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醫院,因爲住進來一位特殊的病人而變得與衆不同。
又是一次險死還生的任務結束,從屍山血海中拼殺出來的鋼鐵身影,在走進這家越來越寂靜的醫院的時候,變得越來越柔和,一身暗影騎士的武裝自動收縮,隱藏在面罩之下的五官模糊着空氣,眉目就像一團的闇火,隨着移動的腳步,在空氣中留下一條像是尾焰一樣的細微劃痕。
一名哈欠連天的護士和他正面遇上,不僅沒有害怕,反而激動的捂住自己的胸口,一副喘不上氣來的花癡樣子。
肖雲傑再次升階了,從高階7級到高階8級雖然只是微小的一步,卻代表着無比重大的意義和徵兆,前者代表高階初級,後者代表高階中級,也代表着他的境界已經穩固和成熟,已經達到時時刻刻都影響周圍的環境的地步。
當然,更預示着他逐漸接近了一個侷限,接近了最後那道破繭化蝶的天塹。
然而這些在此時都不存在於他的意識之中,隨着那間病房越來越近,他那早已停止跳躍的心臟似乎有了一絲顫慄,哪裡住着一個支撐他、趨勢他、甚至讓他存在下去的信念,哪裡是他的心靈港灣,也是他的弱點。
越往前走,他身上非人的氣息和色彩就越來越淡,逐漸一絲笑意掛上了像是鋼鐵鑄就的嘴角,冷峻的面容逐漸從模糊的空氣中顯現出來,眉目不在燃燒,最終穩定成兩道凌厲的劍眉和一雙溫潤的魄子。
白露提着保溫桶,推開門來,見到的就是這逐漸走進人間的暗影騎士,她愣了一下,直到聽到一聲,“姐,我回來了……”,才露出複雜的微笑,點了點頭,“回來就好,你進去吧,她剛醒。”
“不用,不用了,我就來這裡坐一坐,馬上就走。”
白露指了指長廊上的座椅,然後和肖雲傑一起坐下,奇異的沉默維持了一會,白露問道:“怎麼,剛回來就有任務?”
“不是……”肖雲傑竭力收斂自己的氣息,努力將控制不住外溢的那一絲力量束縛在身體,要做到這一點對他現在來說很不容易,但他一直在嘗試和努力,“有一個現實任務,獎勵很豐厚,我想……如果順利的話,她恢復起來就會快一些!”
“是不是很危險?”白露扭過頭,關切的看着他。
“……我都習慣了”肖雲傑沉默了一下,才這樣回答。
“其實……”白露預言又止,她想告訴肖雲傑,自己的妹妹已經不像從前,陌生的讓人無法言表,沒有一點熟悉的地方,但看到眼前的肖雲傑,她又恍然一驚,這個人何嘗不是一樣?
最終她站起身,嘆了口氣,正要讓肖雲傑進去然後離開,卻感覺到全身一寒,就像突然掉進了一個冰窟窿裡,一股強烈的心悸席捲,讓她全身僵直,讓她無法呼吸……
可能不到一秒,這寒意和心悸來的快去的也快,當一切異樣都完全消失時,肖雲傑收回手掌,歉意的道:“對不起,姐,任務突然有了變化,一時沒有注意,讓你……”
白露長出一口氣,“任務有了變化?什麼變化,是不是更危險了?”
“沒有……”肖雲傑搖頭,“危險性下降了,只是更加的繁瑣和麻煩。”
“麻煩總比危險好……”
“姐,你和誰在外邊?”
病房裡傳來的聲音讓兩人同時從長椅上站了起來,不等白露回話,肖雲傑就急切的擺了擺手,“我現在不適合見她,姐,我走了,這次任務完成之後……一切都會好的!”
白露悵然若失的迴轉,進了病房,半躺在病牀上的白鴿已經打開電視,見她進來眉頭一挑,問道:“誰來了?”
白露還有些呆愣,“噢,是,是肖雲傑。”
白鴿深深的看了白露一眼,手中的遙控器換到一個頻道,停了下來……
“……柳州的撤離演習已經於昨晚八點圓滿結束,這次演習的宗旨在於,防衛和演練當不可抗拒的災難出現時的應急應對能力,隨着我們對新世界的開發越來越深,與神秘的交往越來越密切,由神秘元素帶來的不可控的意外狀況就隨時都有可能出現,這次演習就很好的暴露了我們現階段隱藏的問題,人們和平已久…………”
“他走了,聽說有一個現實的任務……”
“嗯,姐別說話,看新聞”
白露簡直不能理解,這新聞難道比剛剛離開的那個人更重要,更能吸引自己妹妹的心神,如果是,那就太可悲了,一方嘔心瀝血的默默付出,一方卻像是根本沒感受到,長久以來沒有最起碼的反應的在乎。
兩人之間的奇異關係,白露越來越看不懂,以前那個陽光、爽朗、堅強的大男孩不見了,以前那個有些嬌氣,有些臭美,有些自私的妹妹更是……
“……現在播報本臺收到的重大消息,美國國會剛剛在一個小時之前,通過“國家動員法案”,該法案列出了幾種可能威脅到美國乃至全人類的重大威脅,這些威脅不在地球和人類內部,而在…………”
“……跟隨美國之後,我國於今天凌晨,下發了相應的國家動員機制,目前還在相關部門的完善和醞釀之中……”
“姐,要開戰了,要開戰了……”白鴿興奮對白露連連說道,慘白的臉上因爲激動而有了一些紅潤,白露嗯啊兩聲應付過去……
“……面對可能出現的巨大威脅,面對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敵意,妥協和逃避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我們每一個人都要有相應的心裡準備,以後類似柳州這樣的演習還會繼續進行下去,當然,這並不是說危險就一定會發生,更是和蟲洞的徹底開放沒有任何關係……一週之後,一個偉大的時代就將來臨,穿越尼亞再不是新移民和少數人的專利,兩個世界的界限將徹底消失,任何人,任何團體都可以自由的來往尼亞…………”
“姐,聽見了,一週後我們去尼亞,我要去看看媽媽!”
白露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該如何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