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是會客廳,我住二層,你住三層,四層以上纔是法師塔的主要功能區域,記住,在任何一座法師塔,除非主人邀請,不要試圖進入它的主要功能區域,包括它的負層。”
吳辰正來回打量法師塔的構造擺設,身處的是一間五十多個平方的平常空間,平常到和一間普通的會客廳沒什麼區別,甚至還有些簡陋,簡簡單單的幾件擺設,相對的兩排實木椅子,除了牆角聳立的幾座石質雕像造型比較奇異之外,一覽無遺。
“還有地下結構?”吳辰問道。
尤里斯招呼他坐下,輕輕的打了個響指,一個人形的半透明影子拖着茶壺和茶杯出現在吳辰身邊,吳辰好奇的看着它爲自己添上茶水,尤里斯介紹着:“這是法師僕役,固化在法師塔的永久法術效果。”
吳辰端起茶杯,看着法師僕役逐漸隱沒在空氣中,不由得感嘆魔法的神奇,總是在不經意的一個細節中,讓你感受到它所蘊含的巨大的魅力,讓人心馳神往。
“好了,剛剛回來還有很多麻煩事要處理,我們去你的房間吧。”尤里斯站了起來,吳辰連忙放下茶杯,正要問怎麼去,沒看到樓梯。
又是一個響指,一把散發着濛濛光暈的古樸鑰匙憑空在吳辰面前凝結,尤里斯示意吳辰拿起它,說道:“這是你在法師塔的權限,還有一份簡略的結構圖和功能介紹。”吳辰摘下這麼鑰匙,看着它在掌心中融化開來,一種精神層面訊息交流,他明白了什麼,馬上在身前的虛空中劃下一個符號,同時念響一個拗口的音節,“catt。”
周圍的景物一陣變幻,當他再次前後左右打量時,已經換了一個全新的空間。
房間不大,一張牀,一張簡易的試驗檯,兩把椅子,一些零碎的器具就再也沒有了,沒有窗戶,但光線溫和恆定,沒有氣悶的感覺,空氣流動的很自然,除此之外就是無比濃郁的魔力濃度,閉上眼,用精神的觸角輕輕的觸碰,元素精靈騷動着甚至形成一股肉身都能覺察到的魔力潮汐。
如果以前的體驗是小溪的話,現在他就身處在滾滾向前的大江大河,尤里斯已經不在,見獵心喜之下,吳辰緩緩跪坐,沉浸到冥想的狀態中去。
混沌空間裡,遊蕩的元素精靈已經將整個空間擠的滿滿的,神像在包裹了厚厚一層之後,喪失了對這些新加入的小精靈的吸引力,它們像是不滿這裡的狹窄,正躁動的向四周的混沌邊界擠壓過去。
吳辰只覺得自己就像一隻氣球似的膨脹開來,這種膨脹從一開始就瀕臨爆炸的臨界點,一波又一波的擠壓被混沌的邊界逼退,一次又一次的膨脹在近乎破碎的邊緣拉回,吳辰深感不妙,爲了緩解這種擠壓和膨脹的烈度,他被迫將精神力量揮灑至每一寸的空間,將所有的元素精靈渲染。
銀色再不是虛淡的幾乎看不出來,無數被渲染(控制)的元素精靈安靜下來,彙集成遍佈空間的銀的光澤,精神力池水快速的速度下降,包裹在神像上的元素精靈也被渲染,加入到周圍中去,三面的神像再次顯露出來。
五彩的斑斕帶着一層銀的色澤,在空間裡完全靜止,吳辰就像三歲稚兒舉起一把沉重的鐵錘,靈魂顫巍巍的竭力維持,精神像是撐起了一座大山。
完全取得了這些小精靈的控制權,他的念頭一轉,五彩的斑斕開始轉動起來,在這狹窄的空間裡,在始終不曾觸碰混沌的邊緣,剛開始很慢,很吃力,隨着精神力量的不計損耗的大量輸出,五彩的斑斕逐漸轉動成一個漩渦,一個以吳辰的靈魂爲中心的漩渦,紅的,黑的,藍的,紫的,綠的…………逐漸打亂顏色的界限而混合融化在一起,五彩的斑斕越來清,越來越淡。
到了這裡,精神力量的輸出大減,已經觸底的精神力池水的下降速度慢了下來,不同屬性、不同色彩的元素精靈以微粒的個體混雜,高速運轉!色彩的斑斕消失了,濛濛的白帶着一層淡淡的銀呼嘯在整個空間,而池底,那顆神秘的石塊也浮現出一個邊角,沒有任何猶豫,吳辰的靈魂一頭紮下,靈魂在石塊的表面輕輕的一碰。
“轟!!”,吳辰被炸成無數個微小的碎片,一道玄奧異常的訊息映入,一股龐大的引力傳來,千萬個吳辰被這股引力一吸而入……
絕對的黑暗降臨!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暗中一道光芒出現,吳辰從混沌無覺的狀態中“醒”來,千萬個碎片,同時浮現出千萬個感知,千萬個視界。光芒在茫茫然的黑暗中結成一個菱形的符文,強大的引力傳來,千萬個吳辰依附而上,融合、重組,將這金色的符號包裹進靈魂的深處。
然後,他醒了過來。
剛纔發生了什麼?
這是浮現的第一個念頭。
混沌空間呢?
隨着這個念頭出現,茫茫然的黑暗褪去,寬闊的大地、霧濛濛的混沌天空浮現,大地上,一座山巒起伏,山巒中,銀色的精神力湖泊和藍色的魔力水塘點綴其間,湖泊中央,有一座礁石的微型島嶼,島嶼上,坐落着一間通體漆黑的神殿。
神殿?
心思電轉,他就脫離混沌的天空,身處在神殿的大廳中央,兩畝方圓的面積,空曠而一覽無遺的結構,正前方是那座熟悉的祭壇,祭壇後,三面神像端坐在一個巨大奢華神秘的寶座上,顯得更加的質感和威嚴。
吳辰明白了,念頭又是一動,靈魂就已經和外面的精神力具現的湖泊相連,龐大而從沒有體會過的力量像開閘的洪水一樣傾泄而來,無比的充實和飽滿讓他有一種破碎虛空的錯覺。
這力量涌來的無窮無盡,猝不及防之下,吳辰只感到自己又將被碎裂成千萬片,臨界點到來,那菱形的金黃色符號在他的靈魂深處浮現,就像張開的一個黑洞,力量的洪水找到了宣泄口,洶涌而入。
“……吳辰,吳辰,快醒醒,客人都要走啦。”
第一次,現實中的聲音迴盪在混沌空間中,吳辰的第二次蛻變就此展開。