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油和一湖水放在一起會發生什麼?
油不溶於水,兩者涇渭分明,雖然在數量上差異巨大。
同理,一絲神性和精神力量放在一起,也會是這種結果,這是由兩者的本質決定的。
最直接的解決的辦法是,拿走這滴油,或者拿走這湖水,前者傻子都會不做,後者卻沒有操作的可能,那怎麼辦?
很簡單,要麼將油同化成水,要麼將水轉化成油,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解決辦法。
吳辰現在要做的,就是以這絲神性爲引子,同化自身的精神力量,從而超脫本身的生命形式,進化到一個真正的神性生物,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的“半成品”。
神性雖然只有一絲,但金黃色的光輝佈滿吳辰的全身,皮膚、肌肉、骨骼、血液、神經、內臟……從裡到外,一一開始向能量化改造,這樣的過程無疑帶來巨大的痛苦,一切推倒了從來,而且一上來就沒有循序漸進這一說,無法承受之痛一瞬間就擊垮了吳辰的精神承受能力,眼前一黑,身體就向神座後栽倒,就在意識即將墜入黑暗,靈魂即將被神性這一劑猛藥徹底泯滅時,漂浮在吳辰身前的位面結晶化作一道流光,深深的鑲嵌進吳辰像蛋糕一樣酥軟的額頭……
就像在黑暗中墜落突然出現的一束光,這束光將吳辰搖搖欲墜的意識定在了即將崩潰的邊緣,悲劇就這樣產生了,如果能夠選擇,吳辰萬分情願的就此墜入這永恆的黑暗,也好過像現在殘忍的被釘死在原地,生生忍受這地獄一樣的煎熬。
是的,痛苦一點都沒減輕,內臟一個一個被揉碎,在神性的激盪下化作最基礎的細胞狀態被金黃的色澤溫養,神經瘋狂的像大腦反射着痛苦的訊號,首先是心臟被摧毀,全身的血液被一抽而盡,在胸腔中被濃縮成氣霧一樣的狀態,巨大的壓力作用在血霧中,吳辰像拉麪條一樣凸起,又像橡皮泥一樣被捏的凹陷進去!
本就酥軟成奶酪一樣的骨骼、肌肉徹底看不出原來的形態,偏偏毀壞成這樣的程度,向大腦反射的痛苦還是如此的清晰,胸腔裡,血霧被染得金黃,最終化作壓縮成一個豆丁大小的核心,落在心臟的肉末裡!
“咚!”
核心一個跳動,無數的肉芽以它爲核心開始生長,這些肉芽就像根鬚扎進原本心臟的肉末裡,有用的部分化爲燃料,無用的雜質直接刺破胸腔被激射出去。
洞開的胸腔,肉眼看見的重塑生長,“咚!”又是一次躍動,澎湃的動力傳遞出去,竟是讓虛空都泛起了陣陣的漣漪,吳辰只想喊,卻發出不聲音,吳辰想掙扎,卻指揮不了一塊肌肉,痛苦在這一聲聲的跳躍中加劇,加劇,那一束光芒,始終照射着他的意識,就是不肯讓黑暗徹底撕扯他脫離!
拳頭大小的金黃色心臟在一次次跳動中成型,雨打琵琶一樣急促頻率來到一個最高點停頓下來,心臟、能量化的核心開始和原本的血管對接……
就這樣,五臟六腑,神經,血脈……一切的一切都經歷類似的過程,吳辰不知道在這苦難中煎熬了多久,他甚至忘記了自己是誰,正在經歷什麼,所有的一切都在這極致的體驗中消失了,到了最後,他甚至從這痛苦的潮起潮落中,找到了暫時休酣的點,潮起時,他無聲的哀嚎,潮落時,他抓緊這一瞬的間隙尋找。
尋找最合理的方式抵禦這痛苦的侵襲,以什麼樣的姿態,以什麼樣的結構。
潮起潮落,不知道這樣的過程持續了多久,當他在一個潮落的間隙想起自己是誰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是完美的駕馭了這極致的痛苦,潮起時,他放鬆一切,隨着浪頭拋到最高,潮落時,他以最有效的姿態伸展,痛苦再不能擊垮他,反而像連綿不斷氣錘,夯實了他的意志,錘鍊了他的思維,祛除了怯懦、恐懼、憤怒、後悔等等雜質,百鍊成鋼,堅韌如鐵!
然後,痛苦如潮水般退卻,煥然一新的身軀像鋼鐵般的意志反饋一切,他能夠感受到身體中每一個微小的單元都在歡呼雀躍,他能像指揮靈巧的手指一樣,任意控制身體中的每一部分,他能看見,自己的骨骼已經結晶,血管中奔流的再不是鮮紅,而是帶着淡金色熒光的血液!
“嘭!”不過是一次握拳,空氣卻反饋了一個音爆,吳辰從神座上站起來,不知道敏銳多少倍的身軀開始感受這個世界的一切。
空氣的流動,冷熱溫度的交融,遙遠的水面上,“咕咚~”一聲,冒起了一個水泡,腳下的大地,每時每刻都在像呼吸一樣脈動!
改造完成了嗎?
不,沒有,剛纔進行的不過是夯實地基,最關鍵的步驟還沒有開始。在吳辰的脖頸間,有一條清晰的分界線,不朽的軀體和凡物的血肉在這裡交融,頭顱,靈魂的寄居之所,超脫的最關鍵一步。
沒有任何猶豫,脖頸間的分界線開始向上蔓延,金黃的色澤一瞬間籠罩了吳辰的頭顱,血肉剎那間濺射而出,慘白的骷髏上,還深深鑲嵌着那塊散發着七彩光輝的石頭。
吳辰卻墜入夢中。
這是一個奇異而漫長的夢,在夢裡,他是一名人類盜賊,天資卓越,剛剛邁入中年就已經突破進入高階,一次意外也有可能是一次陰謀,他獲得超脫的契機,按照冥冥之中的指引,最終凝練出神性。
然後,長達10年之久的逃亡開始了,神性生物沒有點燃神火成爲半神,那就是塊唐僧肉,諸多位面的強者風聞而動,如果他不是一名高階盜賊,也許早就隕落。
後來……
就這樣,一名真神從誕生到隕落全部的經歷,大部分的心得,一部分的體驗銘刻進吳辰的意識中,他明白了,明白了很多很多,無聲無息中,超脫的最關鍵一步來到了……
吳辰睜開雙眼,異常平靜的面容堪稱淡漠,一雙金黃色的魄子沒有任何人類該有的情感,世界在他眼中再次揭開一層神秘的面紗,十幾條貫穿整個世界的法則絲線投影在他的身前。
手指在法則的投影上輕彈,如同撥弄一根琴絃,海量的訊息和明悟涌現,整個世界輕輕的一顫,嘴脣輕啓,一道真理即將來到世間:“吾之真名,凱……”
就在這時,位面結晶從他的額頭激射而出,一束光將他的額頭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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