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亂流中,尼亞已經化作了一座實質的孤島,無數前進位面化作的氣泡根本分不清具體的數目,它們的有的無限接近,有的無限遙遠,甚至都沒有遠近和一切方位的概念,它們有的還像是一個個小水泡一樣依附在體積遠超它們的位面上,軍隊,諸神遠征的大軍就像一粒粒的塵埃從各自的位面中飄蕩而入。
有很多已經完成裝載的前進位面脫離它們依附的對象,就像駛離了穩定的港口,而投入到無垠而沸騰的大海之中。
一旦進入時空亂流,空間、距離、時間都沒有了任何意義,尼亞的星門就像燈塔,而燈塔卻拒絕爲它們提供“導航”,明明尼亞這座孤島已經極其明顯和醒目,但在變幻莫測的時間和空間裡,混沌、隨機、臨時迸發和出現的變量是在太多太多,任何行爲在這樣的條件下都會變幻莫測。
有些運氣好前進位面已經到達預定的目的地,由大量半位面破裂而形成的“星雲”之中,這“星雲”就像大氣層,雖然要忍時空碎片的切割和狂暴的能量流,但畢竟已經脫離了時空亂流的範圍,進入到尼亞影響和作用的區域,換句話來說,這些前進位面已經靠岸,只是還沒有登錄。
但其他絕大部分前進位面還在時空亂流中航行或者說掙扎,有些運氣特別不好的,甚至趕上了局部特別厲害的漩渦,大量的神靈分身但當這種意外的救火員,但是,一旦他們也支持不住,這些前進切面就會破裂開來,那麼裡面的軍隊和物資……
傷亡因此而開始大量出現,但這樣的危險依然不能打消聖戰的熱情和決心,大量的神靈分身和半神開始入駐後續的前進位面,希洛的幻影宇宙的本源、時空亂流的“深處”浮現出來,一指劃過,一道筆直而狹窄的通道就此出現,通道的盡頭豁然指向尼亞的方位,危險和效率因此而獲得巨大的提升。
機會難得,通道不可能一直維持,因此,在無盡的位面世界之中,動員的力度和效率驟然加快,越來越多的前進文明離開港口,前仆後繼,源源不絕的涌入通道,很快,進入尼亞“星雲”裡的前進位面越來越多……
這種程度的動員和出征,可以說,在費羅塞伊宇宙形成以來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在諸神的統御之外,深淵和煉獄的大君戰戰兢兢,絲毫不敢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搗亂,無休止的血戰因此而停下,因爲宇宙正面的力量傾巢而出,宇宙反面的力量——深淵和煉獄,依託逐漸亢奮和沸騰起來的冥河,也開始涌動起來。
無數陰謀在暗處滋生,壓制混亂和毀滅的壓力鬆動,一個不好,就是傷筋動骨的反啄,對此,諸神知道,希洛也心知肚明,所以,這種烈度的遠征勢必不能長久。
獅子搏兔就要傾盡全力,添油戰術對對待地球和地球文明是不可行的,這是希洛的投影在地球遊歷和感受之後,得出的最直觀、最核心的結果。
預計三個月的準備時間已經過去一個星期,四天前,55名神性者帶着緊急搜刮而來的僅有資源,進入異次元幻陣,四天之後,由他們毀約甚至悍然殺死投資人的巨大沖擊已經過去,歇斯底里的咆哮、憤怒、叫囂甚至戰爭威脅之後,劍拔弩張的氣氛已經有所緩和,在四翼天使降臨,毫不留情將幾個國家的大型蟲洞全部剝奪之後,各國終於不敢再扣留契約者共和國的物資,地球和尼亞的交互表面上已經恢復正常,事實上,暗流一直在積蓄力量。
轟轟烈烈的全民大動員慢了下來,不計其數的新建工廠緩和了建造進度,在吳晨表示自己堅定立場之後,各國爭吵了一個星期,終於達成一致!
既然是一場正常的商業行爲,那就用商業行爲的辦法和規則解決,暴力和強制力觸犯了陛下的禁令,神性者他們也沒有任何辦法,那麼就來一場堂堂正正的全體對抗!
無數債權人派遣的工作小組和代表傾巢而出,只要是契約者的借貸,哪怕是100個信用點,也要其在規定的時間裡,馬上償還,爲此違反的合同條款,他們不惜損失全部的利息和龐大的後期收益,又以資金不足,全體動員機制無法完全展開,生產環節已經沒有現金支付原材料的開銷等等爲藉口,開始拋售囤積的一切物產,套取市面上存在的一切信用點,人爲造成本就緊張的銀根徹底枯竭,進而作用到神性者們的異次元諸陣的試煉上。
這種內耗無疑是吳晨所深惡痛絕的,特別是在敵人已經殺到門口的情況下,但是,吳晨卻是什麼都沒有做,一冷眼旁觀的態度看着,看着在強敵壓近,末日的災難即將降臨的緊要關頭,這些勢力,依舊在爲自己的利益而爭鬥不休。
果然,又是一天過去,已經在異次元幻陣中度過二十多年的神性者們,迴歸尼亞,迎接他們的不是歡迎,不是供奉,而是幾乎全體一致的對立和冷漠。
超凡戰場再次開啓,並以之前十倍的頻率運轉不休,信用點成了稀缺資源,甚至連累到位面交易中心的正常運轉和繁榮,一種另類的,堪稱極其病態的通貨膨縮已經讓所有階層、所有勢力苦不堪言,大量珍貴的物資,價格直線下跌,大量生產單位瀕臨破產,大量契約者手中空空如也,而要命的超凡戰場卻……
這55名神性者已經無法獲得足夠的信用點供奉,他們的追隨者叫苦不失,普遍的怨恨和不滿已經在中下層大幅度累積,新生的契約者共和國和新設立的秩序因此而搖搖欲墜!
神性都是極端的自我和自私的,這是根本,這是吳晨也無法改變的現實,但是,在這無處可退的現實之下,在真正的超脫大道就在前方等待他們攀登的條件下,在機會轉瞬即逝的考量面前……
“告訴那些卑賤的、骯髒的螻蟻,談判吧!”亨利·霍爾曼神性者元老咆哮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