努力的述說着什麼,還時不時的用那圓圓的手指在策劃書上點了點,不過一色這邊卻是把頭瞥向我這邊,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但就算這樣也並沒有阻止直樹的行爲,依舊在我行我素的說着。
到底是什麼事呢?對於這種人來說,到底是有什麼事會做到這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