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辰回到店裡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半了。
他剛打開卷簾門,就聽到外面一陣銀鈴般的嬌笑聲,這笑聲像把鉤子把他又拉了出去,站在店門口的臺階上,吳辰看到,右邊的三間店鋪已經張燈結綵,花籃和鞭炮的紅色碎紙屑已經鋪滿一地。
“剛纔自己怎麼沒注意,真是魔怔了。”
吳辰搖頭失笑,這時一輛金盃麪包車徐徐的從中退了出來,這一排店面,前面是個寬闊的小廣場,右邊是個小公園,小廣場再往前就是通往市區的主幹道,漢江就位於主幹道的對面,地理位置相對洗車、汽車裝潢這種行業來說,得天獨厚。
跟着麪包車退出來的是一個高大俊朗三十多歲男人,吳辰一看他的面容就想來這人是誰,不錯,正是那位李哥,老虎機的合夥人,在襄城小有勢力以撈偏門日進斗金的一位老闆。
“李哥!”
吳辰率先打了聲招呼,那李哥回頭看見吳辰溫和的笑了笑,掏出煙盒扔了根香菸過來,又打了個手勢,向那麪包車走了過去。
一個讓人眼前一亮的火紅色倩影從麪包車上走了下來,背對着吳辰的視線,盡顯一身婀娜挺翹的身段,一頭烏黑筆直的長髮紮成一個馬尾,迎着陽光,那修長而雪白的脖頸上,一層層可愛的絨毛讓人看的心癢難耐。
吳辰有看到她徐徐的轉身,那張宜嗔宜喜的俏臉強烈的衝擊他的視線,鵝蛋臉,輪廓精緻而小巧,微笑着帶着兩個淺顯而可愛的小酒窩,一雙微微上挑的丹鳳眼欲語還休,水滴滴的流光溢彩,小嘴嫩紅,皮膚晶瑩剔透,額頭上散落的幾縷劉海因爲微溼的汗意緊貼在光潔的腦門上。
一眼看去,只覺得無一不美,沒有一處不精緻異常,全身上下流淌着如水的柔意,就像一株在微風中搖逸的楊柳,就像一朵盛開在碧波中蓮花。
“……第一單生意,給你打個八折,還有,如果辦會員卡的話,給你六折怎麼樣?”
吳辰聽着她的聲音,只覺得造物主在這女人身上真是慷慨之極,看她言語爽利,舉止落落大方,也不像那種只有容貌而沒有腦子的花瓶。
明明可以憑藉容貌無往不利,偏偏開了這麼一家又髒又累的店,明明年紀輕輕卻又已經結婚,而且還是一個兩歲男孩的母親,不知道她的丈夫是誰,吳辰的記憶裡完全沒有印象,她有個丈夫可以依靠,卻要自己出來拼搏努力,那位丈夫想來也沒什麼能力。
“吳老闆……”那女人看了過來,吳辰堆起笑容,“……今天就開業啦?恭喜,恭喜,等着,我去買個花籃。”
蘇靜掩口而笑,沒有矯情,只是衝着吳辰的背影提高聲音,“我可要那種最大最貴的,吳老闆可別捨不得。”
“話那麼多幹什麼,洗車!”
店裡走了一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黑瘦男人,穿着一身藍色的工作服,推着一個大鐵架子,鐵架子上掛着十幾條長長的毛巾,一位五十多歲的婦女跟在他的身後,那雙細長的眼睛狠狠瞪了一眼蘇靜。
三人圍着買包車忙碌起來,站在一邊的李春明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經驗豐富的他已經找到了突破點。
沒什麼本事的丈夫,滿懷的不滿的婆婆,爽利樂觀性子。
瞧,多麼狗血的人物關係,就像一出八點檔的家庭倫理劇!
“放那啊?”
“擺到店裡去吧,櫃檯邊……謝謝啊,吳老闆,今天晚上悅來酒家,都是四鄰右舍的朋友,一定要來啊!”
蘇靜很是客氣,吳辰笑眯眯的答應,抱着花籃走進了洗車店。
等他出來的時候,李春明已經去了他的店裡,小廣場上一家三口像是發生了什麼口角,正在小聲的呵斥爭吵,吳辰想到自己的發財大計,那裡還有風花雪月的心情,三步化作兩步的回到自己的店,看到正坐在沙發上正對着走勢圖選號的李哥,燦爛的笑了。
兩人一通寒暄過後,吳辰拉着李哥走進裡面的隔斷間,搬來兩把椅子。
“搞什麼,神神秘秘”李春明笑着坐下,“這些天生意怎麼樣,鋼鏰夠換嗎?”
“夠,夠了。”吳辰搓着手坐下,頗有些不知從何談起,躊躇了片刻,試探的問道:“上次你跟我說的那個場子……”
“什麼場子?”李春明有點漫不經心,他還在琢磨外面的那個女人,猶豫着是不是該接這個活計。
“就是,就是地下賭場那個啥。”
李春明警覺了起來,“怎麼?”
“是這樣……”吳辰一咬牙,媽的,怕個屁:“我想進去玩玩,你有沒有路子?”
李春明有些意外,認真的端詳了一下吳辰的臉色,“怎麼想到這一出?”
“沒什麼,就是想去見見世面。”吳辰一臉的認真,示意自己是經過深思熟慮了的,不是開玩笑,也不是一時的衝動。
李春明盯着吳辰看了半晌,最後笑了笑,吐掉嘴裡的菸屁股,又重新叼上一根。
李春明湊過頭就着吳辰手裡的火點上煙,深吸一口,道:“你想去玩玩倒是可以,不過裡面的規矩多,出了問題我可是要但風險的。”
“李哥,我是什麼來歷你還不清楚?”眼看有戲,吳辰精神大震。
“行吧,明天晚上你準備一萬塊錢,帶上身份證等我的信。”
“謝謝李哥,謝謝李哥!”
李春明站起來擺了擺手,走出門就把吳辰的小事拋到一邊,媽的,這娘們自己看的都心癢癢,何況賈老四那個老色鬼。
只是這活接還是不接?
李春明站在體彩店的臺階上,看着蘇靜蹲在地上刷輪胎,那蜜桃形的翹臀就像一塊磁鐵,牢牢的吸住了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