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我的貨物都是摩洛哥的出產,您看,這是火鴉絨毛,都是剛剛離開巢穴的新鮮貨色,曾經有一位鍊金大師出一個單位的秘銀我都沒有賣…………還有這,瞧,瞧,火元素的光澤多濃郁,用它做一件披風,不僅美輪美奐,寒冬裡,那些貴族夫人和小姐的嬌嫩皮膚就不會凍傷了……”
地精商人上躥下跳在位面邊境檢查站的傳送陣列之前,倨傲的公正與賞罰教會的牧師對他絲毫不加理睬,每一個箱籠都被打開,每一件商品都仔細挑出來吹毛求疵一番,財富女神的牧師在一旁統計着貨物總價值,事不關己的協會法師團悠閒的盤坐在一邊閉目養神,類似這種戲碼每天都要上演很多遍,他們早已見怪不怪了。
旭日之城,雖然被三大法師協會取得了最終的控制權,但三大協會在表面上,還是相互敵對的,更不能拒絕各大教會的勢力在其中滲透,其中的博弈和權衡很複雜,這就造成了,教會勢力並沒有因爲法師們掌權而受到多大的限制,他們的影響力無處不在。
四五輛馬車,拖拽着地精商人的全部身家,貨物的種類很雜,都是品質一般的貨色,沒什麼油水,也沒有什麼忌諱的地方,除了那名奇怪的聖武士少女……
希洛見安格(公正與賞罰之神)的牧師望了過來,馬上回以溫和的微笑,這笑容外人不會覺得有任何的異樣,未有這位一直挑剔的牧師有一瞬間的迷茫,然後他的態度大變,檢驗和登記的進程因此而加快了許多。
最終,地精商人極度不捨得繳納了稅金,然後又交付了傳送法陣的費用,拿着空憋了錢袋,地精商人沃金一邊流淚一邊狠狠的賞了半獸人奴隸一鞭子,然後用變調顫抖的嗓音大聲呵斥着,驅趕着駝獸,將所有馬車趕進傳送法陣站好。
法師的吟唱聲響起,法陣激活,視線裡除了逐漸強烈起來的光線已經看不到任何別樣的顏色,就在這時,地精商人沃金突然發現身邊的女聖武士有些古怪,她的身體在這強光裡竟是變得透明起來,然而不等他將這疑惑仔細思索,莫名的力量就作用在他的思維上,異常就不再異常,而是本應該就是如此,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有這樣的閒工夫還不如仔細想一想,這些貨物的售價問題,利潤問題,還有……改採辦尼亞的什麼出產,又改運到那個位面大賺一筆。
一道貫穿天際的光柱投下,魔法陣的顫動達到了最高,空間壁壘被撕破,遵循着尼亞的座標,找到尼亞的燈塔(星門),然後一個請求和應答在一個瞬間完成,地精商人拿在手中的通行證潰散,化作茫茫的星點兒消失,空間立刻開始摺疊,情景就像扭曲的鏡面反光,在某一個瞬間,某一個層面上,與法陣裡的任何物發生重疊,然後流光掠影一般的分開……
當一切都沉寂下來時,旭日之城的第十五組傳送法陣上,已經空空如也。
“金幣在上,這是我見過的最簡陋的星門,它甚至連一個等候通過的附屬空間都沒有……我開始懷疑此行的收穫了,聖武士小姐,你說,我會因此而虧損……噢,不,虧損不在我的字典裡,我寧願死也不願意虧損哪怕一枚銀幣……”
星門錢,長長的隊列幾乎一眼看不到頭尾,各式各樣的馬車,各式各樣的商旅,各式各樣的語言、雜音、抱怨彙集在一起,不僅空氣混濁難聞,耳裡就像是環繞着一萬隻聞聞叫的蒼蠅……
希洛卻是饒有興致和悠閒自得,祂的嘴裡甚至哼唱着不知從哪裡學到的俚曲,那把沃金從來沒見祂拔出來擦拭的長劍被隨意的丟棄在旁邊,祂那極其靈動的眸子,似乎永遠帶着濃厚的興趣與好奇。
沃金開始懷疑祂聖武士的身份了,但這種懷疑沒有存在多久,就被某名的力量“修正”,下一秒這位敏銳的地精商人就覺得,聖武士本來就應該是這個樣子,難道有什麼不對?
但是,這種修正絕對不會是無限的,在等待了一個白天和一個晚上之後,商隊終於艱難的向前挪動星門之前,沃金打起疲憊的精神,拿出最熱烈和熱情的笑容,向走過來的三名官員或者說貴族走去。
其他的兩位倒也罷了,其中留着金色短髮,穿着一身奇異工整服裝的中年男人,引起了希洛濃厚的興趣,這種方式隨行到這裡已經是極限了,再往前,可就是那位新朋友的領域,希洛也沒有把握在不驚動祂的情況下,無聲無息的潛入和遊歷。
目前還不是和祂見面的時候,片刻之間希洛就有了決定,然後祂微微一笑,身體就像化作了一陣風,向那着裝奇異的中年男子吹了過去……
微風中,希洛將自己的這具投影壓縮和淡化到最弱、最小,也沒有試圖附身在男子身上,而是利用他的影子作爲承載一段短途旅行的道具。
聖武士走了,地精商人沃金疑惑的敲了敲腦袋,像是有什麼不對勁,但很快邊檢順利的通過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在他那亢奮而變調的嗓音中,希洛搭乘的影子趁着一個難得的空隙,悄無聲息的鑽進了星門,來到一個奇異而陌生的新天地。
幾乎在這淡淡的,幾乎分辨不清的影子漂浮進尼亞的一瞬間,正在太空中一直思索,已經良久沒有在“落筆”的神龍,像是感應到什麼,然後祂的目光在希洛所處的那一片區域掠過,一無所獲之後祂就放下這絲很微弱的異樣,再次沉浸到自己的思考和推演之中。
希洛在良久之後才結束絕對的靜止的狀態,祂馬上甩掉了影子的形態,化作一縷很淡很淡的霧氣,融入到清晨的霜霧之中。
這位新朋友的警惕性很高,好在自己這一路走來,都無比契合因果,要不然剛纔的哪一個照面恐怕就已經被祂看破!
接下來幹什麼呢?
當然是去這位新朋友的家鄉見識一番,噢,好像是叫做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